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望透頂

  她呆呆的入了雨幕，渾身被澆了個透涼。

  沁兒的呼喊還響在耳後，佟凌萱被侍衛呵斥著，亦步亦趨的走在雨中。

  茫然的望著天地幾乎要連在一起的雨線，還有無窮無盡的黑夜，她緊咬著唇瓣，嘴裡一直嘟嚕著：「我沒有，沒有……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誣賴我？為什麼？」

  拼命搖著腦袋，看不清腳下的路，淚水混合著雨水，刷刷的從臉上流進脖子裡，領口裡，一股鋪天蓋地的冰涼，遍布全身，她的身體像冰塊一樣僵硬，腦海混沌的如一鍋粥。

  噼啪！

  是閃電？還是她怎麼了？

  她發覺自己好似歪倒在了地上，後面的侍衛凶神惡煞的把她的後領子提留起來，又催促著她繼續往前走。

  前面是什麼？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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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腳不受控制的，機械的往前走。

  「這個女人不僅歹毒，而且還膽大包天！竟敢殘害皇上的寵妃和皇嗣，還真是活膩歪了！」

  「這人一旦進了大理寺，不死也得脫成皮啊！」

  後面的侍衛唏噓著，把前面的女人又推了推。

  哦，原來她這是要去大理寺。

  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大理寺是專門看管審理皇親國戚的地方。

  她犯罪了嗎？

  犯了謀害子嗣嬪妃之罪？

  可是她何曾做過，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妄加在她的頭上，是想把她置於死地麼？

  呵、呵呵！

  憑什麼？！

  雙拳一握，佟凌萱撐大眼眶，穿透濃密的雨簾，直直的朝前面那座華麗的宮殿望過去。

  降雪閣！

  她要去討個說法，她不能平白無故的背負上這個罪名？

  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佟凌萱朝通往降雪閣的那條小道上跑過去。

  後面拉呱的侍衛，並未注意，誰能想到一個病病歪歪的女人，在這個時候，會使出驚人的速度跑起來，而且去的方向……

  待他們回過神來，眼前的女人已經消失在園子口。

  「糟了！趕緊的追！難不成那個女人還想去降雪閣加害婉妃娘娘不成？」後面的侍衛大驚失色，呼啦啦往降雪閣趕去。

  門口的小宮女，看見衝進來的長髮女人，嚇得尖聲一叫，端在手裡的水盆砰的掉在了地上。

  那個女人沒頭沒腦的闖進了寢宮，幾個小宮女拼命阻攔也沒有攔下來，眾人只覺這個渾身濕透披頭散髮的女人，力氣大的驚人。

  此時，佟凌青正躺在床上，靠在裴光霽懷中哭泣。

  「皇上，臣妾真沒想到……沒想到阿姐會這麼狠心，她竟然想毒害臣妾肚子裡的孩子？」佟凌青抹著眼淚，眼睛腫成了核桃。

  裴光霽滿臉怒色，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女人實在是可惡至極，朕絕饒不了她！」

  進入門口的人影，猛然一僵。

  她踉踉蹌蹌的跑過去，由於體力不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我沒有！沒有害她，皇上你要相信我……」

  床上的佟凌青嚇得尖叫一聲，望著面前披頭散髮堪比女鬼還恐怖的女人，抖著身子躲在裴光霽懷中：「皇上！皇上！！！」

  裴光霽瞥了眼外面追過來的侍衛，怒喝：「你們怎麼做事的？難道非讓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侍衛長趕緊走過來，跪在地上：「皇上饒命，饒命！」

  裴光霽冷哼一聲，手臂一揮：「把這個女人帶下去，驚擾了朕的愛妃，朕株你們九族！」

  「是、是！」侍衛長站起來，快步朝地上的佟凌萱抓過去。

  佟凌萱用力掙扎著，地面摩擦著膝蓋，她終於伸手抓住了那明黃的衣角：「皇上，我沒有，沒有害她，更沒有害你們的孩子！」

  那雙狹長的鳳眸，眯起來，起了絲詭譎的光，盯著衣擺上凍得通紅的小手，眼底起了絲淺淡的波瀾。

  懷中的少女忽然痛哭一聲，抓住他的大手放到腹部，「皇上，臣妾好痛啊！沒想到阿姐這麼歹毒，在梅花膏里加了麝香，這是擺明的要臣妾流產，要加害您的子嗣啊！」

  裴光霽冷冷一笑，目光森然的落在地上的小身影上，咬牙說道：「萱妃，你太令朕失望了！朕想給你個重生的機會，看在青兒的面子上，保你一命，不計前嫌，可是你就是不安分呢！竟然想害你的親妹妹，你還有沒有人性？嗯？」

  「我沒有，沒有！我沒有害她，皇上你聽我說，聽我說……」佟凌萱無力的爭辯著，她望著裴光霽懷中面色蒼白痛苦非常的小妹，猛搖著頭。

  但小妹憤恨的望著她，和她相似的眸子，無聲的聲討著她，好似在說：就是你，就是你要害死我，要害我和裴光霽的孩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惡毒的女人！！！

  不！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要害任何一個人，從來沒有！

  但小妹和麗妃的話又在腦海迴蕩，她們口口聲聲的說著她以前做的壞事，厲聲指控著她是多麼壞的女人，她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也許，也許她真是那麼壞，也許她們說的都對，她這麼壞的人，就該去死，就該如所有人所願的去死！

  眼裡的生機頓然消失，地上的人忽然就安靜下來。

  一雙瞳孔，呆呆的望著那相擁在一起的男女。

  裴光霽一怔，那素來明媚的眸子，忽然就那麼暗淡下來。

  這不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嗎？

  為什麼心中沒有報復的快感呢，反倒生出幾分無力和惱怒。

  無力為哪般？惱怒又為哪般？

  他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去想。

  手臂被晃了晃，懷中的少女喚道：「皇上？皇上！」

  裴光霽回過神來，擺擺手，侍衛長終於把地上的女人拖走。

  她走的很安靜，沒有哭，沒有鬧，仿似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旁邊背著藥箱的宮匪走上前說道：「皇上，您無需擔心，那梅花膏婉妃娘娘抹的並不多，雖然現在有流產的跡象，但只要臥床靜養上個把月，就能恢復過來。」

  佟凌青聽到此話，驚喜的問：「宮御醫的意思是，本宮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了？」

  「嗯，是的娘娘。」宮匪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佟凌青高興的攀住了裴光霽的脖子。

  裴光霽寵溺一笑：「這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青兒，你要好好補補身子了，哪也不要去，也無需到御書房找朕，朕會自己來。」

  「嗯，臣妾明白。」佟凌青受寵若驚的點點頭，眼中盛滿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