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喜歡上了

  佟凌萱其實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動靜，這個時候，她正躺在床上。

  當裴光霽在客廳和小妹說話的時候，她聽了牆角，自然要配合小妹的話，裝病。

  聽見開門聲，床上的小宮女轉頭，看見來人，一雙明眸大睜，趕緊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禿嚕到床下，穿著中衣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參見皇上。」

  小宮女嗓音沙啞，身姿孱弱，瘦削的脊骨，仿似風一吹就能倒一樣。

  裴光霽掀袍坐在凳子上，望著這簡陋的房間，目光落定在地上的身影上。

  粉色的宮裝，扎著雙環髻，由於跪著，看不見臉，只能看見那細長白嫩的脖頸。

  「抬起頭來。」

  裴光霽的聲音傳來，含著無法忽視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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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宮女嚇得肩膀一抖，顫顫巍巍的抬起腦袋。

  不敢看那高高在上的龍顏，小宮女躲閃著眼神，整個身體晃得如篩糠般。

  裴光霽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走過去蹲下身子，勾起那尖細的下巴，問：「很怕朕？」

  隱藏在袖中的五指蜷縮起來，尖銳的指甲埋進掌心裡，那陣痛楚，讓佟凌萱隱藏在胸口的憤怒和恨意，生生的忍住。

  「是是……是……」小宮女語言混亂，輕如蝶翼的睫毛不停的抖動，幾乎要抖落出露珠來。

  望著那雙眸子，裴光霽抬起手掌，粗糙的指腹摩擦著那對堪比皎月還要明亮的眼睛，喃喃一聲：「你的雙眸很漂亮。」

  「多……多謝皇上……誇誇獎……」被聖上的金口稱讚，小宮女卻面無喜色，反而更多的是惶恐。

  眯起的鳳眸，慢條斯理的打量著面前的小宮女，欣賞著她的顫抖和羸弱，過了一會兒，裴光霽才懶洋洋的站起來，道了句：「好好伺候李貴人。」

  「是，奴婢知道。」小宮女趕緊點點頭。

  「好好養病吧。」裴光霽說完這句話，就輕飄飄的離開。

  望著門終於被關上，佟凌萱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的畏懼和孱弱瞬間不見，剩下的只有冰冷和恨意。她走到門口，拉開門縫，見裴光霽終於走出了降雪閣，她才靠在門上，微微喘了口氣兒。

  裴光霽來這兒，絕對和那天雨夜發生的事有關。但他心中雖有疑惑，卻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有今日的這一出。

  不知她剛才賣力的表演，有沒有打消裴光霽的懷疑。

  正沉思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姐？」

  佟凌萱打開門，她赤著雙腳，臉色蒼白，落在佟凌青眼中，擔心不已。

  「阿姐，你怎麼下床了？」想起阿姐肩膀上的傷口，佟凌青趕緊把阿姐扶到床榻上躺好。

  她手裡端著錦盒，從裡面端出熬好的湯藥，放到案幾邊，待涼一涼，再伺候佟凌萱喝下。

  佟凌萱見她這般，搖頭一笑：「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青兒，你無需緊張。」

  佟凌青咬著唇瓣，望著阿姐瘦削慘白的臉，啞聲道：「阿姐，從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顧我和雲弟，在離宮的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你，說不定我們……」

  佟凌萱微微閉上眼，想起以前的生活，她的臉白的仿若透明，她抬手擦去小妹臉上的淚珠，嘆氣說道：「青兒，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我們得想想現在。」

  「什麼意思？」佟凌青一怔。

  「裴光元已經不信任我們了，我們得另闢蹊徑，而那個納蘭麗，是我們的頭號敵人。」佟凌萱面色一沉。

  既然裴光元敢撕破臉，那麼她就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她佟凌萱可不是你想一腳踹開就可以踹開的。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佟凌萱稍作沉吟，而是轉了個話題：「先前我在客廳里聽見，那裴光霽想要個孩子？」

  佟凌萱小臉刷的一白，倉皇的點頭：「是……是啊……」

  她沒想到在客廳里和裴光霽的對話會被阿姐聽到。

  「既然……裴光霽想要個孩子，那麼就如他所願。」佟凌萱微微一笑，她笑的冷艷生輝，肆意無情。

  「什什麼意思？」佟凌青面色又白了幾分。

  佟凌萱沒再說話，而是叮囑小妹這幾日好好休息，過幾日就有一場大戲要上演。

  喝完藥，佟凌萱在藥勁兒的催發下，有些昏昏欲睡。

  她躺在床榻上，望著小妹略微蒼白的面頰，緩慢的說道：「小妹，聽姐姐的話，不要喜歡那個男人，知道嗎？」

  「……是。」佟凌青緊咬住唇瓣，偷偷背轉過身抹掉眼淚，見床榻上的女子終於睡去，她才提著錦盒離開。

  天陰沉下來，夏天的雨，總是說來就來，毫無預兆。

  雖然外面悶熱而又潮濕，但佟凌青的心是冷的，冷的她忍不住抱住了雙臂。

  「怎麼辦，阿姐？我……我大概已經……喜歡上他了……」

  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獨留一地的凋花敗葉。

  流裳居的楊玉蓉，吩咐宮女準備了一大桶溫水，她脫了薄衫，踏進木桶，被水流熨帖過全身，讓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一聲。

  暑熱自然也消了大半。

  正挽著長發，就覺身後有詭異的氣息撲過來。

  她轉過身，只見紗帳飄蕩間，隱約站著一道人影。

  那影子如鬼魅般，在帷幔間穿梭自如，留下無數的重影，她才要尖叫一聲，肩呷骨一痛，整個人竟然動彈不得。

  然後，她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雙詭異的瞳孔。

  瑤光閣，納蘭麗正對著銅鏡梳妝打扮，卻不曾想，一大早的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不一會兒，碧桃就來稟告，說是蓉嬪吵著要進來。

  納蘭麗秀眉一皺：「這蓉嬪不是被禁足了嘛？她怎麼敢抗旨的出來？」

  「奴婢說您還未起床，沒想到……」碧桃紅著眼，捂著左半邊臉頰，「沒想到就被那蓉嬪打了一巴掌。」

  「真是豈有此理！」把眉筆砰的放在梳妝檯上，納蘭麗掀裙站起來，雙眸惱怒的眯起。

  這個蓉嬪實在是刁蠻任性，上次來瑤光閣鬧了一次沒討到便宜，這回還來！真是不長記性！

  「我們出去看看！」納蘭麗領著貼身宮女，雄赳赳的就出了瑤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