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洞察

2025-01-25 06:27:37 作者: 於蹊

  「可是,我好歹也是你的妻子,按理來說,我跟你一起來的,也要跟你一起去禮貌一下吧?」

  「不需要。」

  「……」顏溪皺著眉頭,為什麼一說到有關於東棠皇室的事情,西門築就冷著臉啊?

  不行不行,要做的事情怎麼能因為對方冷臉就放棄呢?不行。

  「算了,我直說吧,其實我也覺得蔚若姐姐不在了,明明在眼前死掉的人,怎麼可能活過來呢?我一定是臆想了。但是,我覺得吧,蔚若姐姐的死,肯定和這皇宮裡的人脫不了關係。」

  四周無人,顏溪壓低著聲音說道:「昨夜不是來了刺客嗎?皇宮裡的御林軍出動了,我聽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衛絮王爺,皇甫炎的聲音,我總覺得,他的聲音我在哪裡聽過,昨天沒見到他人,但今天我想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去見那個幼弱皇帝的話,他說不定會在旁邊……」

  「開口閉口蔚若姐姐,為了她,你還要鬧出多少事來?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就想添新傷了?你剛才說了,你是客人,你是我的妻子,是煌國的王妃,既然這樣你也應該知道,你代表的是煌國,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當成是煌國的寫照,現在,我能不能鄭重地請你安分點?」

  顏溪愣了愣,嘟囔道:「一邊說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煌國,一邊又很不端莊典雅地背著我,喂,在鄭重地拜託我之前,請你先把我放下來,好嗎?大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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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築把顏溪從背上放下來,面色有點沉重,顏溪看著他:「真生氣了?」

  「你說呢?」

  饒是顏溪一向沒心沒肺,此刻也臉色也有點沉:「你嫌我煩了?」

  西門築沒說話,他沒否認。

  也就是,其實,西門築,真的被她折騰得很煩了,他覺得她事多,他覺得她不肯安分。

  但這只是他的想法,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沒事找事,她只是在堅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在蔚若姐姐的靈前承諾過,她一定會找出兇手,以祭奠姐姐的亡靈,這是她的堅持,是她給蔚若最後的報答,不是他們男人才有一言九鼎,駟馬難追的,她給人的承諾,同樣是如磐石一般的,不可更改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個人就在那裡思索著整件事情,做出各種各樣的猜測和推理,她可以徹夜不眠,她可以想破腦袋,她什麼也不怕,她只想儘自己的能力,做最大的爭取。

  他說的在情在理,他沒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何錯之有?他們兩人都沒錯,就是意見相左罷了。

  「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好,被這樣管著,好煩啊。」不知道是無奈還是發泄不滿,顏溪說了這麼一句,說完之後,就越過西門築往前走去了。

  「你說什麼?」西門築沉聲說道。

  顏溪回過頭,孩子似的嘟囔道:「我說你很煩,像個老頭子,很煩很煩,比我班主任還煩,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煩。」

  「我不管你說什麼,或者怎樣看我,我這次,絕對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要是想自由自在一個人,我也可以成全你,你繼續呆在東棠,尋你的線索,我跟孩子們先回去,以後你出事了,不要想我幫你,我累了,不想捲入這些無謂的紛爭。」西門築冷漠地說道。

  顏溪愣了,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西門築怎麼會跟她說這樣的話?你一個人呆在這裡,你以後出事了不要找我。

  他真的很煩她嗎?

  他現在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就在這裡堅持她要的,繼續找那渺不可知的真相,要麼,就是隨他回去。也就意味著,她如果堅持要繼續尋找真相的話,就會失去他。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對方明明知道他對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卻還是以「分手」或者「絕交」這樣的字眼威脅她,好像吃定了她放不下似的。

  心口涼涼的,原來驕傲地說著「我很煩你」的少女,輕輕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子,眼神茫然地,像在思考,像在發呆。

  「王爺。」

  顏溪抬起細長的眸子,望向傳來聲音的地方。那是遠處的一個輦車道上,有宮女太監在那裡恭敬地垂首,他們的口裡,輕輕地溢出「王爺」的喚聲,而坐在輦車之上的人,一襲尊貴的玄衣上竟然鑲上了龍的圖案,那男子鳳目狹長,眼眸微抬的時候,生生流轉出幾分冷漠懾人的氣息,是王爺,但能穿上印有龍紋的衣服,在後宮之中暢通無阻,僭越至此的,應該只有那個攝政的王爺,皇甫炎了吧?

  皇甫炎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輕輕抬起了眼睛,遠處亭台下,女子一襲素淨的裙衫,明眸如鏡,宛如遺世獨立的謫仙。

  皇甫炎心猛的被撞了一下,這一副場景多麼熟悉,多麼,似曾相識,當年,有個同樣美麗的女子站在樓閣之上,也是這樣的冰肌玉骨,也是這樣的明眸傾城,她站在萬紫千紅的花樓,淡漠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市,身後是巡城潑天的繁華,她的眼睛卻安靜得能看透世間的一切浮華,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那般的出淤泥而不染,像一朵絕塵獨立的水蓮。

  他記起來,他告訴過這朵水蓮,他會保護她,他會為她贖身,他會讓她永遠離開花譽樓那種煙花之地。

  到頭來,濃情蜜意,此話當真?

  小舞突然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她和宣尤渠兩人此時正在山洞裡面,烤著火,宣尤渠緊張地問小舞小舞怎麼了,小舞淡淡地搖了搖頭,想到了什麼,拉著宣尤渠的手,寫著字。

  你回去吧。

  小舞本來是不會寫字的,之所以現在能這樣,是因為宣尤渠一直在教她,他會拿一顆石子,寫下字,這個念什麼,那個念什麼,耐心地,笑著教給他,他喜歡讀詩,有時候,會寫一些古人的詩在地上給她看,告訴她,那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宣尤渠一把抓住小舞在他手中寫字的手,說道:「如果小舞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

  小舞沒有把手抽回來,她好像什麼也不在乎,那種表情就像,就算宣尤渠要跟著她一起吃苦,那也是他自找的,她奉勸的任務已盡,結果與否,跟她沒有任何干係。而他所說的話,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宣尤渠有點喪氣地鬆開了小舞的手,小舞面無表情地望著跳動的燭光,她精緻清秀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美得有點不真實。

  「小舞,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他怔怔地看著她。

  「我會對你很好的,我會娶你為侯爺夫人的,我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你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宣尤渠試探性地把小舞拉進懷裡,小舞毫不反抗,順從地依偎在宣尤渠的懷裡,可她的心中,滿世界都回放著與宣尤渠剛才所說的,同樣信誓旦旦的話語。

  我會保護你,我會為你贖身,我會讓你永遠離開花譽樓這種煙花之地。

  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天荒地老,曾經的海枯石爛。

  到頭來,輕舟而去,了無痕跡。

  皇甫炎感覺腦袋有點漲疼,伸手撫了撫額頭,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在亭台樓閣之上的女子朝他走了過來。

  真像當年啊。皇甫炎笑了笑,老是憶起當年當年的,他是老了麼?

  「王爺。」顏溪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清秀的小臉上有因為跑動而染上的紅暈,女子仰起清澈的眸子,露出有禮貌的淺淺笑容,看著皇甫炎。

  皇甫炎揮了揮手,皇輦落了下來,皇甫炎也有禮貌地起身,說了句:「在這裡一切舒心?」

  顏溪也很客套地打著官腔:「拖王爺的福,一切順遂。」

  她扶了扶腦袋,好像有點站不穩,眼看就要倒下去,原本負手而立的皇甫炎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來,扶住了顏溪的肩膀:「小心點。」

  顏溪面色有點蒼白,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別的原因,聲音有點低沉:「失禮了。」

  再禮貌地寒暄了幾句之後,顏溪就走開了,她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寢宮,西門築走進來的時候,她正在那裡思索什麼,西門築臉色沉沉,低沉的話語也像浪頭一樣朝顏溪打來。

  「我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動,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我知道了,西門築,我知道了,我見過皇甫炎,那次,在樹林的時候,我們遇襲,那一個為首的黑衣人就是皇甫炎,我記得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獨特,你聽不出來嗎?假定他是兇手,在梁國京城刺殺蔚若姐姐之後,快馬加鞭到達那個小樹林裡,也就需要七天的時間,而蔚若姐姐剛好是在我們遇襲的七天前中毒的,時間很吻合。」

  「好,就算我剛才說的不成立好了,聲音可以很相似,但是,他大拇指上的那枚扳指,我很熟悉,非常熟悉,我在去那個樹林裡找線索的時候,撿到了一枚翡翠扳指,上面有麒麟,我仔細研究過那枚扳指,只因為上面的有些東西,我曾經看到過,蔚若姐姐有時候喜歡寫寫畫畫,她的紙上,畫過和那一枚扳指上的麒麟一模一樣的圖案,這些先略過不談,我要說的是,雖然我沒有看到內里,但我可以很肯定是,皇甫炎手上的那一枚扳指,就是我曾經撿到的那一個,因為我不小心把上面磕出了一個角,你說有兩枚紋路相同,圖案相同,色澤相同的扳指就算了,但是世界上不可能有連瑕疵缺點都一樣的工藝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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