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重要的人
2024-05-08 17:18:11
作者: 寒笙
安冉被解開手,先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俯身從地上拿起那張狀紙。
她又認真看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字寫得不錯。」
語落,「咔嚓——」狀紙被撕成了兩半。
獄卒還沒反應過來,安冉便將紙扔在地上,拍拍手,叉著腰走到乾草堆上屁股往那一坐,長長呼了口氣:「累死我了。」
「你!」那幾個獄卒似乎是還從沒見過有人這麼放肆,臉都黑了三分,指著安冉半天都沒你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最後氣急道:「放肆!」
安冉掏了掏耳朵。
那人緊緊握著刀,又要罵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門口那獄卒低頭行禮:「老爺。」
衙門老爺走進來一看,見安冉悠然自得地躺在乾草上,地上還碎著撕開的狀紙,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怒吼道:「拉去逼供!」
軟的不行,來硬的還敲不開這張嘴不成?
不過就是一個女的,他這牢房裡進來了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兩個獄卒立馬上前來,把安冉拽起,捆到了牢房內的一根十字木柱上。
安冉看著衙門老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口的。」
「那就試試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安冉沒說話。
從抓進來那會就知道躲不開這一遭,狀紙都寫好了,各種流程全都走完,就等著她認罪,然後抄家。
家一抄,書自然就能回到吳老爺手中,剩下的財物還能給衙門老爺自己存著,不過是打一個觸碰權貴,又投訴無門的民女罷了,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讓她安冉認罪?做夢去吧!
只是買書這事隨機的跟買菜一樣,也沒有字據,那個賣書人只怕也被威脅了,她確實沒什麼東西能自證清白。
至於逃獄……
她確實能出去,這些人困不住。
但是,那就是畏罪潛逃,一旦坐實了自己的罪名,才是真的後患無窮,不僅是她,她的三個崽子也會遭遇禍患。
不過這些人也不敢打死她,還沒畫押就把人弄死了,這是大忌,府衙問起來這溪安鎮的衙門老爺就不用做了。
安冉把事情想得透徹,乾脆就等起來,左右不過是一頓鞭子,還能比她在艦隊裡刀口舔血的日子難捱?
不過若要論使鞭子,她可以算是祖宗級別的人物,所以等面前的獄卒把鞭子揮起來時,她很認真的糾正道:「不對兄弟,你這個姿勢很有問題,手應該再向前一點,手腕發力,啊,對,就是這樣。」
獄卒:「……」
他徹底黑了臉,衝著安冉一鞭子就揮了下來。
灼熱火辣的劇痛在胸前炸開,衍伸到腹部,血水濡衣,疼得讓人拳腳不由一緊。
安冉深深地吸了口氣,第二鞭又揮舞著落下。
她嘆了口氣,閉眼放鬆意識,在一下又一下的劇痛中像從前訓練那樣,儘量保存意識的清明。
幾十鞭後,冷汗混著血跡已經浸濕了裡衣,揮鞭子那人心知自己下手重,又見安冉垂著頭一動不動,就向前一步看了看情況。
氣息很微弱。
他心下一驚,連忙跟老爺耳語。
老爺點點頭,走上前來,捻著安冉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向自己。
安冉猛然睜眼,沖他淬了口血沫。
「溪安鎮有你這樣的父母官,真是百姓之哀!」
衙門老爺狠狠地擦了把臉:「硬氣是嗎?對你這樣的人,想必清白和名聲很重要吧?」
他惡狠道:「你再不認罪,我立馬喊人進來,至於做什麼……你猜猜看?」
「行,你讓他們來。」
衙門老爺退出去,獄卒解開附近幾個牢房的鎖鏈,惡狠狠地說了什麼,然後將那些人全都趕到了安冉的牢房中。
捆著安冉的繩子被割斷,她站在牢房裡,晦暗不明地看著進來的人。
衙門老爺見她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冷哼一聲,讓人將牢門鎖死了:「讓他們動手。」
獄卒踹門:「動手!不然受苦的就是你們!」
幾個人應該被關了些日子,聽到這話都抖了抖,相視一眼,沖安冉撲了上去。
安冉將身一閃,迅速繞到那幾人身後,一人給了一胳膊肘,腳下再一跘,不過兩個呼吸間就把人放倒在了地上。
她見那些人筋骨柔弱,便鉗制住一人輕問:「你們是讀書人?」
那人被嚇得不輕,點點頭。
她又問:「也是因為偷書?」
所有人忽然全都看向她,雖然不敢說話,但眼裡的震驚和憋屈淋漓盡致,已然回答了所有問題。
好傢夥,原本只以為她一人被慶安集牽扯進來了,現在來看事情只怕遠沒有這麼簡單。
另一邊,兩個時辰後,劉志明回來了。
他立馬上了雅間,將懷裡的東西一股腦放在桌上,都是些書冊或者買賣字樣。
「主子,您要的東西我都給您找來了,那個吳老爺確實不乾淨,溪安鎮曾經出過幾個大文豪,修建了一個藏書閣,有一年動盪給窮瘋了的百姓拆掉掏空了,幾十年下來,買來買去,四處流走的古籍孤本很多,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玩意。
這個吳老爺就一直私下收集這些玩意,強迫藏書者低價售賣給他,然後再高價賣給京城那邊的達官顯貴,中間可是賺了幾十倍差價的銀子吶。」
傅南風聽著這一長串顯然沒有重點的話,捏了捏眉心,「說重點。」
「有幾個讀書人不從入獄後,我剛派人從他們家中收到了這些買賣字據,收集來了家屬證詞,我也潛伏進吳成府邸找到他賣書的單子,您要怎麼處置?」
「立馬拿去縣衙那,說明情況,」天已經黑了,家裡還有三個崽子等著他回去查看情況,傅南風迅速起身,「必須要你親自送過去,讓他查清此事,下令鎮衙把無辜的人都放出來,有事到村中找我。」
劉志明立馬應聲:「卑職一定辦好此事!」
「我既然已經離開,就不用這般自稱。」傅南風說完,立馬轉身離開。
然而,回到家中等了一日,縣衙那裡還是沒有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