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餓鬼

  鬼車留在了兜率宮，雖然已是神仙，但並沒有位列仙班，玉皇能因為朱雀的身份放過鬼車已經實屬不易，若要再自降身份給鬼車名號，那天界的顏面何存？不過，鬼車非常願意做個自由的散仙，天地之大何處皆可為家，只要你是神，就有凡人的追隨。只是，鬼車再也不會眷顧凡人了。

  成仙之後，生命會更加悠遠漫長。鬼車要在這麼漫長無邊際的日子裡，和青牛好好度過。什麼？為凡人實現心愿？鬼車認為，就算是不生不滅，去做那件事也一樣是浪費時間。你說，為天庭效力？呵，是啊，青牛每天都守在兜率宮好好看守他心中唯一的淨土。

  鬼車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對於收拾爛攤子的冥王來說，最多就是皺皺眉，真正費腦子的倒是餓鬼王今宵。

  今宵，是王，一向嚴於律己，嚴格看管自己的鬼族。所謂餓鬼，大都羸弱醜惡，窮年卒歲不遇飲食。他們的地盤並不在冥界，反而在人間生存，有些居住在海底，有些住在山林里，能活很長，卻只是為了經歷更多的劫難。樂趣？那是什麼？他們好像從來不知道。

  可偏偏餓鬼道的鬼王卻是歷來生的最為完美，若是新冥王見過，說不定就收到身邊來了，可惜蕭逸還真沒見過他。

  一來是因為餓鬼居於人間，二來今宵自身比較孤傲，很少出席冥界的慶典，哪怕是冥王登基也要看他心情決定來不來。很明顯，蕭逸這位新冥王登基的時候，餓鬼王沒什麼心情過來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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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看起來今宵倒是有點不識好歹不懂分寸了，但是這裡是冥界，只要你有本事，很多時候並不會注意禮節，那些禮節一般都是用來應付凡人或者天神的。餓鬼道在今宵的管理下，一直和人類和睦相處，從未發生差池，而如今突生事端，冥王也不得不去管理，畢竟今宵是冥界的人，壞了規矩自然要冥界來處理。

  而一向忙碌的陸判也終於因為餓鬼王的事情停了下來，對於這個老判官來說，餓鬼王今宵的信心竟然也只有傳聞中的隻言片語，看來這一次必須去見見真人了。

  陸判看著上座的冥王，又一次仔細打量了一番：蕭逸不喜帶著官帽，只要場合允許，便用金鑲玉發冠簡單束著長發，喜著紫色禮袍，前後及兩肩用金線繡著龍紋，腰處掛著玉帶並不束緊，愛穿皮靴。身上是不帶配飾的，整個人也和他的名字一樣瀟灑飄逸，好像任何東西都無法束縛他一般。

  這也是陸判繼新王登基一來第一次這般仔細的近距離觀察冥王，曾經他得知冥王死因時也和眾鬼一樣笑開了花：據說冥王愛美，就在自己最好看的時候把自己弄死了。現在看看，還真是美人一個，冥界也是好久沒這樣俊逸的人了。

  冥王一手拿著陸判遞來的摺子，一手支著被陸判評論為「精緻」的腦袋，一雙墨藍色的眼睛幽幽地看著昏暗的遠處，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一下。陸判看著冥王嘴角的弧度，只覺得天都亮了。

  冥界是不是有一天會被他的笑徹底照亮？

  此時，從遠處黑暗中走過來的人是抱著朱雀的李判官。還是那一身灰白的衣服，還有好幾處被朱雀燒出來的破洞，小腿下面也是一團灰色的魂氣，與其說是走過來，倒不如說是飄過來的。在陸判的印象里，李判是很少如此失態的，最起碼辦事前會把自己整理好。而現在的李判官的確有些狼狽，有什麼事情能讓這麼個穩重的鬼差被迫放棄了一貫的好形象？

  答案很簡單，就在他的懷裡，朱雀。

  給讀者的話:

  這章和下一章改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