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夫妻之相
2025-01-27 17:52:32
作者: 奈妳
雖然棉被夠大夠寬,但所拱起的空間卻極小,也許是棉被太軟了撐不起台面,也許是某人有意讓被窩變得窄小。
閒詩在沒有多少熱氣的被窩中挺直了身軀,自然而然地要觸到朝塍。
與曾經夜夜與他共勉的境況不同,今日的被窩中少了從他身上似可源源不斷散發而出的暖氣,哪怕是兩人身軀或松或緊地相挨著,閒詩仍覺得冷得瑟瑟發抖,幸好她只脫了鞋,沒有脫掉一身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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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塍的一隻手臂從閒詩的腳踝,似不經意地撩過,緩緩往上,最後將棉被微微撐起,盤旋在閒詩的腰肢上方。
繼而,他低沉又魅惑的聲音噴薄在閒詩耳畔,「曦兒,冷。」
閒詩早就感受到他渾身的冰冷,心裡正著急得不行,恨不能將他浸泡在溫水中,直到他的身子不會再冷下去。
「可否抱著你?」朝塍低沉的聲音帶著懇切的懇求,令人難以拒絕。
閒詩知道他那隻手就等著落下來到她身上,未免被他抱得太緊處於完全被動,閒詩主動伸出手臂輕輕地抱住他,默不作聲。
朝塍的手緩緩落在閒詩身後,只消閒詩稍稍一動,便能觸碰。
閒詩忽地靈機一動,問道,「你要不要沐浴?」
「這個主意不錯,但是,這裡是簡陋的邢宅,不是繁華的東宮,沒有下人伺候。王伯父王伯母年紀大了,提不動水。」
閒詩低眉順眼地,輕聲道,「我可以……」
朝塍卻一口回絕,「我不捨得。」
閒詩心中只覺流淌過一抹暖融,紅著臉道,「我可以去外面僱人。」
「雇男人還是女人?」
閒詩一怔,便又聽他道,「男人太臭,女人你不介意?」
這廝的意思是想要她找女人伺候他?
閒詩瞬間冷了面色,明明心裡不舒服,卻佯裝慷慨道,「不介意,你喜歡多大年紀的,要幾個?」
朝塍馬上道,「除了曦兒,我討厭女人勝過男人,曦兒難道忘了?」
難道這男人是在逗弄自己?怎麼這麼可惡!
閒詩悶悶道,「忘了。」
其實,她清楚地知道,在他是繁星盜的時候,確實極為討厭女人,她便曾被他深深地嫌棄過。
而身為邰爺的他因為已經對她產生了興致,是以才不排斥她的接近吧?
朝塍似乎不介意閒詩的心口不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沐浴還是算了,太過麻煩,萬一我睡著了,難道還要勞煩你給我擦拭、穿衣,甚至還要親力親為地抱到床上去?」
這男人故意將擦拭、穿衣、抱等幾個字說得極為緩重與曖:昧,迫使閒詩忍不住聯想到那旖旎的畫面,頓時臉紅心跳不已,仿佛已經身臨其境。
「我可以叫醒你的。」閒詩不滿地反駁一句。
「爺累了,睡熟了雷打不動,你肯定叫不醒。」朝塍聲音沉了沉,道,「其實還有更快捷的辦法治癒我這冰冷的身子,並有可能不復發。」
還有這等好辦法?閒詩興奮的瞪大了眼睛,「什麼辦法?」
朝塍卻興趣缺缺地嘆了一口氣,道,「還是算了,曦兒你肯定吃不消,不樂意。」
還沒說出是什麼辦法便斷然否定自己,換誰都受不了,閒詩立即氣惱道,「還能比提水更累嗎?我吃得消。」
「既然曦兒如此吃得起苦,我甚感欣慰的同時,只能厚著臉皮自私自利了。」
只要他的身子能夠暖和起來變得正常,她有什麼苦不敢吃呢?閒詩大義凜然地回應道,「嗯。」
下一刻,朝塍便在被窩中毫不客氣地對著閒詩開始動手動腳,嘴上也不歇著,迅疾地吻住她的唇,似乎連大口喘息的機會都懶得給她。
在閒詩的渾渾噩噩間,兩人的衣裳飛快地跑出了被窩,冰冷堅實與溫軟滑膩融合一起。
閒詩綿軟的身軀在冰冷中悸動與顫抖,腦袋嗡嗡作響,心裡突然咯噔一下,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快捷辦法?
閒詩以為自己又被他欺耍了,可耳鬢廝磨間,她已經清晰地感覺到,朝塍的身子正在急速的升溫之中,仿佛很快就要變得滾燙。
閒詩的心情頓時喜悅與懊惱共存,喜悅的是他的身軀終於不再冰冷,懊惱的是居然他選擇了這種辦法,她怎麼有種身陷圈套卻傻乎乎地不自知的感覺?
「你不是疲憊沒力氣嗎?」閒詩有氣無力地質疑道。
「嗯,多謝曦兒賜力。」
這話說得,好像她身上消失的力氣轉移到了他身上。
「胡說八道。」
「男人是乾柴,女人是幽火,當乾柴邂逅幽火,乾柴便會變成熊熊燃燒的烈火,而幽火則變成盈盈柔水。曦兒,我只有碰到你,只有與你這般又這般——」說著說著,朝塍身體力行地一入。
「啊——」閒詩驚嚇地尖叫一聲,但更多的卻是亢奮中的激動與歡喜。
「才會變得正常。」將未完的話道完,朝塍便將多日來的刻骨思念統統以他最喜歡的方式盡情地傾瀉開來。
同時,他心中的負擔終於卸下,無須再故意運用內力讓自己維持渾身冰冷。
他並不想一直以此欺騙閒詩,只是欺瞞的方式一旦有了開端,要想立即結束並不是一件易事。
他已經因為欺瞞而惹她生了大大的氣,若是再添一項罪名,那他豈不是要被她踢下床?
所以,他哪裡還敢如實交待?只能硬著頭皮騙下去,直到無須再騙為止。
一番短暫的酣暢融合之後,朝塍俯在閒詩的肩頭,感激涕零般道,「謝謝你,曦兒。」
閒詩輕輕地喘著氣,一臉嬌媚地瞪著他道,「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冤枉,這全是情不自禁。」朝塍牽著閒詩的一隻手置放於身上的一處又一處,問道,「曦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的冰冷,全是你治好的,你感覺一下,熱了沒有?」
閒詩拼命地企圖將自己的手收回,此時此刻,在他身上,哪裡還有冰冷的地方,全都是滾燙的好不好?而她原本溫潤的身子,似乎也被熨得滾燙,已經不像是屬於她了。
「既然治好了,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妹妹了。」閒詩口不對心地說道。
朝塍將閒詩的手牽至自己的心窩,讓她感受到他那強健的心跳,再道,「曦兒,感覺到了沒有,我的心還有些冷,你再努力一些,可好?」
不等閒詩答不但應,朝塍便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不給她任何回嘴與反抗的機會,勢要掀起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大概是知道了他還是繁星盜的緣故,閒詩曾經有些封閉的心似乎被徹底打開,知道覆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她厭惡的男人,而是她深愛的、以為此生不可能得到的男人,無論他以何種身份接近自己,她都逃不掉內心的歡喜與追隨。
無論他是誰,她都愛,很愛很愛,越來越愛。
從此,在她的心底,再也無須去牽掛其他一個並不真實的男人,而只有這麼一個,實實在在的一個。
當一顆心徹底敞開,似乎兩人的親密之事也有了巨大的改變,無疑升騰到了更加深入骨髓的感覺與享受。
一次次,閒詩在歡樂中溢出了眼淚,那滴滴眼淚,與傷心無關,全與狂喜有關。
閒詩閉上了濕潤的眼睛,抱緊了這個令她心悸又心愛的男人,喉間溢出的,全是動聽的歡喜。
又是一個午後,她與朝塍不在外面,只在屬於他們的私人天地中盡情徜徉。
白日似乎就這麼被兩人浪費掉了,但只有這明媚的白日,才能給他們最為明媚的享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但誰都似乎沒有饜足,誰也沒有喊停,一會兒慢慢地,一會兒快快地,彼此間的歡愛與其他夫妻比起來,雖然並不算多,但通過一次又一次的交融,變得越來越默契,越來越契合,恨不能從此就這麼融合一體,不要分出你我。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的同時,王伯父的聲音傳來,「吃飯了。」
也許是老夫妻容易耳背的緣故,並沒有聽出這兩人在屋子裡響亮的動靜。
「馬上就來。」朝塍應了一聲,卻並沒有下床的意思,而是將未完成的事情肆意地完成,這才獨自下了床,為閒詩端來熱水,先給她稍作擦拭,再給自己擦拭。
一身的汗水,一身的粘膩,閒詩肚子也不覺得餓,盯著朝塍故意道,「我要先沐浴,能否出去買幾個家丁,給我準備洗澡水?」
這算是報復他方才拿女人逗弄她了。
聞言,原本滿臉紅光的朝塍面色一沉,明知她的心思,但還是不悅地停下了擦拭的動作,道,「有我這般厲害的男人,還要其他男人幹什麼?」
閒詩撅嘴,「你是尊貴的太子殿下,我如何能使喚你?」
「如果你還是喜歡盜賊多一點,可以將我當成盜賊,反正,無論我是哪個身份,即便你不使喚,也樂意伺候你。」
這話說得雖然極為好聽,卻勾起了閒詩對他欺瞞之事的耿耿於懷,不禁冷了臉道,「你有兩個身份,你很驕傲?嗯?」
心中一驚,朝塍頓時後悔不跌,連忙一邊將閒詩乾淨的衣裳殷勤地遞過去,一邊訕笑道,「下次不提了,絕對不提。」
閒詩看一眼他手中的衣裳,竟全都是女裝,還是她在東宮穿過的女裝,想來是他過來時帶來的,也算是想得細緻周到。
「你背過身去,穿你自己的。」
閒詩提出的要求朝塍並未反駁,轉過身便穿起了自己乾淨的衣裳。
衣裳穿戴齊整之後,朝塍突然提議,「晚飯過後,帶你去寶城的溫泉聖地沐浴,如何?」
閒詩看著朝塍那張妖孽的俊臉,狡黠地問道,「你之前跟我承諾過的話,可都算數?」
朝塍肯定地點頭,「自然算數。」
閒詩滿意地點了點頭,「好,我們先吃飯,吃過飯我再對你提幾個要求。」
「要求?為何不現在提出?」
「現在提出,我怕你吃不下飯。」
朝塍有些擔憂地扶額,「我已經吃不下了。」
閒詩主動牽著朝塍的手,笑盈盈道,「放心吧,不會把你賣了的。」
打開門之前,閒詩故意停下腳步,問道,「你這臉,不戴眼罩不要緊?」
朝塍勾了勾唇,一臉信賴與寵溺,「之前不是說過了,一切由你決定。」
閒詩燦然一笑,「自然是這般真實,這般好看,但我擔心,王伯父王伯母會吃不下飯。」
「沒事,他們不但耳背得厲害,眼睛更是花得厲害。」
閒詩以為朝塍是開玩笑的,誰知,當兩人出現在這對老夫妻面前時,老人都沒有面露異色。
吃了一半,閒詩忍不住問道,「王伯父,王伯母,你們早就知道我是女子嗎?」
朝塍輕咳一聲,繼而有些心虛地繼續吃飯,王伯父與王伯母對視一眼,各自笑了笑,最後,王伯母回答,「哪有男子長得像你這般細皮嫩肉的?而且,個子也不夠高,說話更是細聲細氣,到處都是破綻。」
閒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們怎麼不戳穿我呀?」
王伯父笑道,「反正你遲早會現出原形,這不現了?」
吃飯的氛圍如此輕鬆,閒詩看了朝塍一眼,不由地指了指朝塍的臉,又問,「王伯父,王伯母,他長得好看,還是我長得好看?」
若是別人對朝塍開這樣的玩笑,朝塍定然會不高興,但這話是從閒詩的嘴裡說出來,他卻心情甚好,正是因為她不歧視他的容貌,才會這般大咧咧地拿他開起了玩笑。
王伯父與王伯母的目光認認真真地在兩人之間穿梭,最後極為狡猾地一致認可道,「此乃夫妻之相,皆美。」
閒詩不小心咬了一口筷子,「哪有夫妻之相?」
反正她一點兒也不覺得,也不懂這種相術。
也許,這兩個老人確實眼神不好。
王伯母一本正經地笑道,「從你身上能望見他的影子,從他的身上亦能望見你的光彩,這就是所謂的夫妻相。不信你們照照鏡子?」
閒詩轉過頭去的同時,朝塍也朝著她轉過了頭,似乎都想看看,對方的臉上是不是有與自己有關的東西。
只是,當四目相對的時候,閒詩不知道是被朝塍那妖孽惑眾的俊臉給刺激到了,還是被他那黑眸里的濃情蜜意給震懾到了,一不小心地,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舌頭給狠狠地咬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