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失散

  佟凌青挽著男人的手臂，高興的轉著腦袋望著周圍，不停「哇哇」的叫著，「沒想到離憂城的花燈這麼好看，不亞於我們大玥的濟州啊！」

  男人淡淡應了聲，眸光鎖定前面的兩道白影，加快腳步跟上去。

  「黃爺，我們再看看吧！」佟凌青雙目還在留戀著桂花樹上的那隻漂亮的蝴蝶燈籠，但身體卻被旁邊的男人拖著往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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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更熱鬧，到前面去瞧瞧！」裴光霽指了指。

  佟凌青轉頭，看見有一群人往前面奔涌而去，他們順著人流，也加緊了步伐。

  聽周圍的百姓說，是菩提教率領眾人要開始祭月了。

  佟凌青驚訝的說道：「沒想到離憂城祭月的排場這麼大！」

  「那是，菩提教在我們心中地位極高，特別是教主大人，心繫百姓，捨身為我們祈福，終於渡過了今年的大旱，今年的秋天必然是個豐收的季節。」一個老婦人笑呵呵的說道。

  「捨身為你們祈福？」佟凌青撐大了眼眶。

  「不錯，今年夏天大旱，莊稼乾枯而死，所種的瓜果蔬菜都死了，家家戶戶吃不上飯，喝不上水。就在我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菩提教新上任的教主在祭壇擺下法事，跪在地上求了三天三夜，未喝一滴水，未吃一粒糧食，眼看著都要奄奄一息了，就在第四天早晨，電閃雷鳴，終於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啊……」老婦人唏噓一聲，兩手並在一起，做了個手勢，道了句：「菩提教澤被蒼生，厚德載物，兼濟天下……」

  裴光霽皺眉聽著，只覺這菩提教甚是有趣。

  望著周圍人全都一臉尊崇的表情，他勾勾唇角，拉著佟凌青繼續往前走去。

  很快，就追趕上了前面兩道白影，但他很好的保持了一段距離。

  寬闊的圓形祭壇下，跪拜著離憂城的百姓，他們滿臉虔誠，齊齊的望向祭壇上的高台——

  一根圓柱支撐的高台上，有一個黑衣斗篷的人仰頭望天，做著奇怪的手勢，松垮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隱隱的露出一張薄薄的嘴唇，微微翕動，頗顯高深莫測。

  但看到離憂城百姓滿眼虔誠而崇拜的目光，佟凌萱明白，這大抵就是百姓口中的菩提教教主了。

  「菩提教是民間的神教，頗受百姓推崇，這幾年倒是蓬勃發展起來，教眾越來越多。」東方尋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佟凌萱低聲問：「開元大帝就不擔心有人居心叵測，打著為百姓祈福的幌子，做著非法不利的勾當麼？」

  東方尋微微皺眉，稍作尋思說道：「這菩提教雖然在離憂城有名，但若出了這邊城，勢力就不那麼大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先留著，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發現呢？」

  「你倒是心大。不過你作為皇帝，心大了好，如果每天都為這些小事而操心，豈不是煩死？」

  「說得有道理。我定記住阿萱的話。」東方尋頗是認真的說道，他嘴角掛著淺淡些微的笑，眼角微微上揚，並不似裴光霽般斜飛入鬢，但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溫柔，不似邪魅，勝似邪魅。

  鑼鼓敲響，一輪圓月緩緩升起，掛在當空，玉盤姣姣，明亮無暇。

  跪在地上的百姓都站起來，歡呼聲一片，人群里有人叫嚷著「迎月神啦！迎月神啦！」

  祭壇上的菩提教信徒，烏壓壓的一群，全都站起來，黑色的斗篷在明亮的月夜下，猶如烏鴉的羽毛，被風一吹，抖抖索索的透著絲絲詭異。

  佟凌萱在這激情澎湃的氣氛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她右手往懷中一探，低聲靠近旁邊的人提醒：「小心！」

  東方尋正沉浸在喜慶的氛圍中，並未把佟凌萱的話放在心上，人潮湧動，全都往祭壇上而去。

  因為此時，那站在高台上的教主，已如大鵬展翅般，緩緩落到了祭壇上。

  寬大的斗篷被風吹的鼓起，帽檐被風吹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那眼角眉梢皆塗抹著黑色油彩，神秘中透著詭異。

  佟凌萱匆匆一瞥，待仔細去看，又被帽檐遮住。

  她和東方尋被人潮推攘著，一腳踏上了祭壇，周圍的百姓說要迎接月神的聖水，現在的菩提教教主已被月神上身，在現在的百姓心中，那個斗篷黑衣人就是來自九重天的月神。

  擁擠中，手被一支微涼纖瘦的大手抓住。人推人、人擠人，險些把二人分開，但那相連在一起的倆手，依舊互相緊握著。

  即便他們身處人海中，只要有一方抓住另一方，那麼他們就怎麼也不會被分開。

  佟凌青小鳥依人的靠在裴光霽的肩膀上，望著前面擁堵的人潮，抱怨道：「那裡人好多啊！不若我們別去了吧！去銀河畔欣賞花燈吧！」

  銀河沿岸的花燈，綿延數理，猶如長龍，在月夜下，十分好看。

  那是佟凌青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美景，因為她心愛的男人就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看這場盛世煙火。

  肩膀猛然被撞了一下，佟凌青「哎呦」一聲，挽著那條手臂的五指一下子脫離開來，待她揉著肩膀往旁邊看的時候，除了涌動的人群，遠處的燈火，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細眉緊皺，滿臉急切的大喊著：「黃爺！黃爺——」

  但涌動的人潮，把她推擠著，往固定的一個方向而去。

  佟凌青費力的轉頭，往四周慌亂的望著，但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根本找不到裴光霽的身影。

  她又徒勞喊了幾句，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那些百姓擠到了剛才她看到的那座圓形祭壇上。

  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神秘男人，被百姓包圍在中間，所有人都虔誠的叫著他「月神」，那人右手端著一個細頸玉瓶，裡面有一株特殊的植物，捻著修長的蘭花指把植物拿出來，朝四周抖了抖，水珠飛濺在臉上，百姓們興奮的歡呼起來，喊叫著「得到了聖水」。

  佟凌青撇撇嘴，不過是個神棍而已，專門糊弄老百姓罷了。

  嘭嘭數聲煙花響，天邊、四周，開滿了大朵大朵的煙火，漫天煙火，絢爛多彩，把祭月儀式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