第二百九十八章 出發

  「真的是你？」佟凌青只覺不可思議。

  自從入了大玥皇宮，她就再也沒見過眼前的這位紅衣女子。

  想起在離宮發生的種種，她就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以前阿姐有任務外出，她和雲弟寄宿在離宮，處處受到欺負和排擠。但每當她無助想要放棄的時候，都有一位紅衣女子及時出現，給她幫助或安慰，就像一個貼心的大姐姐。說句實話，佟凌萱雖是她的親阿姊，但在離宮的那七年裡，她們姐妹二人聚少離多，真正和她在一起的，卻是眼前的這位紅衣姐姐。

  「青兒，是我。」她的聲線很柔美，果然是她。

  佟凌青有些激動，她走近一步，仔細打量著這雙美麗無暇的眼睛，「紅姐姐，自從我離開離宮，你怎麼從未來找過我？」

  她不知道紅姐姐的身份，她只知道她應該也住在離宮，住在離宮的除了殺手，還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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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經試探的詢問過阿姐離宮裡可有喜好穿紅衣的殺手，阿姐說沒有。殺手都穿黑衣或暗色衣服，很少有人穿張揚的紅色，因為那樣很容易暴露自己。

  「不方便。」她淡淡回答，抬起手撫落在佟凌青一頭烏黑的長髮上，目光越發的溫柔。

  有夜風吹來，吹起了紅紗一角，佟凌青才要仔細去看，卻見那紅衣女子及時收手，背轉過了身。

  風吹起了她緋紅的裙裾，張牙舞爪的衣影落在了地上，枯葉飛捲起來，秋夜越發的寒涼起來。

  佟凌青一哆嗦，才感覺自己出來穿少了。

  「我找你有事，外面太冷，我們長話短說。」紅衣女子轉過頭，雙目處在暗影里，讓人瞧不清神色。

  「你說，紅姐姐。」佟凌青搓搓手，內心感覺眼前的人特別親切。

  「那個男人並不是你的歸宿。我希望你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否則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佟凌青微微一僵，抬起眼皮，眼中的喜色消失殆盡，「我以為……紅姐姐會支持我。我以為……你是這世上唯一會站在我身邊的人，沒想到……你也勸我放棄麼？」

  「唯一……」紅衣女子咕噥一聲，眸光起了道波瀾，不過很快被她按壓下去，她靠前一步，又頓住，「我一直站在你身邊啊！但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不值得你付出真心。青兒，你知道他此去元都是為了什麼麼？」

  佟凌青茫然的搖搖頭。

  「楊玉蘭沒有死，現在人就在元都的蘭園，他去那兒就是為了去救自己的心上人啊！」

  紅衣女子的話，如當頭棒喝，讓佟凌青踉蹌著差點歪倒在地上，她單手扶住牆壁，努力讓自己站直，「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紅衣女子上前一步，月夜下，雙目中冷光和悲憫並存，「青兒，你太傻了，你被他騙的團團轉啊！你這個傻孩子！」

  「不會這樣的……他一定是去辦重要的事情，一定……」佟凌青用力搖著頭，不願意承認。

  「什麼事情非得他堂堂的皇帝親自去做？他有那麼多臣子下屬，吩咐一個去做就是，何需只身前往？這都說明他要做的那件事亦或是見的那個人是多麼的重要。而你在他心中，不過是眾女人中的一個！」

  紅衣女子字字戳心，佟凌青抬起慘白的臉，望著那雙詭譎的眼瞳。

  紅紗飄飄，襯托的那瞳色都泛起妖冶的光芒來。

  「沒想到楊玉蘭還活著？她還活著？！」雙拳緊握起來，佟凌青緊咬著唇瓣，眼角猩紅。

  「青兒，你別擔心，你現在是大玥後宮的婉貴妃。只要你再熬上一段時間，好好的伺候那個男人，還愁得不到皇后之位麼？只有有了權力，才能把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統統剷除掉，不就是一個楊玉蘭麼？你只要大權在握的時候，略微使些手段，她還不是得再次消失？」

  那柔美的聲音慢慢的變冷，但卻像一把火燃起了佟凌青心中的欲望，她雙目陡然一亮，仿似開竅了般，欣喜的望向紅衣女人：「紅姐姐，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每次遇見你，我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你到底是誰呢？」

  「我是誰並不重要。」鮮紅蔻丹的手指撫落在少女漆黑如墨的長髮上，聲音仿似帶著蠱惑之力，「你只要知道，無論何時何地，紅姐姐都會站在你身邊。青兒，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女子仿似笑了，因為佟凌青聽見了她唇里溢出的哈氣聲。

  紅衣女子從袖口裡掏出一件白色物什，放到她手中。

  往前走了一步，避開樹蔭，佟凌青借著月光仔細打量手裡這柔軟滑膩的東西，驀然一呆：「人、人皮面具？」

  「你再仔細瞧瞧，看看它像誰？」

  佟凌青把面具緩緩展開，仔細端詳，終於驚叫出聲：「白衣……不是，阿姐……」抖著菱唇，不解的望向眼前人。

  「不錯，這個面具和佟凌萱臉上的一模一樣，這兩張人皮面具本就是在一對雙胞胎兄弟臉上割下來的。」女子淡淡解釋道。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佟凌青疑問。

  「自然是幫你成事。青兒，你那麼聰明，一定會找到它的用處。」紅衣女子轉眸，眼神溫潤的落在她身上。

  佟凌青低頭打量人皮面具，並未發現。

  「青兒，再見……」

  聲音逐漸遠去，佟凌青收起面具抬頭去看，那道紅影已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仿似從未出現過。

  宮匪一大早的背著藥箱去探病，剛打開門，就見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張德水收拾著床鋪，把衣櫥里的衣服拿出來，疊好放進箱子裡，看這架勢……

  「張公公，皇上呢？」

  張德水搖頭一嘆：「萬歲爺出去準備上路用的東西了。」

  「上路？上黃泉路？」宮匪驚悚。

  張德水「哎呀」一聲，「宮御醫，你可得閉上你這張烏鴉嘴。我們當然準備去元都啊？」

  「這麼快？皇上他老人家能下地了？」昨晚上吐血差點身亡的畫面出現在眼前，宮匪差點以為自己大晚上騎馬追上的是鬼。

  張德水苦巴著臉，低聲說道：「萬歲爺不聽勸啊！他說我們吃完早飯，即刻出發前往元都，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