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眾生悟道

  眾妙之門內，一陣又一陣波濤聲，越來越響。

  在那鐫刻有「眾妙之池」的石碑不斷閃爍著微光，無數混沌符文自其中一閃而過。

  而每當有一枚混沌符文閃過，石碑後那不知大有幾何，深有幾何，從何處起，又到何處止的湖泊，就響起一陣波濤聲。

  就好像在那湖泊深處，有什麼存在正隨著混沌符文的閃爍，正緩緩甦醒，從而攪動了整個湖泊的寧靜。

  嘩啦啦！

  波濤聲如同至高至聖的真理，顯化諸天萬界之變化。

  無數虛幻又縹緲的短暫生命自波濤聲中誕生，它們飛舞盤旋，低聲歌頌著某一段偉大的故事。

  然而這一切全都被瀰漫在眾妙之門中亘古永久而不散的迷霧給掩蓋，一切因果變化，都無法傳出。

  甚至連概念也同樣被阻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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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意志可以知道，這一刻在眾妙之門中發生的一切。

  對於洪荒眾生而言，眾妙之門一如既往的沉默，如同開天闢地的盤古所留下來的一道偉岸身影。

  沉默而偉岸，以堅定的身姿庇護著洪荒。

  此刻，對於洪荒眾生而言，他們更加關注的是大王出關了。

  就在剛才，世界樹發出一聲道鳴，通知洪荒芸芸眾生，子受正式出關。

  眾生齊聲歡呼，因為他們的大王這一次又閉關了一甲子時間。

  雖然眾生都堅信大王萬事皆順，萬道皆明，有大王帶領，洪荒可以跨越一切困難。

  但大王一直閉關，依然會讓不少樸實的眾生感覺少了些什麼。

  現在，大王終於出關，一切都明朗了。

  於是萬眾歡呼。

  無數聲浪重疊在一起，牽起億萬萬道香火之力，編織成一片氤氳之氣，匯入人間氣運中。

  頓時，籠罩整個人間九州的世界樹，在這一刻光輝璀璨，無量氤氳之氣從樹冠下潑灑而下。

  無數的先天之氣伴隨著無量光芒從世界樹的樹冠落下。

  每一道無量光芒中，都可見一片時空起伏，那時空中又可見諸天萬界，宇宙萬物。

  億萬萬諸天星辰出現在樹冠下，為無量光芒再添一抹星辰之色。

  混元之下的眾生，尚無法感應出眼前這一切有何玄奧神妙之處，他們以這一切異象都是大王出關後應有之事。

  對於他們而言，大王做到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之事。

  然而那些已經證道混元的大神通者，以及再往上的諸聖，神魔等存在，卻知道這些異象不過是世界樹做出的一點小花招。

  無非是給眾生提升士氣之用，根據《皇帝聖言錄》中的說法，這叫炒氣氛。

  太上，通天，女媧，平心四位聖人來到世界樹下，見到了子受。

  其他身處各地的大神通者，由以神念降臨，前來朝拜人王。

  諸聖在看到子受的那一刻，齊齊一怔。

  在他們眼中，子受明明站在那裡，但又似乎處於所有時空維度，一切因果命運之處，都與其息息相關，一切大道法則都匯聚於其周身。

  下一剎。

  這一切感覺又全都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子受。

  明明子受就站在世界樹下等待他們，但眼前的子受又似乎根本不存在。

  站在諸聖與所有大神通者視線焦點處的存在，似乎只是由無數大道編織起來的幻象罷了。

  諸聖與所有大神通者，唯一可以從那焦點處感應到的是一種偉力。

  一種超出他們理解，來自冥冥之中起源之地的恐怖力量。

  至上，至高，至強的偉力。

  諸聖與所有大神通者，齊齊怔在原處，目瞪口呆看著子受。

  良久之後。

  太上才開口，道：「果然，真正證道神話大羅道果，一證永證，超脫一切時空因果。無處不在，無處可在，虛實如一，至高至聖。」

  「甚好，甚好。貧道的道果遠不如帝辛你的完整，你的道，足以為眾生指引全新的路。」

  隨著太上話音落下，其他三位聖人以及所有大神通者這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

  女媧深深地看了子受一眼，隨後絕美的聖顏上嫣然一笑，道：「帝辛你又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如此甚好。」

  「在這危機重重的混沌中，比外來危機更加危險的是自我失去方向，迷失在大道之影中。」

  「有了你這個先驅者，眾生大可走上全新的道。」

  任何一個修道者，都要不斷地經歷尋道，悟道，修道，合道這一番循環。

  每每到達一個全新的高度，以自身融合所修之道後，真正的劫數從來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自身會迷失在合道後所帶來的強大幻影中。

  如果不能及時尋找到新的道，踏上新的道路，那就會迷失在大道之影中，最終要麼是在虛假的無敵中瘋狂，要麼就是失去意志，真正地化為大道的一部分。

  洪荒將之稱為「道劫」。

  而混沌中的神魔將之稱為「失我劫」。

  因此當初洪荒諸聖才會為自身固化一種「缺陷」，比如元始天尊那高傲到盲目的自大。

  而混沌中的神魔則會不斷挑起戰爭，通過無休止的戰爭來維持自我。

  洪荒曾經的道，最高也就是道祖鴻鈞，僅僅到達了超越天道級，卻不曾到達大道級。

  後來神魔降臨，變相為洪荒眾生指明更高一層的道，混沌中神魔的道。

  但神魔的道也只是到了混沌級。

  現在，子受為整個洪荒開闢出一條全新的道路。

  神話大羅之道。

  這為洪荒打通了全新的道，也為正在蓬勃發展的洪荒打下了更堅實的基礎。

  雖然洪荒眾生中，第一個參悟神話大羅道果的是太上，但太上並沒能完全參悟，他的道前路不明，無法化為洪荒眾生可行之道。

  子受才是真正完整參悟了神話大羅道果，足以將這條全新的道傳給所有洪荒眾生。

  子受聞言，淡然一笑，道：「女媧娘娘所言，正合朕之意。」

  他看向諸聖，道：「諸位，朕欲為眾生講道，你們以為如何？」

  太上撫掌笑道：「如此甚好。當此混沌中大局變化之際，洪荒也當做好繼續前進的準備。」

  通天也是哈哈一笑，道：「貧道正想以神話大羅道果印證劍道。」

  女媧和平心也是嫣然輕笑點頭，對子受的決定無比贊成。

  神話大羅道果是一種概念級的境界，與諸聖現在參悟的大道本身並不衝突，相反，參悟神話大羅道果會讓他們現在參悟的大道更進一大步。

  諸聖都很清楚，在已知的條件下，神話大羅道果就是洪荒的未來，也是他們更上一層樓的機緣。

  只可惜之前太上對神話大羅道果的參悟不完整，哪怕與諸聖論道，諸聖所得也不多。

  現在子受欲講道，自然是利好整個洪荒，從諸聖到所有大神通者，以及混元之下的芸芸眾生而言，都是一條康莊大道。

  子受見諸聖都欣然贊成，也是微微一笑，道：「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他講道當然不需要諸聖同意，他先說出來，也就是道友之間先通個氣罷了。

  向來行事雷厲風行的子受話音落下，一道意念已經傳遍洪荒人間，落入眾生腦海中。

  「朕會於三日後於世界樹下講道，眾生皆可聽道。」

  世界樹籠罩整個洪荒人間，眾生不管身在何處，只要想要聽道，就可以開始，完全不需要跋涉到何處。

  子受給予眾生三日準備時間，只是讓眾生做好日常生活生道的安頓罷了。

  眾生一開始還在為世界樹炒氣氛的舉動驚訝，此時突然聽到大王的話，都是一愣。

  跟著，眾生反應過來子受話中的意思，頓時沸騰起來。

  「大王講道？那我必然要聽道。這可是大王講道啊，說不得聽完之後，我也可以證道混元？」

  「道友，混元已經不再是什麼高山，天道級，大道級，混沌級，這才是未來啊。」

  「呵呵，這位道友，你如此好高騖遠，剛剛到達真仙，就不把混元放在眼裡？如此心性有何資格更上一層樓？吾勸你一步一個腳印，莫要最後給大王丟臉。」

  洪荒人間九州，到處都是類似的議論。

  眾生皆是興奮不已，對於三日後的開講無比嚮往。

  內閣也在第一時間頒布了新的法令，對人間各地生產生活進行調事，以便讓更多眾生參與到這一次盛事中。

  很快，三日之期眨眼而過。

  第三日辰時一到。

  人間九州各地，芸芸眾生皆已做好一切準備。

  他們齊齊看向世界樹的方向，好奇大王會如何開始這一場盛會。

  自從子受開啟民智，以武道入手，以說書人，書屋，書場為基礎，以萬法閣為支點，開啟全世悟道，修道時代後。

  眾生中哪怕是那些跟腳實在不足以修行的凡人也知道修道的一些基礎理論。

  如今眾生皆知講道時牽涉的目標越多，因果越深厚，對於講道者的壓力也就越大。

  洪荒上一次最有名的講道，正是當年道祖鴻鈞於紫霄宮傳道三千紅塵客，由此開啟了洪荒仙道時代，奠定了六聖定分天下的格局。

  最初眾生都以為道祖講道是因為大公無私，現在眾生皆知那是鴻鈞為了化解盤古留下的因果。

  化解因果目標越多自然效果越好，但鴻鈞當年為何只選了三千紅塵客？

  道祖故意在紫霄宮開講，先一步設下考驗，沒有一定境界實力的洪荒生靈，根本沒資格前去聽講。

  這裡面的因果極為簡單，道祖承受不了更多的因果，三千紅塵客就是極限了。

  然而，現在大王要對洪荒芸芸眾生同時講道，這當中牽涉因果根本不是混元之下的眾生可以想像的龐大。

  就算是諸聖也無法推演出這當中因果到底有多深遠，因為這當中的因果還牽涉到了他們。

  就算是聖人也無法完全推演這種與自身相關，與諸聖相關，與眾生相關的巨大因果。

  不過諸聖完全不擔心子受。

  神話大羅道果是概念級的跳出命運，不沾因果。

  當！

  就在眾生切切期盼之時。

  一聲道鳴自世界樹中響起。

  下一剎。

  子受就出現在世界樹下，同時也出現在洪荒人間所有時空維度，芸芸眾生的眼前。

  子受在世界樹下，立於人間氣運之上，高高在上，眼神卻溫和無比，全無任何居高臨下的神態。

  他嘴角掛著完美的微笑，看向芸芸眾生，道：「現在開始講道。」

  沒有任何拖沓，也不需要任何沒有意義的宣示偉力。

  不需要任何手段來昭示自身的至高至聖。

  洪荒人王，本身就是洪荒至高至聖的存在，就是眾生心中的偉力。

  眾生的目光齊齊落在子受身上，目光灼灼。

  子受話音落下，就見三千混沌符文從他周身的時空維度中飛出。

  這三千枚混沌符文一直就在子受身邊，只是在他意念控制下，這才顯化於眾生眼前。

  淡金色的混沌符文出現後，就生出變化來。

  它們如同一顆顆星辰一般滾圓，滴溜溜地旋轉不停，每一枚混沌符文都在同時顯化三千基礎大道以及以三千基礎大道為核心的無數融合法則。

  在這些混沌符文散發的無量光芒中，更有諸天萬界演化誕生，生死明滅蜂，昭顯大道循環。

  嗡！

  人間氣運三千混沌符文的刺激下，頓時產生道道共鳴。

  先天靈氣自各個時空維度流瀉而出，如同沸騰一般翻滾，在人間九州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一圈又一圈，將整個洪荒盤繞起來。

  子受隨後開口，道：「一念天地生，一念天地滅，大千萬物皆在一念之間。」

  「此乃神話大羅之道，一證永證，唯有自證。」

  他此時開口說的並非洪荒中的語言，也不是神魔之語，而是混沌符文組成的語言。

  這本來是除他以外，洪荒眾生都無法理解的語言。

  但此時子受已經完全參悟這三千混沌符文，完全參悟了神話大羅道果，他想眾生聽懂，他需要眾生聽懂。

  那麼他，他說出的話，自然而然就成為眾生可以聽懂的話。

  事實上，眾生不但聽得懂子受所說的混沌符文之語，每一個生靈所聽到的也大有不同。

  根據他們的種族，跟腳，境界，實力，他們所聽到的各有不同。

  此時眾生對此並不知情，一直到很多年後，當參悟了幾分神話大羅道果的眾生再回憶此刻時，他們才能意識到這一刻發生了何等奇蹟。

  此時。

  隨著子受以混沌符文講道，三千混沌符文在天地間不斷閃爍，演繹億萬種可能，無以計數的道韻伴隨子受的話，傳入眾生本源中，刻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眾生在滾滾道音之中，如痴如醉，豁然開朗，漸漸被引導向一個全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