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謝謝爹地！

  程靜的一番話，徹底刺疼了慕思暖的心。

  的確，她一直在逃避孩子的問題，哪怕兩人結婚了，她也從未跟陸燁晨提過孩子落戶口的問題。

  如今的甜甜和陽陽，依舊以私生子掛在她名下，縱然她嫁給了陸燁晨，那陸家人會讓她的寶貝們冠上陸家的姓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跟他探究，如今被程靜將傷疤揭出來，慕思暖難受地垂下眸，握緊了拳頭。

  「你也許不信，但你必須清楚，豪門講究臉面，像你這樣的普通人想攀上枝頭變鳳凰，所承受的苦必定也會比平常人多，而你的孩子，也會跟著你一起承受外界的壓力，縱然燁晨有心，也保護不了你們！」沒有人比程靜更了解陸家，看似莊嚴聖神的大家族裡，又藏著多少令人無法啟齒的手段？

  慕思暖心裡原先的堅定，被程靜說得動搖了。

  可是一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跟著痛了，甚至在想，為什麼他不能是個平凡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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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戒指似乎還在提醒她早間的甜蜜，到底，慕思暖咬牙，對著程靜道，「陸夫人，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但我愛他，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離開他。」

  「什麼叫萬不得已？」程靜犀利地回道，眼裡儘是精明，「是看著他和別人走進殿堂，還是非得被輿論刺得體無完膚，才算萬不得已？慕小姐，你若是個聰明人，就應該好好想一想，不要沉溺於燁晨給你的溫柔，因為在陸家，燁晨不是當家，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彼時，電梯門再次打開。

  陸燁晨提著兩袋從超市里買回來的食材，剛進門，就看到了客廳里的程靜，眉心皺了皺，「二媽，您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這裡是他的私人領域，陸燁晨並不喜歡程靜的打擾，更何況看慕思暖的臉色，必定是程靜同她說了些什麼。

  一改方才的嚴肅，程靜的臉色柔和了不少，「你幾個星期不回家，我若不過來，只怕你心裡都沒有我這個二媽了。」

  說著，程靜起身，要從陸燁晨手裡接過塑膠袋，畢竟在陸家，哪裡有讓男人買菜下廚的例子？

  陸燁晨卻避了避，「二媽，您坐吧，我先去廚房把東西放好。」

  程靜臉上有些尷尬，卻也沒說什麼，而慕思暖則是看向他。

  似乎察覺到她的祈求，陸燁晨走到廚房門口時，回頭喚她，「阿暖，你來廚房幫我。」

  慕思暖立即起了身，前腳剛進廚房，就被他抱了住。

  唇在她臉上吻了吻，陸燁晨十分堅定地跟她說，「阿暖，我不管二媽跟你說了什麼，我只要你相信我，知道嗎？」

  慕思暖茫然地看著他，心裡有些委屈，將頭埋進了他胸口，低低應著，「好，我相信你。」

  陸燁晨總算鬆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回來一見到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很怕二媽對她說了什麼讓她死心。

  好在，她還是聽他的。

  「乖，不用擔心，我出去跟二媽談談，你在這裡做飯，嗯？」陸燁晨在她唇邊偷了個香，嘴角微揚，他硬是逗得她紅了臉才罷休。

  客廳里，程靜不是沒聽到兩人膩歪的聲音，眉頭皺了皺，她看陸燁晨出來，板起了臉。

  陸燁晨在程靜對面坐下，替她重新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二媽，是我招待不周，您別介意。」

  「我介意又如何？反正你現在一門心思都在這個女人身上，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縱然以後老爺子追究起來，我也不想管了！」程靜一向把陸燁晨當自己的孩子看，可每當看他這麼維護那個女人，她的心裡是有些不舒坦的。

  陸燁晨自然是哄著，笑道，「二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知道我是為你好，為什麼還要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你明知道她進不來陸家的門，何苦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程靜的表情很嚴肅，也是真心不希望陸燁晨再受當年的苦。

  在陸家，任何事可以胡來，除了婚姻。

  「二媽，我會讓他同意。」陸燁晨敷衍地回了一句，眼中卻極其認真。

  且不說他只有五成的把握，光是慕思暖和孩子們以後的幸福，就值得她賭一把。

  「好好好，隨你們！但燁晨，二媽提醒你，陸家那位當家絕不是你所看到的心慈手軟，一旦觸碰他的底線，他絕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程靜所說的也只有這些了，懷著一絲不悅，她離開了公寓。

  陸燁晨再次回到廚房時，就見小女人失神地拿著菜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砧板上的土豆，已經被她切得一塌糊塗。

  好笑又無奈，陸燁晨從身後環住她，一邊拿走了她手裡的菜刀，側頭吻了吻她的臉，「阿暖，怎麼了？」

  察覺到陸燁晨的到來，慕思暖眼裡有一瞬間的慌亂，而當鼻尖聞到熟悉的氣息，她轉身，非常認真地看他，「陸燁晨，有件事情，你能不能答應我？」

  「嗯，你說。」他應著，墨色的瞳孔里盛滿深情。

  「別太勉強自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撐不下去了，就放開我的手，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只要你想，隨時可以找到我。」她知道，在他那樣龐大的家族裡，他和她以後的路必定不好走。

  她不希望他太辛苦，也不想成為破壞他和他家人關係的芥蒂，所以如果有一天非得在她和他的家人中做選擇，她希望他能選擇後者。

  而她，會一直站在他能看見的角落，等他回來找她。

  「小傻瓜。」陸燁晨心疼地攬住她，面對她執著的模樣，他終究妥協，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無能為力了，就放開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們，不准偷偷哭，被人欺負了要還手，我不捨得我的阿暖受苦，所以，離開了我的你，一定要過得很好。」

  如果這場戰役里，他真的輸了，那他能給的唯一，便是放手，不讓她受任何牽連。

  慕思暖不懂他的心思，只能從那雙熱切的眼裡看到傷痛，難受地抱緊他，她哭著應著，「阿晨，我也想要你幸福，哪怕你的以後，沒有我……」

  那種分離的痛，再次侵入四肢百骸，她心冷得恨不得死去。

  陸燁晨知道自己嚇著了她，摟著她低哄，他安撫地笑，「傻瓜，我說的只是可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爭取我們一輩子的幸福，好不好？」

  她點頭，心裡被感動填滿，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鹹鹹的淚水在彼此唇里蔓延，陸燁晨凝著她一副好似被人欺負過的模樣，心底的渴望再次加劇，竟就在狹隘的廚房裡要了她。

  一切歸於平靜時，慕思暖累得倒在他懷裡，壓根提不起一絲力氣。

  就連最後吃飯，都是陸燁晨一口一口餵給她的。

  慕思暖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被子裡，臉頰紅撲撲的，時不時懊惱地瞪他，滿是嬌嗔。

  而某位吃飽喝足的大野狼只是笑，目光憐愛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小妻子，陸燁晨的心裡被填得滿滿的。

  *

  接完甜甜和陽陽後，一家四口又去了人來人往的超市。

  甜甜喜歡熱鬧，更何況還有陸燁晨在，顯得格外活潑，時不時拉著陸燁晨到處買東西。

  而陽陽則是全程陪在慕思暖身邊，乖巧得厲害，倒是惹得慕思暖心疼。

  「陽陽，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把陽陽抱在懷裡，慕思暖笑著問他。

  陽陽則是有些猶豫，然後搖了搖頭，「謝謝暖暖，陽陽什麼都不缺。」

  這話，哪裡像是出自於一個四歲孩子的口中。

  慕思暖不禁在想這些年，是不是自己表現太差了，才會讓陽陽提前懂事。

  抱著小傢伙走到陸燁晨那邊，慕思暖也指了指那堆玩具，問陽陽，「要不要買一個奧德曼？聽說可以打怪獸，很好玩喔。」

  陽陽依舊搖頭，澄澈的目光掃了掃，最終落在某處，又飛快地移開。

  陸燁晨卻發現了這一幕，選好甜甜最愛的芭比娃娃後，他站起身，從貨架的最高層拿起一個籃球，動作瀟灑地玩了幾個花樣，然後舉在手裡，遞到陽陽面前，「要不要陸叔叔教你打籃球？」

  陽陽早已被陸燁晨剛才那套動作給迷住了，眼睛裡儘是崇拜，不停地點頭，「陽陽要學！」

  甜甜看到了，也想湊一腳，跑到陸燁晨身邊，她的小手指了指貨架上的另一隻粉色的圓球，吵著要，「帥叔叔，甜甜也要學籃球，甜甜也要！」

  慕思暖看到女兒這幅模樣，不禁扶額。

  傻女兒啊，你指的那是皮球，跟籃球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好嗎？

  甜甜倒也不管，抱著粉色的皮球，笑眯眯地湊到陽陽面前，「陽陽，我陪你一起學。」

  陽陽點頭，同樣愛不釋手地抱著那隻大大的籃球，一會兒都捨不得放開。

  回到家，陸燁晨親手做了晚餐，將最後一碗甜湯端上桌的時候，慕思暖立即朝著兩個孩子使了眼色。

  陽陽立即會意，扯著甜甜的手一起默數三下，然後大聲對著陸燁晨道，「謝謝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