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以身犯險

  沁兒驚愕的抬起頭，望著月夜下高深莫測的納蘭重陽，臉上難掩惱怒：「我家娘娘的屍體被掛在城樓上暴曬三天三夜，連個全屍都沒有，如今納蘭將軍竟懷疑我家娘娘是假死，呵！呵呵……」

  蒼涼的夜，沁兒笑的極其諷刺。

  納蘭重陽挑挑眉梢，並未生氣，他今夜不過是來試探一番這小宮女是否知道自己主子的下落，看來，一點不知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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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想起那日見到她趴在宮匪懷中大哭的情景，嘴角勾起一絲笑來：「沁兒姑娘，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

  「什麼事？」沁兒心生警惕。

  「其實……你家娘娘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毒。」納蘭重陽輕輕說道。

  如石子投入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沁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後她強裝鎮定說道：「納蘭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不是真的，你問一問宮御醫不就知道了？」納蘭重陽仰頭哈哈一笑，轉身步出小院。

  因為這條消息，沁兒渾身微微的發抖，依照納蘭重陽的意思，從一開始宮匪就知道萱妃沒有得瘟疫，而是中了毒？

  那他為什麼……

  沁兒握緊拳頭，氣洶洶的去了宮匪的房間。

  房門被拍的啪啪作響，彼時宮匪正躺在床上，抱著醫書，研究幾套針灸針法。

  「來了來了！」宮匪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嘴裡諸多抱怨，但打開門看見是沁兒的時候，立刻展顏一笑：「沁兒小妹妹，你來了？」

  「我來了！」音色極其……陰冷。

  沁兒大步進了屋，可把宮匪高興壞了。

  這三更半夜，沁兒一個女兒家獨自來找他，莫不是……

  搓了搓手，宮匪探頭朝外望了望，四下無人，正是好機會，趕緊把門關上。

  「宮匪，你給我說實話。」沁兒語氣低沉，神情嚴肅。

  宮匪感覺氣氛不對，立刻倒了杯茶遞過去，「沁兒，喝完茶再說。」

  「不用了！」沁兒伸手把茶杯推開，抬起眼皮冷冷盯著宮匪：「萱妃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得瘟疫，而是中了毒？」

  茶從杯口溢出來，燙的宮匪「啊啊」的叫，他邊吹燙紅的手指，邊遮蓋住眼中的驚色，繼續裝作若無所知的模樣。

  沁兒冷哼一笑：「宮匪，你莫要演戲了，納蘭重陽都告訴我了！」

  「納蘭重陽？」宮匪面容一沉，還是死不承認：「他說的話你就信？他是誣陷我！」

  「誣陷你？」沁兒冷笑連連，一步步朝宮匪走過去，嚇得宮匪後退數步，倚靠在牆壁上。

  「沁兒，你別這麼認真好吧，很嚇嚇嚇人的？」

  「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知道萱妃中毒！嗯？」沁兒撐大了眼眶，把宮匪臉上的慌亂看進眼裡，心頭漸漸的發涼。

  「我我我……」宮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望著這玲瓏剔透的一雙眼睛，感覺自己所有的謊言都無所遁形。

  「怎麼？說不出來了？宮匪，虧我和我家娘娘這般信任你，沒想到你卻……」沁兒一拳頭砸在牆壁上，砰的一聲，在宮匪耳邊炸開，嚇得宮匪腦袋一縮。

  牆上的石子飛濺出來，擦著他的脖頸飛過，割破了皮膚，疼的宮匪嗷嗷的叫。

  沁兒收起拳頭，眼角發紅：「宮匪，從此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即使我們遇見，也裝作看不見！我再也不會理你！」

  纖細的身影轉身，留給宮匪一個倔強的背影，門被砰的關上，掃來陣陣冷風。

  宮匪頹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垂淚了半晌，「我也是沒辦法啊，我這都是為了皇上好，為了皇上好……」

  「沁兒，你別不要我……沁兒……」

  張德水忙碌了一天，終於把皇上伺候睡下，打算回去休息，冷不丁從院子口拐進來一個黑影。

  夜風呼呼，那黑影披頭散髮，張牙舞爪的影子拖在地上，很是猙獰。

  張德水大駭的後退一步，才要轉身進屋告訴皇上有刺客，就聽那黑影終於說話了，喊了他一聲「張公公」。

  張德水聽出人聲，鎮定下來，這聲音聽著熟悉，不會是……

  往前走了一步，借著屋檐上的燈籠，仔細瞧了眼從暗影里走出來的人。

  「喲？這不是宮御醫麼？怎麼如此……憔悴呢？」看起來像鬼。

  「你們明日真打算去元都？」宮匪啞聲問。

  「是啊，皇上已經發話了。」張德水見宮匪穿著中衣，長發未束，看那樣像是已經睡下了。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又起來了。

  宮匪眉頭一皺，嘀咕著：「這可不行。」人就推門而入，那動作快的讓張德水的話到了嘴邊還沒說出來。

  裴光霽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看見披頭散髮站在屋裡的白影，滿臉不悅：「宮匪，你在夢遊麼？」

  宮匪抬起眼睛，冷幽幽的望著床上的人，撲通跪在了地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委實嚇了裴光霽一大跳。「宮匪，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難得見他一進來就朝他跪拜。

  「皇上，您若是執意去元都救那楊玉蘭，莫不是要著了壞人的道了？你想想啊，那楊玉蘭都失蹤三年了，這三年裡音訊全無，怎麼會說有消息就一下子有消息了？您不覺得這裡面蹊蹺麼？」宮匪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裴光霽展展眉頭，長吁一口氣兒。

  「就這事兒你還需要覺都不睡的來告訴朕？」

  「這還不算大事？」宮匪表面義正言辭，其實心虛得很。他因著沁兒小妹妹的話，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為了轉移注意力，便把曹冰回來後報告的消息想了一遍，最後琢磨著這事有些怪，勸裴光霽打消這次出行。

  「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那楊玉蘭是真是假，朕都要一探究竟。」裴光霽靠在床頭上，望著窗外的孤月，嘀咕了句：「後天就是十五了……」

  「都到這份上了，您還想著過中秋？皇上啊，您以身犯險，若是有了個好歹，您連個子嗣也沒留下，這大玥豈不是完了？」宮匪大言不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