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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你不是愛我嗎

2025-01-25 06:28:04 作者: 於蹊

  喝完茶後,顏溪順勢坐在一把椅子上,心想著山谷也算是附庸風雅沽名釣譽了,在外面看來挺神聖的樣子,而其實內里的運作,就跟一般的藥堂沒兩樣啊,看這裡這麼多弟子,都能湊好幾桌麻將了,一般的神醫身邊能有這麼多弟子嗎?撐死兩三個。又想到自己對於這些東西的了解也僅限於書本或者電視上,顏溪又還是打消了之前的那些想法,大夫嘛也要謀生的,那麼仙風道骨的天天吃空氣啊,得了,管他虛偽不虛偽,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

  「不知道西門築那傢伙怎麼樣了,是不是在找我?」顏溪雜七雜八地想了一通之後,忽然地低聲自言自語說道,她完全是無意識在那裡說的,因為突然想起了西門築,而她的聲音也真的是很低很低的,她以為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回聽到,可是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形,就在這個時候怔了怔,握著藥碗的手,緊了緊。

  顏溪忽然感覺空氣有點點悶,於是走出去了,她在外頭的一處石頭上席地而坐,心想等那個人一醒來,就拿著銀子離開這地方。

  要不是實在沒銀子,她才不想待在這裡,方圓好多里都是藥草氣味的地方,真不好受。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會一個人來這裡?」顏溪聽到聲音回過頭,發現是那個一身白衣的面紗女子。

  巡城的街上,意識到宣尤渠正在吻她,小舞猛的推開宣尤渠。

  她慌也似的想要逃跑,可是被宣尤渠強硬地抓住了手臂,他讓她無處可逃,讓她只能看著他,聽他將他要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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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知道了,可能當初不知道,但是後來,我知道了,你今天穿得這樣漂亮,你今天這麼熱情地給我講各種各樣好吃好玩的東西,你今天毫不掩飾地對著我笑,都是因為你想把今天變成我們相見的最後一天,你打算過完今天后,就離開我的身邊,從此和我兩不相見,是不是,宣小舞?」

  「我不是宣小舞,我不姓宣……」

  「你就姓宣!」年輕的侯爺露出一股少見的霸道,「我知道在你們東棠,被男子賜姓的女子,就要成為那個男子的夫人……」

  「放開我!」

  「就算你今天走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追回來,如果我沒死,我就會一直追下去,一直追到你願意嫁給我為止!」

  「瘋子!」小舞一口咬住宣尤渠的手,因為疼痛他鬆開了她,她開始拼命地衝出人潮,她終於跑到了一處僻靜的湖邊,她以為沒人會追上來,她以為一切糾纏就能就此止住,可她還剛喘上幾口氣,她不想見到的身影,就再度地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慌亂的情緒在此時此刻顯得很多餘,小舞在這個時候冷靜了下來,她淡淡地看著宣尤渠:「如果你不想再在街上逛了,我們去找一個住房,做你想做的事,這樣可以嗎?」

  什麼是他想做的事?宣尤渠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他沒想清楚,可看到小舞平靜淡漠的面容的時候,她突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找一個房間,孤男寡女……

  「我沒有把你當青樓女子!」

  他幾乎是有些咆哮地說道,可是他的憤怒,他的解釋,就算有再大的力道,也不過像是一個拳頭打在一堆軟軟的棉花上,她淡淡的,沒有喜怒的說道:

  「可事實上,我就是。」

  「小舞。」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華麗的馬車已經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馬車裡的人,撩開了車窗的帘子,喚了一聲,男人的聲音很獨特,小舞就算不轉頭,也可以知道,喚她的人是誰。

  「跟我走。」

  小舞眯著細長的眼睛看了皇甫炎一小會,好像不太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宣尤渠從他們對望的眼神里就發現這個男人對小舞而言應該不尋常,他皺著眉頭問:「他是誰?是你以前喜歡的那個人?」

  小舞沒有說話,那表情像是默認。

  宣尤渠當場火冒三丈,如果他手裡有一把機關槍,現在應該在對著皇甫炎掃射。

  「滾你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東西,說你是個男人我都覺得對不起男人這倆字,跟你走?想得美!就算小舞不接受我,她也不會再愛你的,死了這條心吧!她愛你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現在知道小舞的好,想挽回她了?晚了!看見你真是破壞心情,小舞,別理他,我們走! 」

  「好。」小舞淡淡地說道。

  宣尤渠以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沖皇甫炎丟去一個眼神,他下意識地牽起小舞的手,要往前走去,可是他剛邁動步子,她的手就從他的手中滑下。

  「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小舞。

  小舞看著他說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說的『好』,不是對你說的,而是對他。」

  宣尤渠震驚地睜大眸子:「小舞,你不是很恨他嗎?你怎麼會原諒他呢!」

  小舞要轉身,可被宣尤渠死死攔住:「他以前是怎麼對你的,你不記得了嗎?你怎麼還會想要給他機會,再跟他在一起呢?小舞,你冷靜地想一想,不然你會後悔的!」

  小舞的目光從宣尤渠真誠而焦急的面容上移開,看向皇甫炎,說道:「我的朋友太關心我了,不讓我走,你是不是考慮要做一些保證,讓彼此都能放心呢?」

  皇甫炎皺了一下眉,像是在思考,又好像對這時的小舞有些疑惑不解,他緩聲說道:

  「我會娶你。」

  「以後會讓人打我嗎?」

  皇甫炎搖搖頭:「不會。」

  小舞的頭又轉向宣尤渠:「聽到沒有,他說了,以後會娶我,也不會傷害我,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忘了嗎?他不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他曾經也答應了你那麼多,可是他還是辜負了你!」

  小舞皺了眉頭良久,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給出答案:「我想,再信一次。」

  「為什麼?」宣尤渠像是負傷的野獸一般,以那樣沉痛的聲音問著小舞。

  「為什麼他曾經對你做過那麼多連旁觀者都無法忍受的事情,你還能原諒他,他勾勾手指你就可以奮不顧身地回到他身邊,而我一心一意想要對你好,你卻熟視無睹?」他剛開始是極為憤怒極為不甘的語氣,可是到後來,他的聲音漸漸的低沉,沙啞,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語氣,充滿了受傷,甚至也充滿了乞求。

  你看不到嗎,小舞?

  你為什麼會看不到?

  你好好地看一下,好不好?你這麼聰明的人,應該能知道,怎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你可以不選我,可以不給我回應,可是這個人,你不應該再跟他在一起的啊。

  你為什麼還要再相信他?如果他再一次辜負了你,你該怎麼辦?

  「沒有這麼多的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愛他。」她看著他,淡淡地說道,「就算再次受傷,我也值得。」

  宣尤渠怔怔地後退兩步,似乎所有的話,都抵不過這兩句話的殺傷力大,愛情會讓一個人變得卑微,聰明如她比任何人都要深諳此理,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地為他卑微著,就算以後會再次遭受那樣無法負荷的傷痛,那也沒有多大的關係。而另一個人,就算怎麼愛她,就算怎麼願意為她付出,也不過是紅塵中的一個過客,永遠對他封閉內心,永遠不接受他的心意,沒有任何的理由,不是努力不夠,不是時間太短,而就是因為她不愛他,只是因為她不愛他。

  小舞淡淡地望了宣尤渠一眼,她想說什麼,但看著男子的臉,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略一低頭,掠過他,朝著有皇甫炎的馬車走了過去,她就那樣地走進了馬車之中,一次也沒有回過頭。

  那樣絕情的女人,又那樣傻的,像是飛蛾一樣撲向火焰的女人。

  宣尤渠看著馬車一點一點離開他的視線,蕭瑟的風吹著他年輕的臉龐,他只感覺心臟很空,前塵往事如潮水一般朝他撲來,那些回憶,那些點滴的美好,終究像夢一樣恍惚無蹤。

  坐在開動的馬車之中,小舞看向宣尤渠,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倒是謝謝你給我解圍了,要不然那個呆子會追著不放的。」

  「隨便找個地方把我下了吧,不用這麼好心送我去客棧。」

  之前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皇甫炎突然間抬起了頭,注視著美艷的女子說道:「我不是要替你解圍,我之前跟你說的,都是真的。」

  

  「人老了,記性也不大好,你之前跟我說什麼來著?」小舞一副茫然無辜的樣子看著皇甫炎,好像真的不記得他之前說過會娶她的事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像是從沒認識她那樣帶點審視帶點疑惑地看著她,他皺著眉頭,不解地問:「我不明白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小舞說:「我什麼都不要。」

  「你恨我吧?」皇甫炎突然這樣問道。

  小舞的神情沒有波動,她的回答,也跟上次他拋下她被他問到這個問題時一模一樣:「不恨。」

  他似乎放下了心的樣子,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恨我。」

  「即然這樣,就跟我回皇宮吧。」

  她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地看著他,說:「不恨不代表還愛。」

  「我不喜歡聽到這樣的玩笑,小舞。」

  「那隨便吧,跟你走就跟你走。」她好像了無生趣可言的樣子,隨意而懶散地說道。

  「你是不是愛上那個男人了?」皇甫炎的眼神有點陰冷,看著小舞,毫不掩飾他的不悅。

  她不說話,他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看著他,她感受得到他的怒氣,沒有一點害怕,反而還笑了。

  「你在吃醋嗎?你在不甘嗎?」

  她笑起來,經常都是隨意的,不帶任何攻擊性質的,就算很討厭一個東西,也笑得淡淡如水,很空洞,可是現在,她望著他,笑容里滿滿的都是嘲諷,眼睛深處,亦有濃濃的不屑。

  其實後來的小舞已經知道了,當時他之所以那麼狂熱地追求著她,不過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個長琇公主的影子,那個女子,那麼的對他愛理不理,那麼的對他的心意棄之門外,就算微笑也只是有禮的客套,而當時的她,在花譽樓內也是這樣一副模樣示人,雖然會有溫柔的微笑,雖然會有調笑的話語,可她拒絕對人展露自己的內心,內骨子裡拒絕別人的接近。

  所以,當時的皇甫炎,才那麼地迷戀她。

  而到後來,發現她也不過一個可以唾手可得的女子,發現她也只是一個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煙花女子,像他這種見過萬紫千紅的人,面對這樣一朵隨意可以摘采的野花,怎麼會想要去珍惜呢?

  所以,時過境遷之後,他甚至已經不記得,他生命中曾經與這樣一個人,有過矢志不渝的約定。

  皇甫炎看著小舞,說道:「我曾經是對不起你,你繼續待在我身邊,以後,我會補償你的。」

  他的後悔,他的致歉,是她曾經多麼想要的,可是現在,一切已經對她毫無意義。

  她只是慵懶著眉眼,無可無不可地淡淡說道:「隨你吧。」

  她只是這樣隨便淡然的態度,她只是這樣輕描淡寫地說道,因為已經看透了,因為已經淡漠了,所以覺得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誰都沒關係,只要不是那個呆子,是誰都沒有關係。

  淡漠出塵的她懶懶地躺在軟榻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蠱惑人心的媚態,半闔著眼眸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閃過的景物,她似乎有倦意了,眼波流轉間,別有一番嫵媚繾綣。

  她以為她什麼都是不在意的,可是當皇甫炎吻上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小舞是個好女孩。

  小舞是個好女孩。

  那樣的話語,一遍一遍在她耳邊迴蕩。

  皇甫炎喘著粗氣看著她,面對推開他的她,他的眼神里寫滿了憤怒,也寫滿了不解。

  「我不想跟你走,你讓我離開吧。」她鄭重地看著他。

  「為什麼?」皇甫炎雙目沉沉地看著她,「你不是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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