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恩寵

  佟凌青捂著被燙紅的臉，緊咬著下唇，低眉順眼：「姐姐是宮裡的老人，妹妹初來乍到，如果有做錯的地方，還請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楊玉蓉聽著倒是受用，她站起來，斜睨了眼垂著腦袋的佟凌青：「李貴人，聽說你一舞便俘獲了聖上的心，讓聖上花了重金把你從窯子裡贖出來，嘖嘖……妹妹這勾引人的手段啊，放眼這天下，無人能比啊！」

  「姐姐……說笑了。」佟凌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難看至極。

  她出身芳華院，在這央央後宮，身份算是最下賤的。若不是被皇上相中，她哪有機會入得了後宮，成為品階不低的貴人？

  她這種出身，做大官的小妾都會被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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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玉蓉忽然把手落到佟凌青的肩頭，隨著她愈來愈深的笑容，手勁兒也愈來愈大，佟凌青的小臉倏然慘白一片。

  楊玉蓉的手仿似毒蛇般，順著佟凌青優美的曲線，一路向下，邊摸邊品評：「不愧是跳舞的，這身段如此柔軟，恐怕這床上功夫也讓聖上神魂顛倒吧！」

  染著蔻丹的食拇指一併，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楊玉蓉的雙眸如淬毒的針尖般，眼尾漾開絢爛的花來。

  客廳里傳出「哎呦」一聲。

  佟凌青倒在地上，她手扶著纖腰，淚眼朦朧，被蓉嬪扭過的地方，如蜂蜇般的痛。

  她祈求的目光望向角落裡一道纖細的身影，動動嘴想喊出聲，但阿姐微搖了搖頭，讓她生生忍住，化為了喉嚨里一聲低啞的嗚咽。

  無助的垂下腦袋，淚珠就那麼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楊玉蓉「嘖嘖」一聲，蹲下身子拍著佟凌青如花似玉的小臉：「長得一臉狐媚相，再加上這楚楚可憐的表情，連我這個女人都要心動了？更何況是皇上？」

  楊玉蓉吊著嗓子，眼尾毒光一閃，才要一巴掌扇下去——

  一道低沉的嗓音暗含著威壓從門外傳來：「蓉嬪，你夠了！」

  舉起的右臂一抖，楊玉蓉轉過身，一道明黃的身影大踏步而來。

  楊玉蓉趕緊跪在地上：「蓉嬪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裴光霽鐵青著臉，俯身把佟凌青抱起來，把她因為極度害怕而顫抖的嬌軀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青兒，別怕，別怕……」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與剛才的威壓冷酷，相差甚遠。

  他的瞳孔漆黑如夜，深邃如海，但那無盡的黑中泛起的關心，讓佟凌青的心倏然一緊。她靠在男人寬闊而溫暖的懷中，低聲的抽泣。

  裴光霽耐心的輕哄懷中的女子，未理會還跪在地上的蓉嬪，並且也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

  楊玉蓉垂下腦袋，冷光蓋滿眼底。

  待少女哭聲漸止，裴光霽才重新審視起地上的蓉嬪來：「楊玉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毆打李貴人！」

  被裴光霽逮個正著，楊玉蓉並不怕！

  她抬起腦袋，嘴角掛滿哂笑：「我來只是想看看她跳的舞，是不是有姐姐當年跳的那般美，竟然能讓聖上不顧眾臣反對，納一個風塵女子為貴人？」

  望著那對和記憶里的影子七分相似的眸子，裴光霽身子一晃，臉色一點點的泛白，之後又恢復了平靜，他朝外喊了聲：「來人，把蓉嬪送回流裳居，禁閉半個月，這半個月不准她踏出流裳居一步！」

  「皇上！霽哥哥——」

  楊玉蓉滿眼不可思議，以前她做的再過分，霽哥哥從來就沒禁足過她，沒想到這次因為這個小賤人，霽哥哥竟不念及舊情……

  她憤怒掙扎著，望著裴光霽懷中的女人，眼神越來越怨毒，肆意的妒忌毫不加掩飾。

  楊玉蓉叫嚷著：「李蓮青，我不會放過你！李蓮青——」

  看著被人拖出去的蓉嬪，佟凌青身子一抖，她躲在裴光霽懷中，眼淚終於忍不住，斷斷續續的又哭出來。

  「青兒，別怕，有朕在，沒人再敢欺負你……」

  任何一個男人，面對現在的佟凌青都沒有抵抗力吧，裴光霽也不例外。

  弱小的李貴人，只想讓他禁錮在懷中，好好的保護，寵愛。

  「皇上，這樣對蓉姐姐，是不是太過分了？況且，我也沒受傷啊！」

  佟凌青仰起小腦袋，一雙眸子亮瑩瑩的望著裴光霽，幾乎要擰出水來。

  裴光霽心神一盪，摸著她的小臉，指腹輕柔的猶如摸著一件上好的瓷器：「你看，你臉都被她燙紅了，還疼不疼啊？」

  裴光霽立刻差了身旁的太監去了藥房，不一會兒那太監就推門進來，呈上來一個漂亮的方塊木盒。

  修長的手指打開，裡面是碧綠的膏體。

  裴光霽指尖輕蘸，隨後均勻的塗抹在佟凌青的小臉上，佟凌青瞬間感覺火辣辣的臉皮清涼舒服了許多。

  「謝謝皇上。」佟凌青很感激，對裴光霽微微一笑。

  在那笑容下，裴光霽雙目一怔。

  見裴光霽發呆，佟凌青歪著腦袋問：「怎麼了，皇上？是不是臣妾這個模樣很醜？」

  佟凌青立刻雙手捂住臉，不好意思的別開腦袋。

  裴光霽忽的龍顏大悅，他把佟凌青的小手拿開，反握進自己的大手裡，「你的笑容很美，青兒，你該多笑笑。」

  「好啊，臣妾遵命。」佟凌青難得調皮。

  裴光霽把她抱進懷中，吻了吻她的髮絲，目光游離間，偶然瞥見那站在角落裡的人影。

  那宮女身形纖細，低垂著腦袋，一張臉平凡無奇。

  「這宮女……」

  佟凌青小臉一白，趕緊道：「皇上您忘了，她是臣妾身邊的小翠啊！」

  「哦，小翠，小翠……」裴光霽拍拍腦袋，喃喃念了兩聲，隨後招招手，讓小翠過來。

  佟凌萱眼中流光一閃，唯唯諾諾的走過去。

  「小翠，以後若有人再敢找你主子的麻煩，你要第一時間去稟告朕，可記住了？」

  「是，奴婢遵旨。」

  裴光霽視線落在這宮女身上，總覺得她那雙眸子太過明亮，也太過犀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待他再仔細去看，那宮女已經乖巧的垂下了腦袋。

  「你退下吧。」裴光霽下令，佟凌萱垂首退出去，為他們關上了門。

  佟凌青長吁一口氣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耳邊忽然傳來裴光霽的聲音：「青兒，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

  「沒有，臣妾一切安好。」佟凌青乾乾一笑。

  裴光霽把她攬入懷中，退下了她的衣衫，親吻著她的臉頰，極其溫柔。

  佟凌青閉上眼，喟嘆一聲，如此英俊的男人，想要俘獲一個女人的心，恐怕也是輕而易舉。更何況他有著至高的權利，驚人的睿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