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戰爭

  殷聲刀被扔掉，自覺顏面大失，粗聲粗氣地罵道：「聽你說什麼，女魔頭，你把我師兄騙過來，卻偷偷殺了他，我探天門與你勢不兩立！」

  安冉氣笑了，「你要給你師兄報仇，我沒意見，但請你認準仇人，我沒殺李若，我問心無愧。」

  「我為什麼要信你？！」殷聲怒目而視。

  「信不信，你也得聽我把話說完。」安冉淡淡道。

  殷聲正要反駁，安冉已經開口，事無巨細，把他們在匈奴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殷聲先是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模樣，然後就聽進去了，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

  時而憤怒，時而凝重，時而鄙夷，到最後，臉色又變得羞愧起來。

  「原來事情真相竟是如此，是我太莽撞了，冒犯了盟主，還請盟主見諒。」殷聲拱手致歉。

  這人還算不錯，能知錯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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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冉也不是那等抓著人錯處不放的，何況，殷聲的出發點是替師兄報仇，首先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她自是不會為難。

  「這次我不會跟你計較，下次遇到什麼事，還是要查清楚再發脾氣比較好。」安冉意有所指地道。

  殷聲有點兒尷尬，撓了撓頭，規規矩矩地道：「謹遵盟主的話。」

  安冉擺擺手，「不用那麼客氣，這兒是軍中，你如果沒事，就早些離開吧，匈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打過來，不宜逗留太久。」

  殷聲忽然正色，「盟主，我有個不情之請。」

  安冉一聽就頭疼了，一般來說不情之請都不是什麼好事，她能不能不聽？

  顯然不能。

  「你說吧。」

  殷聲眼裡布滿血絲，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加入傅將軍的軍隊，我要殺匈奴，替我師兄報仇。」

  安冉一頓，目視殷聲，殷聲比李若還要年輕一點，長得倒是一臉正氣，又有師兄李若的仇恨加持，看起來立刻就要化身成怪獸去復仇了。

  「你想清楚，打仗不是兒戲，可能你也會跟你師兄一樣，再也回不去。」安冉嚴肅提醒。

  殷聲搖頭，堅定道：「我不怕，好男兒就該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是每個男人無上的榮譽！」

  安冉感覺一陣牙酸。

  這還是個中二青年啊。

  她思考了一下，直接就答應了下來，這點事，她可以做主，傅南風不會跟她計較，殷聲客氣道謝，退出了營帳。

  第二天，安冉見到陳樹，對他說：「我有個人，讓他跟在你身邊歷練一番。」

  「屬下遵命。」

  安冉便把殷聲交給了陳樹，讓他一切聽從陳樹的安排，殷聲一一答應。

  戰場很殘忍，殷聲哪怕功夫高，也只是個新人，安冉只想在能力範圍內，儘量保存他的性命。

  師兄已經死了，師弟總不能再折在她手上。

  如是又過去了幾天，這日，有斥候探到匈奴大舉領兵來犯，傅南風整肅兵馬，準備迎戰。

  匈奴人抵達城牆下，士兵們叫著要出去迎敵，傅南風卻讓他們按兵不動，還道匈奴遠道而來，須得殺殺他們的銳氣。

  很快匈奴開始攻城，只是城牆已經被傅南風領兵加固了，不管他們用各種辦法攻打，都沒有用。

  匈奴大軍最終筋疲力盡，退後一段距離，安營紮寨，傅南風在城牆上看到，當即帶兵衝出城，將匈奴大軍打的七零八落，狼狽逃走。

  此戰令士兵們士氣大振，讓人覺得匈奴大軍也不過如此，但傷亡也不可小覷。

  入夜，營地一片安靜。

  只有中軍大帳，仍舊燈火輝煌。

  「怎麼會死了這麼多人？」安冉看著遞上來的死亡數據，忍不住蹙眉。

  傅南風湊過來看了眼，同樣皺眉：「一般來說，很多士兵會因為傷重不治，但這個傷重不治的比例太高了。」

  安冉坐不住了，「軍醫水平這麼爛嗎？我去瞧瞧。」

  傅南風給她拿了件衣裳披上，兩人一起去了傷兵營，剛進去，便聽到一陣陣痛苦的哀嚎，當然也有不嚎的，半死不活地癱在地上。

  軍醫介紹，那些一聲不吭的，不會挨過今天晚上，嚎叫的，也要看運氣。

  安冉看的十分難受。

  裡面氣氛壓抑，她轉了一圈就出來了，詢問幾個軍醫具體情況，軍醫嘆了口氣，道：「我們實在盡力了，沒辦法，匈奴大軍太歹毒了，他們的大刀上，全都抹上了金汁，這玩意雖不是毒，卻極易讓傷者發熱，以至不治。」

  「金汁？」安冉輕聲重複了一遍。

  軍醫咳嗽了一聲，解釋道：「金汁便是大便。」

  這麼一說，安冉便明白了，人的大便里有各種細菌，士兵受傷後，細菌進入體內，極易感染，而這個時代，還不知道消毒這一回事。

  如果她能製作出酒精消毒水，應當能挽救許多生命。

  想到這，安冉道了一聲「失陪」，便匆匆回了大帳，她要抓緊時間，儘快把酒精鼓搗出來。

  可惜提純需要用到玻璃儀器，而這邊肯定沒有，安冉與傅南風說明後，星夜趕回了京都，去道觀里尋阿成。

  但出來迎接她的只有鳴雲，安冉問道：「阿成在哪裡？」

  鳴雲一臉愁雲慘澹：「阿成被人打傷了，一直臥床不起。」

  「被誰打傷的，帶我去見他！」

  安冉沒想到會有這樣巧的事，若非這裡是千里之外的京城，她差點就以為有人知道了她的計劃，故意使壞了。

  阿成臉上身上都是傷，人還在睡著，看情況有些不好。

  她看了兩眼，退了出來，問起兇手的事，鳴雲遲疑道：「據說是刑部尚書的兒子，阿成不想把事情鬧大，攔著不許去報官。」

  還不是因為安冉不在京城，他們沒有靠山，只能任人拿捏，被打傷就打傷了，好歹還有條命。

  要知道，對方父親位高權重，真要去報了，說不定還反要吃牢飯。

  安冉對此心知肚明，也更加生氣，她叮囑鳴云：「你照顧好阿成，我去找皇上，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安冉風塵僕僕，當天就拿著腰牌進了宮。

  蘇以安看她回來，十分驚喜，但聽說要治罪刑部尚書兒子的罪，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