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女帝出獄

  狠人大帝將自己的心結娓娓道來。

  這並沒有超出子受一開始的預料，也沒有超出太古帝獄所描述的內容。

  哪怕已經到了可以逆轉歲月，倒懸時空的地步，哪怕可以復活自己的兄長，她的心結也無法解決。

  狠人大帝那水晶一般的眸子看著子受，緩緩道：「我無數次逆轉歲月，倒懸時空維度，無數次復活了兄長，無數次將兄長從羽化神朝中救出。」

  「我更無數次毀滅羽化神朝，將其從歲月歷史中抹去，然後那只不過是誕生了無數個全新的時空，誕生了無數個我與兄長。」

  「他們可以活得很好，但我找不到我的兄長，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那個人說，你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她用水晶一般的眸子，平靜的看著子受，平靜的如同心死。

  子受心道一聲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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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人大帝曾經以為葉凡葉天帝就是她的兄長轉世，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就是她心結最優的解法，但葉天帝不是。

  只是一朵相似的花。

  既然未來尋找不到，那麼只能從過去尋找。

  但狠人大帝尋找了所有過去，改變了所有歷史歲月，卻改變不了她想要改變之事。

  往簡單了說，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祖父悖論：

  她能成為狠人大帝，能逆轉歲月歷史，正是因為她失去了兄長，這才從一個無憂無慮，比凡體還不如的資質，修成混沌體，成就大帝實力。

  那當她去逆轉歲月時，她如果真的改變了歷史，那麼狠人大帝就不存在，而不存在的狠人大帝，如何改變歷史？

  於是，狠人大帝能改變的，只有平行時空。

  她的力量強大到歲月歷史，因果命數也要向她臣服，但這是向狠人大帝的她臣服，而不是那個需要兄長的小女孩臣服。

  所以歲月歷史一分為二，因果命數分散而落。

  狠人大帝無數次改變歷史，也不過是創造出無數個平行時空罷了。

  子受相信，以狠人大帝的才情，其實早就想明白這一點，否則這也不會成為她的心結。

  果然。

  狠人大帝見到子受的表情變化，看出子受對於她講述結果完全不意外時，她就輕聲道：「我只有失去兄長，才能逆轉歷史，而我逆轉了歷史救回兄長，我就失去力量去拯救兄長。」

  「我就在這樣的網中不斷掙扎，最終網化作心結，於是我來到這裡，等待你的出現。」

  子受沉吟片刻，道：「吾明白大帝所想，這確實是一個難題，但並非無解。」

  當下，他就準備與狠人大帝細談。

  因為有一些結論，以他現在的境界，還無法見證，但他相信以狠人大帝的境界，早已經見證，也能論證。

  所以他只需要一次詳談，然後讓狠人大帝去論證即可。

  對於眾妙之門外的戰鬥，子受並不著急，實力到了狠人大帝這個層面，足以從任何一個時間點切入。

  狠人大帝聽到子受的回答，水晶一般的眸子微微一亮。

  她等這麼一個肯定的承諾太久了。

  以至於這種等待都快成她心結的一部分了。

  此時見子受居然如此有信心，頓時讓她那早就無波瀾的心境再起了一絲漣漪，她輕輕點頭，道：「好，那我先幫你解決一些麻煩。」

  子受一怔，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但下一剎。

  他見到狠人大帝踏出一步，眼前頓時變化。

  太古帝獄變成了盤古聖殿。

  嗡！

  偌大一個盤古聖殿頓時發出陣陣道鳴，聖殿上千塔萬殿，無以計數的力族雕像等等一切以大道之基凝聚而成之物，此刻都在轟鳴。

  這既像是和道而鳴，和光同塵，又像是無法承受狠人大帝的大帝威墊，從而搖搖欲墜。

  眼看著這轟鳴之勢要向外擴張，影響到整個眾妙秘境之時。

  狠人大帝平靜的看了左右一眼。

  頓時，一切道鳴，一切漣漪，盡皆風平浪靜。

  子受眼角狂跳，他知道狠人大帝是自願進入太古帝獄，但完全沒想到太古帝獄的一切限制，對狠人大帝完全形同虛設。

  什麼放風日，什麼帝獄限制。

  對狠人大帝來說，想要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用遵守。

  更重要的是，狠人大帝不但自己一步出帝獄，甚至連他這個典獄也一同帶了出來。

  子受當初還不太理解，己字號牢房的荒天帝是怎麼離開太古帝獄，現在他終於理解了。

  洪易幾個解不開心結，就會困於心結。

  但實力到了狠人大帝，荒天帝這個層次，就算有心結，也照樣困不住他們。

  他們待在帝獄，只是想尋找到解開心結的辦法。

  但只要他們想要暫時把心結壓下，不去解決的話，一樣可以行走諸天萬界，一樣可以背負心結獨斷萬古。

  至於眼前的力族的眾妙秘境，盤古聖殿，不管當年有多麼的輝煌，此時此刻都已經成為過去。

  在狠人大帝面前，只需要一個眼神，即可平復一切，亦可毀滅一切。

  子受最後千言萬語化為心中一句話。

  好一個狠人大帝，不愧是萬古才情第一奇女子。

  狠人大帝收回看向盤古聖殿的目光，看向子受，道：「我知你掛心洪荒，我先幫你解決一些麻煩，我們再細談，如此交換，合情合理。」

  狠人大帝，威震寰宇萬古一帝，古來號稱絕艷第一。

  她從不欠人。

  她在等子受幫她解開心結，但她拿因果來還。

  以她的才情境界，自然知道子受在幫她解開心結後，可以從太古帝獄中獲得什麼，但她將這些當成進入太古帝獄的代價，而不是子受幫她的代價。

  此時，她說得輕描淡寫，卻又明明白白。

  這看似冷漠無情，一切只講利益，但子受很清楚，這才是狠人大帝魅力所在，這並非無情，反而是有義。

  他向狠人大帝輕輕點頭，道：「多謝。」

  他知道狠人大帝大可什麼也不做，等到太古帝獄收取能力之後，讓他自己去解決，這也一樣合情合理。

  但狠人大帝還是出來了。

  她頓了一下後，又道：「我現在還需要留在帝獄中，所以力量不足全盛萬一，只能暫時幫你打退敵人，之後還需要你自己解決。」

  太古帝獄對狠人大帝沒有真正的限制，但狠人大帝自己限制了自己。

  她要留在太古帝獄裡面解決自己的心結，她就只能限制自身的力量，否則太古帝獄留不住她。

  子受倒是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秘境之主他會解決，現在狠人大帝出手，給洪荒爭取一些時間就足夠了。

  他微微一笑道：「如此足夠了。」

  狠人大帝點點頭，和子受並肩向眾妙之門外走去。

  ……

  在狠人大帝和子受離開太古帝獄，回歸盤古聖殿的瞬間。

  鎮元子，東王公，西王母就感受到了眾妙秘境的變化。

  尤其是鎮元子，身為眾妙秘境的本源鎮元靈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一剎那間，整個眾妙秘境承受了怎樣的壓力。

  那就像當年的洪荒上古時代，一位聖人完全不做任何掩飾與自我壓制，直接本尊降臨人間一般。

  那是幾欲將整個眾妙秘境撐爆的力量。

  鎮元子滿臉驚駭之色。

  他知道眾妙秘境已經衰弱無數倍，遠不如當年力族全盛時期，但就算把外面的四位秘境之主全都塞進去，也斷然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一幕。

  他抬頭看向盤古聖殿的方向，看到子受身邊站著一位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形態與真空的影子。

  那影子由無以計數的混沌大道編織而成，由無數維度時空，命運因果匯聚而成。

  僅僅看了一眼，鎮元子就感覺他的本源要被吞噬進去。

  超越一切的玄奧力量，從他的這一道目光之中降臨，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他所有的防備與抵抗，將他的本源扭曲，改變。

  不管他在這一刻逃入哪一個維度時空，不管他改寫怎樣的因果命運，也改變不了這股力量的降臨。

  就如同君臨天下，無可敵者，無不臣服者。

  鎮元子知道他應該抵抗，然而他卻生不起任何抵抗的心，他只能在茫然中接受這一股君臨的力量。

  下一剎。

  就在鎮元子以為自己將會在這一股君臨的力量下，徹底的毀滅，或者被改變本源，成為對方的奴僕時。

  一切都如同隨風而逝一般，化為無形。

  君臨的力量不再存在。

  扭曲的本源也再度回歸。

  鎮元子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本源已經被改變，但他又完全無法發覺到底哪裡被改變。

  下一個思緒湧起之時。

  鎮元子完全遺忘了剛才的一切。

  他只是茫然而又震驚的看著子受身邊那個模糊的影子，道：「那是誰？大王身邊為何會有如此人物？」

  他身邊的東王公和西王母，無法回答他的提問。

  因為東王公和西王母在剛才的瞬間，也經歷了和鎮元子一樣的事。

  他們甚至忽略掉了另一個更加關鍵的問題。

  狠人大帝是如何出現在眾妙秘境裡面？

  他們那已經被狠人大帝的力量扭曲的本源，讓他們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狠人大帝的存在。

  就像接受混沌無垠，大道無限一般，成了他們本源中理所當然存在的「概念認知」。

  但不管他們三個如何震驚，也只能站在鎮元靈根之下，默然看著發生的一切。

  「這位的話，應該可以解決洪荒的危機吧？至少暫時打退四位秘境之主，應該不成問題。」

  鎮元子喃喃自語，片刻後他的嘴角又不由得翹起來，道：「大王手段果然非凡，如此人物也能請來。」

  東王公和西王母對視一眼，深以為然。

  ……

  眾妙之門前。

  盤古與四位秘境之主的血戰還在繼續。

  饒是盤古實力是四位秘境之主中最強，哪怕他手中有三千秘境第一聖物盤古斧，面對四位秘境之主的圍攻，他依然傷痕累累。

  因為他無法離開眾妙之門，他甚至需要分心去幫眾妙之門抵擋四位秘境之主的攻擊。

  眾妙之門已經衰弱到了極點，如果一直被秘境之主轟擊，根本堅持不住，一旦眾妙之門毀滅，洪荒也會毀滅。

  洪荒不但是子受的道心根基所在，同樣也是盤古道心所在。

  為了保護眾妙之門，保護洪荒，盤古肩胛被永恆之主的光矛洞穿，被飛天之主一拳轟開胸膛，鮮血淋淋，被瑤光之主和東荒神主聯手打碎半個身子，渾身是血。

  這些傷勢對盤古而言並不致命，但卻讓他處於下風。

  四位秘境之主冷酷無情，知道盤古要庇護眾妙之門，更是不斷地對眾妙之門展開轟擊。

  「盤古，太可惜了，你若不開闢洪荒，就不會有如此弱點，你開闢洪荒以取得突破，卻又因此落下弱點。」

  「可悲，可嘆，任你謀劃億萬兆個紀元，亦轉頭空。」

  東荒神主的聲音，如同大道詛咒一般，迴蕩在眾妙之門前。

  他的身後，一片東荒古國的景象徐徐展開，一望無際，萬里荒沙。

  這是東荒秘境的一隅，更是東荒神主大道的展現。

  東荒一族，執掌滅世大道。

  滅世者，既可滅世，亦可滅道。

  東荒神主展現大道，於冥冥之中攪亂源初之地的一點漣漪，從而將盤古滅道於此。

  盤古山嶽一般的磅礴氣勢，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絲破綻。

  他被東荒神主以滅世大道，自源初之地阻止干擾，頓時在此時此刻，出現破綻。

  「死。」

  永恆之主霸道的斷喝響起，他身披永恆光芒，如同披掛熾烈火焰，手中光矛殺意翻騰，刺破混沌，讓諸天萬界凋零湮滅。

  「這一擊，二十億萬兆個紀元的力量，你擋得住嗎？」

  永恆之主哪怕現在無法發揮全力，依然是秘境之主，瘋癲之下依然不可小覷。

  他刺破萬古諸天，得見永恆，無數維度時空被他踩在腳下。

  他合身而擊，不可一世，瘋癲無敵。

  盤古身後就是眾妙之門，他退無可退，只能硬抗。

  轟！

  與此同時。

  飛天之上也殺到了。

  他的光翼照亮了諸天萬古，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紀元，從一切維度時空，因果命運之中殺來。

  如果說永恆之主的攻擊是完全集中於一點。

  那麼飛天之主的攻擊就是從一切已知與未知發動包圍。

  天空降臨，自源初之地起，籠罩諸古紀元。

  盤古悍然迎擊，斧劈永恆光矛，拳迎天空降臨。

  東荒神主的荒殺大道，再一次從源初之地降臨，掀起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漣漪。

  頂級交鋒，一點漣漪也足以致命。

  噗！

  盤古鮮血狂灑。

  身上再多兩次觸目驚心的傷口。

  瑤光之主就在此時，冷酷無情地出手，轟向眾妙之門。

  早已經搖搖欲墜的眾妙之門，又如何能擋住這一擊？

  瑤光之主周身生死大道璀璨，散發出一股妖異至極的光，光芒之下，那些裹纏著瑤光之主的繃帶，變得如同透明一般。

  從中露出的，居然是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

  但這身影，兇悍無情，不間斷的生死轉換中，這道身影有超然一切的無敵凶性。

  盤古想要阻止。

  永恆之主，飛天之主，東荒神主卻圍殺而下。

  這是死劫。

  對盤古是。

  對眾妙之門是。

  對洪荒亦是。

  盤古眥目欲裂，就準備拼命。

  但就在這超越萬古諸紀元的剎那。

  一根手指從眾妙之門中探出，向前輕輕一點。

  瑤光之主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