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食人

  餓鬼食人不是沒有，但是那些餓鬼都觸犯天鬼被嚴懲消滅了，今宵即位後，餓鬼道和凡人也一直相安無事，相處和睦，就連邙山上的其他鬼怪也與山民相處甚歡。陸判也說過，今宵在位期間，從來沒有接到過餓鬼害人的案子，可如今卻突生異常，讓眾鬼差也是始料未及的。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朱雀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起來吧，帶我看看去。」

  「是，是，是，大神這邊請。」山民見有天神相助，心中難以抑制的欣喜和狂熱又一次從眼中迸發而出，也不管身後的天神走的是快是慢，自己走的已是飛速。

  朱雀也不計較太多，反正有李珏抱著，還抓著自己的小辮子閒閒玩著。

  冥王多看了幾眼，也沒說什麼，有些事押後也不急，有些事卻是一定要弄個明白。無論世界多麼亂，至少在我冥王手裡，就應該是清清白白的。

  山民的速度很快，眾鬼也跟著緊湊，不一會兒就到了邙山的村落。邙山的村民見有人來，各個眼裡都是興奮的光芒，倒是沒有害怕，這是一個被餓鬼侵略的山村嗎？

  為首的山民人稱溜子，平日裡圓滑討喜，很會說話。這會兒引著朱雀到了村子，趕緊喊人請了杯上好的龍井，朱雀挑了挑眉，「山野村夫，倒是好興致。」

  「呵，上神大人有所不知，我這裡雖然看起來是個窮鄉僻壤，但實則富可敵國啊。我們這山里滿是金礦，我等也不過是想過過城裡人的日子，既然有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不如花了，過過好日子。」溜子狗腿兮兮地給朱雀一杯一杯地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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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麼學，也終究是山野中人，何必學習別人？這茶該是品的，而不是牛飲。」朱雀並不領情，斜睨了溜子一眼，也不坐下，「好了，我想看看餓鬼食人。」

  朱雀才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得不遠處一聲老婦的哭喊：「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溜子立刻就要拉著朱雀往那邊走，手還沒夠著朱雀的袖子，就被朱雀的凰火給掀翻在地。

  「大神，聽這哭聲，肯定又是餓鬼食人了，我正帶你去看呢。」

  「哼，一點規矩都沒有。」朱雀抖了抖身上的凰火，不緊不慢地循聲而去，身後自然還跟著眾鬼。

  朱雀停下的地方，腳邊恰好是一隻短腿，鮮血淋漓，但不是最新鮮的，也不像是撕扯下來的，反倒是被利器砍斷的。

  老婦人坐在散落的稻米邊上，抱著一年輕男子的頭顱，哀嚎不斷，那男子頭顱以下基本上就是一具骨頭了，身上的血肉就好像剛剛被人分割開來，但絕不是撕咬的痕跡！可是，那具身體也不是最新鮮的。

  蕭逸不由地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個山民。

  「老太太倒是心裡承受力很強啊，抱著兒子的頭也沒昏過去，哭個半天就這麼點眼淚，嘖嘖。」白小常趴在哥哥的耳邊偷偷地說著，除了人聽不到，眾鬼和朱雀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朱雀微微笑了一下，李珏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戾氣，可又轉瞬不見，可能是自己花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朱雀掃視著圍過來的眾人，他們眼裡非但沒有害怕，卻是一種讓鬼神都覺得畏懼的狂熱。

  「剛剛餓鬼來襲，生生吃了我的兒啊！」老婦人抱著頭顱，沒有眼淚的乾嚎聲中，透出很奇怪的笑意。

  天色微亮，他們來到這裡時恰好是凌晨時分，村落周邊圍山，光線昏暗，些許的光亮照在老婦人被血液濺到的臉上，顯得異常詭異。滿地淋漓的血肉和朱雀腳邊的斷腳，讓朱雀覺得自己根本沒離開過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