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老冥王的小鳥

  這鬼車原是人間被供奉的神鳥，只是有些人為了能登上皇位順應所謂的天時，把鬼車給坑了。神被說成鬼，祥為不祥，人間自然是留不得。老冥王在冥界也算做了點好事，比如保護動物。鬼車被人背叛無處可去，又上天無能，被老冥王看到後給收養在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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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老冥王覺得新鮮，天天放在心上，每時每刻都要去看一眼他的鳥兒吃飽了嗎。可是沒過多久，老冥王得知玉皇給了他一條早日回天的捷徑後，就把鬼車忘記了，整天沒日沒夜的物色新冥王的人選。

  可是，鬼車不知道。

  鬼車每天都在自己的園子裡盼著老冥王，老冥王倒也偶爾能想到鬼車，會多帶不少吃食去看它。鬼車不會說話，可是鬼車委屈，為凡人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好在老冥王每次去看它都會安慰它，「人心變得最快，這是神也控制不了的事，還不如妖精來的好騙。你說到底是人可怕，還是鬼神可怕？」

  鬼車在冥王的安排下，過得很舒適，再也沒有人對它不敬，這裡也沒有人。雖然到處都是飄蕩的幽魂，清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生氣，有些死的慘烈的總是不記得收拾好自己的死相，但是鬼車覺得這裡比人間乾淨多了，好看多了。也許就這麼一直活下去，偶爾有個知心的主人來看看自己倒也不錯。

  好景永遠得不到長久。老冥王回天了。沒有誰告訴鬼車這個消息。鬼車也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老冥王來看它了。

  鬼車著急了，偷偷跑出去想要找老冥王，卻看到了新冥王的登基大典。而那一天，鬼車就從冥界回到了人間。

  那個笑起來憨憨傻傻的老頭子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他分明說過，如果有一天要離開，一定帶它一起走，帶它看看天界的明朗，看看天上的神鳥：九天之上有朱雀，烈焰至尊，耀眼不可方物。他也曾說過，如果哪一天鬼車能重新得到凡人的信仰，仍舊可以成為神明，可以名正言順的翱翔天宇。

  鬼車喜歡靠著他寬厚的胸膛，讓他有些粗糙的大手摸過自己所有的腦袋，他說的話它以為自己都沒有放在心上，它要的不過是片刻的安寧。直到那個人走了，留下自己的時候，它才發現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烙在自己的心裡。

  他只是暫時忘了，會回來吧。

  你看，我回到凡間了，可是凡人還是在怕我、怨我，欺我。我怕自己等不到重新被人奉為神明的那天，我好孤寂，我怨恨這些人類。如果說背叛只是一己私慾，那我是否也可以真的背叛天規！

  也許，這樣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鬼車滿腔的思念和對人類的怨憤全部被激發了出來，它遊蕩在人間，吞食生魂，打破了人間的規律，打亂了人界和鬼界的關係，觸犯了天條，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能讓那個人注意到自己。

  它忘了律法，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忘了後果，卻把那個人記得更深。

  「我好餓，你好久沒有來看我了？」

  「好好好，是本王錯了，你看本王今天給你帶了更多好吃的，快來嘗嘗。」

  「你再不來我就餓扁了。」

  「小鳥兒，慢點吃，還有還有，別搶別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和自己搶食的鳥呢。你這九個頭不管哪個吃不都是到一個肚子裡麼，急什麼。」

  ……

  「喂，那個吊死鬼，就是喊你呢，你看到冥王了嗎？你若是看到他就告訴他我餓了。」

  「青面鬼，今天也沒看到冥王嗎？」

  「小黑小黑，冥王今天來看我嗎？」

  「陸判官！冥王很忙嗎？我都好久沒看到他了。可不可以叫他來看看我，我不餓了，我只想看看他。」

  ……

  鬼車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周圍的小鬼都不見了，可能是自己太餓的時候吃掉了。黑白無常也沒有再來了，陸判官也許也把自己忘記了。

  冥王還記得自己嗎？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們叫他冥王？我的冥王呢？他會回來接我吧。

  去人間看看吧，如果我又成了神明，就可以去天上找他了。

  

  還是把這些負心人都吃掉吧，還是好餓，再吃掉點生魂吧。土地公指責我了，我犯天規嗎？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土地公說我犯了天條，要被天兵天將處死的，天兵天將是不是可以幫我帶句話給你呢？

  老冥王，我想你了。

  附註：【鬼車，又稱九鳳、九頭鳥、鬼鳥、姑獲鳥。因為在夜裡發出車輛行駛的聲音，得名鬼車。

  《山海經》中的〈大荒北經〉有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句曰九鳳。】

  給讀者的話:

  我也想楓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