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真正的造化玉碟

  一條看不到起源，看不到盡頭的長河，從三十三天外天出現，穿過九天天穹，人間九州，幽冥地府，血海諸界，最終在無數大道與命運的交匯處流向遠方。

  這條代表著洪荒的長河，匯聚了洪荒的一切維度時空，因果命運，它緩緩流動，穿過了諸天各界，穿過了無盡歲月。

  滾滾神話靈氣自長河之中騰起。

  這些神話靈氣就像是種子，種入洪荒各界的先天靈氣之中，然後迅速生根發芽，將整個天地間所有靈氣同化。

  盤古站在盤古聖殿上，目光隨著那道新生的氣運道橋，慢慢地掃過整個洪荒九州，諸天各界。

  天地在此時新舊交替，時空在此時加固異化，眾生也在這樣的盛景之下，提升著生命位格。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

  盤古聖殿的一角，女媧進入的那一個大道之殼中，一股磅礴無比，精純至極的生命氣息綻放開來。

  代表著女媧生命大道的那一枚混沌符文，在一個呼吸間就已經完成過半，成了四位聖人之中，參悟大道最快的一個。

  女媧身為洪荒眾生之母，執法生命大道，現在洪荒人生命格飛升，反哺女媧，讓女媧的生命大道，大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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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古看了那處一眼，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得露出一抹驚訝，道：「帝辛居然可以將成為聖人的生靈也扭轉命數，提升位格。」

  「洪荒眾生之主，他確實相當稱職。」

  洪荒曾經的六位聖人，被鴻鈞以做過手腳的鴻蒙紫氣固定的位格。

  在盤古原本的推演中，六位聖人就算能擺脫鴻鈞的影響，磨滅那有問題的鴻蒙紫氣，也會消耗掉大部分的潛力，最終就算有所突破，成就也會有限。

  不管是接引准提，還是元始天尊，都是在這個過程中陷入了自我限制與自我毀滅。

  否則一方世界的聖人，又怎麼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天地有因果，萬事萬物萬靈皆有命數。

  聖人在超脫天地之前，自然也受因果命數影響。

  而正常情況下，有了這一份因果命數，聖人就不會做出違背天理之事，所行所舉，皆會以天地為重，以眾生為重。

  然而不管是接引准提的「唯我獨尊」，以天地眾生為獻祭。

  還是元始天尊的堅守天命，行盤古之道的盲目自大。

  甚至曾經的天道意識執拗瘋狂地自我毀滅。

  這些全都不過是「干擾」。

  在盤古最初的推演中，女媧會陷入自我封禁，通天會陷入癲狂，平心會在輪迴之中失去自我。

  太上更是會成為鴻鈞第二，代替鴻鈞以身合道，維持洪荒虛假的發展。

  然而子受橫空出世，一改洪荒命數，聖人因果，最終不但以人道統天，改變洪荒走向，甚至連太上，女媧，通天，平心的命數，也給強行扭轉過來。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但沒有消耗四位聖人的潛力，反而開發出四位聖人全部的潛能。

  盤古將目光重新看向洪荒人間，最後暢快一笑，道：「好，好一個人王帝辛，洪荒共主。」

  「今日洪荒晉升秘境，眾生飛升命格，又與吾斷舊日果，起今日因，吾當送上賀禮。」

  他說罷，目光看向鎮元靈根下的鎮元子，道：「將造化玉碟拿來。」

  鎮元子一怔，立刻就明白了盤古想要做什麼，他瞭然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

  只見鎮元靈根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樹冠，開始徐徐展開，億萬道大道之基所化的光芒自樹冠上升起。

  那光芒璀璨無比，熠熠生輝，有無盡大道跫音相隨，更見三千基礎大道編織其上，書寫一枚又一枚混沌符文。

  眨眼間，一副古樸無比，至簡至繁的玉碟就出現在盤古手中。

  盤古看了那玉碟一眼，微微一笑道：「他日之因今日已了，你就去償還這份因果吧。」

  話音落下，盤古一把捏碎了手中造化玉碟。

  頓時，無盡流光順著氣運道橋湧入洪荒，化為億萬星辰墜落於人間。

  下一刻。

  洪荒道韻再一次提升，本來剛剛晉升為秘境，還需要一番時間穩固的洪荒，在眨眼間，就達到完全穩固的狀態。

  本來大小就已經超過最為巨大的神魔聖城的洪荒，再一次擴大千萬倍，哪怕放到三千秘境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小。

  要知，天地大小也等於天地潛力與力量。

  尤其是在天地剛剛誕生或者晉升之時，其越大，潛力也越大。

  如果說剛剛洪荒晉升為秘境時，在三千秘境裡只排中等水準的話，那麼現在的洪荒秘境，就是三千秘境中數一數二的前列。

  造化玉碟之功，連子受都有些意外。

  子受看了一眼洪荒變化，微微一揚眉，道：「這造化玉碟，絕非傳聞那般簡單啊。」

  鎮元靈根之下。

  西王母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道：「鎮元子，造化玉碟到底是何物？吾記得它不是落到鴻鈞手中了嗎？隨著鴻鈞失蹤，也失去了下落。」

  「為何此時又在你手中？而且傳聞中造化玉碟蘊含三千基礎大道，是混沌至寶，但大老爺手中這枚造化玉碟，在秘境中也是頂級至寶了。」

  西王母雖然是盤古的隨身童子，知道盤古當年大部分計劃，但有一些計劃她和東王公都不知道。

  這並非盤古不信任他們，只是當年的計劃過於龐大，因果過於沉重，必須要分擔。

  就像鎮元子也有一部分計劃不如西王母和東王公知道得清楚一樣。

  鎮元子微微一笑，道：「從來沒有任何造化玉碟，或者說造化玉碟本來就是盤古斬道所化。」

  「當年盤古行走混沌，留下了開天斧，造化玉碟，混沌青蓮的種種傳說，但開天斧之事你們也知，那是為了掩蓋盤古斧的因果。」

  「混沌青蓮是為了給洪荒留下足夠的力量，同時也是為了讓某些覬覦洪荒的存在承擔混沌青蓮化為洪荒眾寶之後的因果。」

  「而這兩步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掩蓋造化玉碟的真偽。」

  西王母一怔，秀眉輕蹙道：「為了掩蓋造化玉碟的真偽？」

  「難道造化玉碟有真有假？鴻鈞當初得到的是假？不，大老爺的計劃，不會如此簡單。」

  鎮元子看了西王母一眼，慢慢道：「當年盤古斬道煉製造化玉碟，真正的目的，是在最後重塑力之一族。」

  此言一出。

  不但西王母目瞪口呆，連一旁的東王公也為之動容。

  他們此刻終於知道造化玉碟是什麼了。

  西王母滿臉震驚的道：「造化玉碟是力之一族的本源？」

  鎮元子點點頭道：「是三千名力之一族精銳所斬出的沒有任何意識的本源。是力之一族的種子。」

  「造化玉碟真正的作用，是在盤古無法復甦足夠的族裔的時候，以眾妙秘境和鎮元靈根為獻祭，以這三千枚種子再造力族族裔。」

  他說起將自身獻祭一事，卻語氣極為平淡和理所當然。

  當年局勢之危，整個眾妙秘境裡只有他和盤古活了下來，為了復仇與復甦力族，他和盤古都已經做好了一切犧牲的準備。

  西王母則是對造化玉碟的真相，無比震驚，良久之後她才吁出一口氣，道：「造化，造化。以大老爺真實的境界實力，能被他稱之為造化者，又豈能非凡？」

  在洪荒乃至混沌神魔的傳聞中，造化玉碟蘊含三千基礎大道至理，一旦擁有就可參悟三千基礎大道。

  然而對於本身是秘境一族的，一證永證的盤古而已，他又何須參悟什麼三千基礎大道？

  西王母感嘆一聲，道：「造化玉碟如此關鍵，若是不能偽裝，一旦讓秘境之主通過一些因果知曉真相，那洪荒根本等不到大王崛起了。」

  鎮元子輕輕點頭，道：「正是如此。」

  「盤古在混沌中用無數個紀元來布局，改寫因果，最終才掩蓋了冥冥之中的指向，讓秘境之主不再懷疑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中有三千力族族裔的本源之種，其因果之大難以掩蓋，若是盤古沒有消耗無數個紀元來布局掩蓋。

  那在造化玉碟離開盤古的瞬間，秘境之主就會立刻知道其存在，以及其所在位置。

  而那時的洪荒剛剛開闢，天地不全，眾生未生，只有一條自以為是算計了盤古，「偷到」造化玉碟的曲鱔，以及一群通過種種手段托生到洪荒的神魔。

  那樣的洪荒，秘境之主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徹底毀滅。

  真若是這樣，也就沒有現在的一切了。

  他們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做任何的隱藏，順著人間氣運的連接，全都落到了子受以及洪荒所有混元之上的大神通者腦海中。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那傳說中的造化玉碟，居然有如此真相。

  作為洪荒曾經傳聞最多，最為神秘的至寶之一，作為從一開始就落到道祖鴻鈞手中，從來沒有易主的至寶。

  哪怕是曾經的聖人，也不知造化玉碟的真相。

  以至於關於造化玉碟的傳聞，大大小小有幾萬條之多。

  而傳聞最廣最多的，正是造化玉碟由三千大道凝聚而成，一旦將之完全參悟，就可以同時參悟三千基礎大道。

  魔佛山。

  無天魔佛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道：「不愧是盤古父神，當年布局可謂將所有神魔都給騙了。」

  「鴻鈞也好，羅睺也罷，還有乾坤老祖，陰陽老祖，楊眉道人全都被騙了。」

  「鴻鈞當年正是以一同參悟造化玉碟為餌，聯手陰陽，楊眉，元寰，天機四個聯手攻擊羅睺，這才破了誅仙劍陣，逼得羅睺自爆。」

  他雖然是羅睺魔種轉世，但早已經和羅睺切割了一切因果，此時談起舊事，儘是對盤古的佩服，以及對鴻鈞等的嘲弄。

  楊戩在萬魔山聽到無天的話，突然想起一個話題，道：「說到道祖鴻鈞，自第一次神魔入侵大戰之後，就再也不見。」

  「當時一同失蹤的鎮元子，現在已經證實他趁亂回到了眾妙秘境，那鴻鈞呢？」

  無天霸氣地一笑，道：「管他做甚？他若真的再殺回洪荒，以他之能，難道不能成就神話大羅道果嗎？」

  「現在的洪荒已經不是他離開時的那個洪荒了。」

  「時代變了。」

  聽著無天的話，楊戩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雖說無天和羅睺的因果已經完成切割，但就從無天現在這對鴻鈞無盡嘲弄的態度來看，楊戩總覺得無天和羅睺的因果沒切乾淨。

  但他沒證據。

  ……

  太古帝獄中。

  最深處，某個子受也沒有發現的密室中。

  神秘的女子淡然地注視著洪荒與眾妙秘境中的一切變化，耳邊楊戩與無天的對話剛剛落下，她就帶著幾分促狹的表情，看向一旁的人影。

  「我放你回洪荒，你去給那個無天證明一下，時代沒有變？」

  那人影虛虛實實，身影邊界在不停地抖動，就像一個不斷地在虛與實，光與影，真與假之間震盪的存在。

  聽到神秘女子的話，這身影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是束手而立，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神秘女子皺了皺眉，道：「你的三千屍，斬去了多少？融合了多少？」

  那身影發出只有神秘女子才能聽懂的呢喃回答，本來就抖動不停的身影，在這一刻變得更加模糊了。

  神秘女子有些無趣地一擺手，道：「本來想把你當成恭賀帝辛打開丁字號房的賀禮，但現在看來，你當不了這個賀禮，他也不需要這個賀禮。」

  那身影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了，就像是非常羞愧自己的無能一樣。

  他能怎麼辦呢？

  面對一個只憑他斬退出逃離因果的屍身，就可以把他本體直接拘禁到這裡來，然後將混沌曲鱔一族抓來煉化入他的本體裡，造就了此刻這個他的存在。

  他能說什麼？

  當然是神秘女子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神秘女子對身邊的身影再也沒有任何興趣，她重新看向子受，雙眸之中透著一片微光。

  那微光中，儘是期待與歡喜。

  神秘女子嘻嘻笑道：「你何時才能打開所有牢房呢？到時候你會不會嚇一跳呢？」

  「真期待看到，你那個時候的表情。」

  洪荒。

  人間聖殿。

  正在引導洪荒人間氣運，繼續打磨洪荒的子受，突然停了下來。

  那個若有若無，卻完全無尋找的注視感，再一次出現了。

  和以往一樣，只是出現了剎那間，就消失了。

  和以往不一樣之處，則是這一次的注視感中，多出一縷思緒。

  那一縷思緒很簡單。

  化為言語，也就三個字而已。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