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2025-01-25 17:16:47 作者: 欣欣向榮

  曉曉發現,自己並不如當初那般牴觸,許是這幾個月跟小白的感情發生了變化,當太醫診出有孕的時候,曉曉竟有些期待,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甚至想知道是男還是女。

  她本人更喜歡男孩兒,不是重男輕女,她覺得,如果男孩子跟小白一樣俊俏,肯定能萌死人,不過女孩也很好,因有些迫切,便直接問了。

  曉曉對張陸這個白鬍子老頭頗有好感,可惜這老頭總是一本正經,尤其在她跟前,甚至不敢抬頭,弄得曉曉都沒怎麼看清他的模樣兒,就把他的白鬍子當成了標誌。

  她其實就問了一句,是男是女罷了,這老頭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回娘娘話兒,這,臣瞧不出,請娘娘恕罪。」

  曉曉愕然,她記得都說中醫挺神的,超過兩個月,一號脈就知道男女,比B超都牛,莫非這老頭是怕得罪自己。

  

  想到此,故意臉一沉道:「這麼說定是女的了。」

  張陸嚇得一抖,忙磕頭道:「臣著實不知。」說著用眼神懇求著小白,那意思是,皇上您可替老臣說說話啊。

  小白從剛才張陸說曉曉有孕開始就傻了,坐在那兒兩眼發直的盯著曉曉的肚子,雖說自己日思夜想的盼著,可成了真之後,卻有些不敢相信。

  張陸說大妮的身子本來就有些弱,又吃了那藥,那藥雖能讓她忘了過去,卻有個不好之處,就是吃過之後不易受孕,這些當時張陸就跟他說明白了,卻當時那種境況,她寧死也不要跟著自己,知道慕容蘭舟死了,她就要跟著他去,為此不惜自戳,她那一刀簡直就扎在了小白心頭,那種疼,這輩子他都不想再嘗第二回。

  那時他只想著保住她,留住她,至於什麼法子也顧不得了,她昏的那兩天兩夜,他在佛前祝禱了不知多少遍,哪會想到皇嗣,何況張陸說雖不易受孕,卻不是完全不能,如今這個時候有了,小白提了幾個月的心,終於落下了一些

  不過他還是有些怕,大妮並不知道外頭的事兒,他下了嚴令,不許人在她跟前胡說,他不會讓她知道慕容蘭舟沒死,不僅沒死,他勾結北地部族招兵買馬,糾集十萬大軍,起兵造反,短短兩個月內連下十六城,如今正在幽州雁門之外。

  小白相當清楚慕容蘭舟起兵跟皇位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如果他想,他早就是大夏的君主了,慕容蘭舟跟自己一樣,想要的只是大妮。

  這兩個月小白日夜難寐,他倒不是怕慕容蘭舟,就算慕容蘭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兵強馬壯的大夏也不是白給的,即使這些都是慕容蘭舟當年治理有方,但底下的兵士,從來不關心這些,他們只要知道誰是主子就成。

  慕容蘭舟如此起兵,正坐實的亂臣賊子之名,出師無名,便勝了也不免遭人詬病,更何況他也不是為了勝,他已經多次遣了使者前來,開門見山就一個要求,送還大妮,即刻退兵。

  小白怎麼可能把大妮給他,好容易得回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但心裡還是怕,怕曉曉想起過去的事兒,怕她棄他而去,如今有了孩子,或許自己該放心了。

  小白心思雜亂,哪顧得上張陸的求救,曉曉見他半天不語,只顧盯著自己的肚子,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道:「瞧什麼呢,眼都直了,你倒說說,喜歡男還是女?」

  小白這才回過神來,目光仍舊不舍移開,道:「男女都好,只大妮生的,朕都喜歡。」

  這話可算情話了,曉曉忍不住臉紅,發現自己懷孕之後,越發感性了,動不動就臉紅,李進忠進來說裕親王在御書房候見。

  曉曉一聽裕親王,立馬皺了皺眉,跟小白道:「你趕緊去,趕緊去,千萬別讓他跑來。」

  小白忍不住笑了一聲:「裕親王不拘小節,且他送來的那些玩意,朕瞧你喜歡的緊呢,怎麼對他這個人倒如此不喜,皇叔知道估計要難過了。」

  曉曉翻個白眼道:「他比唐僧還嘮叨,能煩死人。」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吐吐舌頭別開頭,小白低笑了一聲,雖不明白她說的話,也知道她的大概意思,囑咐了秦嬤嬤幾句出了寢殿。

  過了前頭穿廊,停下,輕輕問了一句:「她的身子可有大礙?」

  張陸忙道:「娘娘倒無大礙,只一樣。」小白猛地轉過身來盯著他,張陸嚇得抖了一抖道:「只,只肚子裡的孩子,心脈較弱,恐是那藥的緣故,臣是怕……就算生下來,也……」

  說到這裡,再不敢往下說,身子越發躬了下去,小白愣了愣道:「你是說,孩子生下來恐也養不大。」

  張陸不敢應這話,只道:「若有靈藥仙方許可為公主續命。」「公主?這麼說是女孩兒了。」張陸點點頭:「臣並非從脈象上瞧出的,卻是祖上遺下那方時,下有註解,言道受孕艱難,便僥倖有喜,也是女胎居多,且心脈羸弱,恐性命難繼,若要續命需另尋靈藥仙方,臣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皇上。」

  小白臉色暗了暗:「朕且問你,她可會記起前事?」

  張陸道:「這,臣不知,先祖醫書上並無詳盡記載。」小白揮揮手:「朕知道了。」轉身往御書房去了。

  張陸抹了把汗,李進忠在一邊兒道:「這都立秋了,張大人還熱不成,老奴這兒都覺得冷呢。」

  張陸嘆了口氣道:「李公公就莫取笑我了,我這兒成日提著心呢,就怕哪天事發腦袋不保。」

  李進忠低聲道:「我瞧你是怕慕容蘭舟吧!」一句話正說到張陸心裡頭,張陸正是怕慕容蘭舟,本以為死了人忽然冒出來,起兵造反,張陸可很知道慕容蘭舟的性子,若知道自己給皇貴妃下了藥,縱自己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想起慕容蘭舟的手段,忍不住了打了個機靈,李進忠如何不知他的心思,湊到他耳邊道:「我給您老出個保命的主意……」

  曉呆坐了好一會兒,都還沒找著真實感,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根本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但裡頭卻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她的孩子,不管男女,一想到是她的孩子,曉曉心裡就軟的一塌糊塗。

  這或許就是女人的天性,更何況她喜歡小白呢,或許可以說愛,要說愛上他的理由,如果曉曉說是,他對自己太好了,自己忍不住就愛上了他,這應該算很合理吧,況且,她心裡總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小白一樣看著她,即使瞧不見那人的樣子,仍然能感覺到,那執著的愛意,他愛她,她自然也會愛他,至於皇貴妃之前的那位慕容蘭舟,曉曉決定忽略,畢竟比起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小白更真實可信。

  且她一穿越過來就是小白,不管喬大妮喜歡誰,自己喜歡的人是小白,現在還有了他們的孩子,將來他們一家三口應該會很幸福。

  跟所有母親一樣,曉曉以一種圓滿的心態去規劃自己未來的生活,她想著自己的幸福小日子,殊不知外頭已經翻了天。

  朱錦堂立在廊下瞧著窗子裡淺笑的小丫頭,不,該說是小女人了,以前那個機靈的丫頭如今變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女人,周身縈繞著一種過去沒有的嫵媚,即使眉眼兒未變,卻美得奪人心魄。

  以前的朱錦堂不能理解皇上跟慕容蘭舟的做法,就為了一個小丫頭,你爭我奪,折騰的天下都跟著不安生,在皇上和慕容蘭舟眼裡,江山根本不值一提,他們要的只是這個女人,這丫頭是不折不扣的禍水,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她要攪的大夏不得安寧。

  但朱錦堂一點兒也不恨她,他甚至想過,如果易地而處,自己是皇上或慕容蘭舟,會怎麼做,想到此,朱錦堂搖頭失笑,低聲自語:自己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呢。

  剛說完,就聽一個扁扁尖尖的聲音道:「亂七八糟,亂七八糟……」正是他手裡提的那隻金剛鸚鵡。

  曉曉自然也聽見了,扒著窗戶看見朱錦堂先皺了皺眉,又看見那隻紅肩的金剛鸚鵡,頓時眉頭一松,朱錦堂忍不住笑了一聲,提了提鳥籠子道:「瞧意思,貴妃娘娘不想見我這個朋友,那本王可走了?」

  曉曉一著急忙道:「誰說不想見了,進來,進來。」朱錦堂忍不住笑了一聲:「那本王可就進去了。」

  曉曉白了他一眼:「還想著我用八抬大轎抬你不成。」「那倒不用,本王又不是新娘子,就算本王想當新娘子,娘娘也不是本王的良人,奈何奈何。」噗嗤……曉曉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悉數噴了出來,丁香忙遞給她帕子,曉曉瞪著裕親王,心說這廝就是個不摻假的二貨,嘴還貧,真虧這話都能說出來。

  曉曉懶得理他,一雙眼下死勁兒的盯著那籠子裡的鸚鵡,半天才道:「它還會說什麼,會不會念詩?」話音剛落,就聽那鸚鵡尖著嗓子念了起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料的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曉曉跟朱錦堂都愣了,朱錦堂端詳了鸚鵡半天道:「那賣鸚鵡的說,它只會學人說一兩句話,怎到了這兒,卻長篇大論的念起詩來了。」

  雖說這首詞格調有些晦暗,曉曉還是高興非常,逗弄著鸚鵡道:「這就說明我的人品好,鸚鵡也是會看人的,瞧見那愛嘮叨的也煩,一見本姑娘貌美如花,自然就會念詩了。」

  朱錦堂見她這會兒調皮起來,倒跟以前一般無二,想起兩人在花鳥市那番事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跟她道:「明兒我要走了,沒人隔三差五的來煩你,想必你定然高興。」

  曉曉心裡是挺高興的,不過還是瞥了他一眼道:「你能去哪兒?」

  

  在曉曉眼裡,這位裕親王就是不折不扣的混吃等死型,能有什么正經事,不想朱錦堂卻道:「去雁門郡。」

  「雁門郡?」曉曉眨了眨眼,怎麼聽著如此耳熟呢,忽的想起來,貌似現代那些京劇里經常說雁門關,難道是邊關,朱錦堂去邊關,難道是要打仗了,打仗可不好,自己剛懷了孩子呢。

  想到此,忙問:「是要打仗了嗎?」說到打仗,曉曉腦子裡恍惚閃過什麼,朱錦堂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的戲謔道:「原來我們貴妃娘娘還知道關心外頭的事兒。」

  曉曉聽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自然要關心的。」

  朱錦堂站起來道:「依著我說,你還是想著怎麼過你的小日子要緊,旁的隨著他們折騰去,反正末了都有的好日子過,這可該著走了,省得待的時候長了,又遭你嫌棄。」說著邁步走了。

  堪堪走到門邊兒上,卻又回過頭來,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溜了一圈道:「恭喜了。」接著才去了。曉曉瞧了瞧籠子裡的鸚鵡,忽覺朱錦堂也不是那麼討厭了,這人對自己蠻好的。

  因這鸚鵡兩個肩膀上的紅,曉曉給起了個名叫紅肩兒,本來想叫紅肩膀的,成嬤嬤說紅肩膀太繁瑣了,叫著不順嘴,曉曉就改成了紅肩兒。

  紅肩兒跟成嬤嬤很是相投,舉凡餵食餵水,都是成嬤嬤伺候,有了紅肩兒,成嬤嬤的話多了一些,至少不像過去那樣,成天一句話不說,曉曉總覺著成嬤嬤心裡有什麼心事兒似的,不過,曉曉也沒空琢磨這些,她一心迎接著自己肚子裡的小生命。

  自從有了孩子,每天除了吃跟睡之外,又多了很多事兒,例如給孩子縫衣裳鞋襪,即使曉曉不善針線,也想給自己孩子做點兒什麼,就跟著丁香學做鞋。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會笨的一塌糊塗,不想還過得去,雖說做出來的遠遠不如丁香做的好看,到底是個鞋的樣子。

  曉曉比著手上的鞋子,腦子裡模糊閃過一些影子,仿佛做過鞋似的,不是這樣小的,是大的,到底多大,曉曉下意識用手比了比。

  成嬤嬤問了一句:「娘娘比什麼呢?」

  曉曉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麼。」瞅了眼窗外道:「快傳晚膳了,嬤嬤去前頭瞧瞧,若小白回來,就讓御膳房做魚。」

  成嬤嬤道:「娘娘如今聞不得腥味兒呢。」「哪如此嬌氣,讓御膳房去了腥筋兒,做成紅燒的不就成了,小白喜歡,也不知最近怎麼有那麼多朝廷大事,忙的連飯都吃不踏實了。」

  成嬤嬤應著出了寢殿,立在廊子外,不由往後瞧了一眼,坐在窗下的曉曉,臉瘦了一圈,身上的衣裳都松垮垮的了,這孩子倒真是個磨人的,娘娘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撐住那分娩之苦,真令人憂心。

  雁門郡外的營帳綿延數十里之遠,跟遠處的層巒迭嶂銜接在一處,頗為壯觀,慕容蘭舟極目遠眺,卻怎麼也望不見京城,更別提紫禁城裡的人兒了。

  他不好殺戮,如果不是朱子毓逼他,他更不會妄動刀兵,大夏的萬里江山,曾經就捏在他的手裡,若是想要那個位置,又豈會等到今天。

  他可以把江山拱手相送,但曉曉是他的妻,這奪妻之恨啊,讓他如何咽得下,況,沒了她,剩下的這半生還有什麼意思。

  只不過,自己跟朱子毓爭歸爭,若傷害到她,是自己不想見到的結果,慕容蘭舟把手裡的書信一撕兩半,苦笑了一聲,她懷了身孕,自己卻不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爹。

  想當初,他曾想過多少次,兩人的孩子,他喜歡小丫頭,到現在,他仍記的第一次見到曉曉時的樣子,那樣聰明伶俐古靈精怪,若跟她一般,自己定會加倍疼愛吧,疼著寵著長大,不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若生個男孩,便要好好教導,畢竟男孩子苦一點兒能磨練意志。

  就此事,他跟曉曉還抬過槓呢,曉曉說男女都一樣,重男輕女不對,似他這般重女輕男也不對,要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才能教好孩子。

  慕容蘭舟記得當時自己應了她,心裡卻想著,還是小丫頭好,他總是哄著她的,誰讓她是自己的弟子呢。

  如今她有了孩子,自己卻連看她一眼都不能,信里說她的身子不好,想到這個,慕容蘭舟就恨,恨朱子毓,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讓她前塵盡忘,連那藥傷身都不顧了,還有張陸,以往倒沒瞧出來,他有這麼大的本事。

  元忠見主子望著京城方向,不禁暗暗嘆口氣,這就是命數,誰也脫不開,早晚得有個結果,不死不休,想起主子吩咐的事,開口道:「探子來報說張陸辭官回鄉了,三日後出京。」

  慕容蘭舟臉色一陰:「在涿郡截住他,他的家眷呢?」

  「家眷昨兒動身走的水路,他自己走陸路,想是怕主子呢。」「他倒還知道個怕,讓元良帶著人把他的家小請回來,話說我有日子沒見他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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