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原來是你

  她本打算回自己的寢宮，但忽然想起姑姑來看她說的那句話來，姑姑說，裴光霽對那萱妃甚是寵愛，但她只覺得那萱妃變化太大，問她是不是還記得萱妃的面容？

  心中生了疑惑，納蘭麗腳步一轉，便往霽月殿而去。

  霽月殿裡傳來一陣咳嗽聲，還有宮女的勸解聲。

  剛走進院子，就聞到了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中藥味。

  納蘭麗挑挑眉梢，故意弄出一些動靜，就見一個雙髻宮女從宮殿裡走出來，看見她，微微一怔，隨後趕緊過來行禮：「奴婢叩見麗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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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吧，你家主子是不是病了？」納蘭麗語含關心的問。

  沁兒點點頭，道：「我家主子身子不好，所以……」

  見納蘭麗抬腳就要往寢殿走去，沁兒快了一步，一下子擋住。

  納蘭麗的臉色一瞬間沉下來，「嗯？做什麼？」

  沁兒雙膝一彎，跪在地上：「奴婢怕我家主子把風寒傳染給了娘娘，所以想請娘娘過幾天，待我家主子病好了，再過來看看。」

  「哦？」納蘭麗壓下眼底的精光，哼唧一笑：「本宮現在就要去看，你能奈我何？哼！」腳步一轉，另擇了道往寢殿快步走去。

  「娘娘？娘娘——」沁兒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

  砰！

  厚重的殿門被推開，一股濃郁的藥味迎面撲來。

  令納蘭麗鼻頭一皺，剛才在外面聞著還算弱一些，這一進來滿屋子的藥味，苦澀的圍在周圍，還真是令人不舒服。

  而且，這大殿門窗皆被拉上，一點亮光都沒有，密不透風的，大殿裡也是熱騰騰的，就像蒸籠一樣。

  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到床榻上的女人，那個她只需看上一眼，就認出的女人。

  果然是她！

  這個多變臉孔的狡猾女人！

  上次在大牢，李蓮萱對她施用邪術的時候，她有幸看到了她的真容，就那一會兒，她就記住了她的樣貌。

  對啊，誰能忘記呢？

  這麼一張傾國傾城的小臉，現如今躺在床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更添加了幾分楚楚可憐的美，難怪裴光霽會為她著迷，竟然把和裴光元一塊謀反的朝廷欽犯改頭換面的藏進了後宮。

  也難怪姑姑會懷疑萱妃的身份了。

  神思百轉，對上少女空洞的雙瞳，她微微一愣。

  這個李蓮萱的神情怎麼不對啊？

  怎麼人較之以前，顯得比較呆滯呢？

  壓下心中的狐疑，她微笑著走過去，眼底透著冷光，一直走到床榻邊，坐下：「萱妃，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佟凌萱微微一愣，難道這眼前的女人是她以前的熟人？

  後面沁兒的聲音傳來：「娘娘，這是宮裡的麗妃娘娘。」

  麗妃？

  她忽然想起來了，上次她和沁兒遊逛到瑤光閣，那個從樹上撲過來的女子，差點把她抓傷，想起那女子猙獰的模樣，佟凌萱再仔細瞧了眼面前的藍衣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縮著身子往後退了退。

  「萱妃，你怎麼了？」壓下眼底的懷疑，納蘭麗探出身子，一下子逮住了佟凌萱的手腕，感受著手下那不停顫抖的藕臂，納蘭麗挑眉問：「萱妃，你不認識我了嗎？」

  佟凌萱猛搖著頭，一個勁兒的想把身子往後縮，但奈何被納蘭麗扯住了手臂。

  後面的沁兒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麗妃娘娘，我家主子腦袋受了傷，一些事不記得了。」

  「哦？是嗎？是真不記得了，還是……」銳利的眸光緊緊的鎖在床榻上那不停顫抖的嬌軀上，納蘭麗哼唧一笑：「會不會是裝的呢？」

  「我沒有！沒有……」佟凌萱不停搖著頭，她由於激動，又忍不住乾咳起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旁邊的沁兒趕緊手忙腳亂的端起藥碗遞過去。

  納蘭麗甩了甩帕子，還真怕把病氣兒過給她，忍不住往後側了側身子。

  「娘娘，要不奴婢去請御醫吧？讓御醫給您瞧瞧。」

  佟凌萱搖搖頭，固執的說道：「我吃吃藥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

  旁邊的納蘭麗「喲」了聲，「萱妃妹妹啊，你可別咳死了，還是去請個御醫吧！」

  聽見麗妃陰陽怪氣的聲音，佟凌萱搖了搖頭，勉強一笑：「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領了，無需這麼麻煩。」

  「哎呀，沒想到妹妹這一忘啊，這心腸也變好了，還記得我上回見你說的那句話嗎？」

  見少女一臉茫然，顯然是不記得了，納蘭麗眼尾一冷，壓低嗓音，緩緩道：「李蓮萱，我不會放過你！就是你！就是你把我害成今天這般模樣！」

  這句話，佟凌萱猛地想起來，她小嘴微微一張，渾身又是一抖。

  她只覺納蘭麗說的話，帶著扎人的寒氣，朝她迎面撲過來，她想極力避開，但納蘭麗的眸光像毒蛇一樣，纏著她，讓她退無可退。

  「怎麼，終於想起來了？本宮還以為妹妹貴人多忘事，給忘了呢？」納蘭麗捏著帕子，恨不得手裡抓的是李蓮萱的脖子。

  佟凌萱猛搖著頭，又往後縮了縮身子，可是現在她已經退到了牆角，她又把被子扯起來，把自己的腦袋蓋住。

  這般滑稽的模樣，倒是讓納蘭麗冷冷一笑。

  「妹妹，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啊！嘖嘖……還真是令本宮大失所望啊！」

  她恨了那麼久的人，在她被囚禁在瑤光閣的時候，她每天每夜的都想找李蓮萱報仇，恨不得剖她的心，喝她的血，但沒想到待她出來後，她的仇人竟然弱小的如一隻螞蟻般，她伸出手指一碾，說不定她就死了。

  但是，她覺得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讓她死掉，還真是便宜她了。

  挑挑眉梢，計上心來，納蘭麗唇角勾出一道嫵媚妖嬈的笑來，「妹妹，姐姐瞧著你如今這模樣，這心底實在不好受啊！想必你也聽過一句話，惡有惡報，你現在莫不是遭了報應了？」

  「我不是惡人！不是！」佟凌萱搖著小腦袋，捂著被子嗚咽起來。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在告訴她，她以前是多麼的壞，害了多少人？

  她毀掉了小妹的幸福，為達目的不折手段，面前這個對她恨之入骨的麗妃，又口口聲聲的要找她討債？

  對於她的過去，她既希望自己能記起，又希望自己能擺脫掉的忘記。

  「我不是，不是……」

  「不，你是！李蓮萱，即便你真的失憶了，可你骨子裡永遠是個壞人！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擺脫不了！

  這句話響起無限的重音，不停的在佟凌萱腦海里迴蕩。

  她捂住雙耳：「我不是！不是……」

  納蘭麗哼唧一笑，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