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別有用心

  風大少雖不是什麼鋼琴名家，學琴也只是身為貴族子弟的正常受教，但是不得不說他彈得相當好，夏彩依無疑也是對彈鋼琴相當用心的，兩人的合奏幾乎無懈可擊。

  悅耳的琴聲招出了實在睡不著的解小人兒，一個人單腳跳著躲在樓梯拐角處，偷看那個俊逸挺拔的人端坐在光可鑑人的大鋼琴前優雅彈奏。

  他是多麼高貴迷人，而她這個土到掉渣一無事處的廢材，何德何能得到他的青睞？

  「我還行吧？是不是進步很大！」一曲終了，夏彩依賣弄地轉向風宸雲，兩人緊挨著坐在琴凳上，一轉頭便能聞到彼此的氣息，夏彩依嬌俏的臉不由紅了紅。

  「嗯，比我彈的好。」風宸雲起身回到沙發前，坐在君慧對面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雲哥，再彈一首嘛！」某位妹妹坐在鋼琴前撒嬌。以前他回來都會耐心聽她彈上兩曲，或者和她一塊騎騎馬打打球，這次卻似乎一點搭理她的心思都沒有。

  

  「你自己彈吧。媽，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頭也沒回地應了某女一聲，黑眸抬起看向一臉沉思的母親。

  「春天了，明天我們去放風箏吧，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放風箏。」君慧笑得飄渺，似乎憶起了悠遠的往事。

  「好。最近身體怎麼樣？胸口還痛嗎？」想起小時候母親親手做風箏帶他去放，風宸雲冷著的表情不由自主柔和起來。這女人曾是他最心疼的人，他很想儘自己的所能讓她快樂。

  君慧對待感情的態度，便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典型，然而她又偏偏是那種外表堅強內心卻柔弱不堪的女人，為了尊嚴她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以至於得了無法治癒的心絞痛。

  除了風宸雲，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愛那個傷了她心的男人。也正是因為風大少年幼時，無數次在午夜夢回聽到母親的哭泣低語，才知道她有多怨又有多痛！

  他無力改變長輩之間的僵局，只能盡一個兒子的心好好待他可憐的母親。

  「還好。」君慧笑看著兒子。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已經逐漸看淡了和那人之間的愛恨糾葛。倒是他這個兒子，才真的是讓他此刻最為掛心的人。

  「你媽媽只要心裡一高興，就哪裡都不會覺得痛了。宸雲，不要走了，留在義大利發展吧。」君蘭開口捅破了君慧的心事。

  「別說傻話了，雲兒的心哪裡只是一個義大利？他只要常回來看看，我就放心了。」拉過兒子溫暖的大手，君慧嘆了口氣。身為母親，她又怎會不了解自己兒子的心？

  他從小便被當作颶風的繼承人培養，他的心是整個世界，小小的一個義大利對他而言不過只是人生一步。

  「只要媽媽願意，兒子的家永遠盼著你去操持。」風大少目光溫柔地望著母親。

  如果可以將他最愛的兩個女人都護在身邊，無疑便是他期盼的最大圓滿。他相信母親若能親眼見證解語的純真討喜，也一定會像他一樣喜歡她。

  「傻孩子，哪有媳婦是喜歡和婆婆一起住的呀！」君慧拍了拍兒子的手。

  「誰說的，我就願意！有婆婆多好，可以每天吃到媽媽牌兒愛心餐，有了寶寶還有人幫著照料，不知道有多好！」夏彩依湊到近處沒羞沒臊地發表著高論。

  君蘭和君慧互看一眼，全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唉呀！你們笑我……姨媽……」被人笑了某女才後知後覺地害起差來，坐在君慧身邊撒起嬌來。

  「我們家彩依最乖巧了，將來一定是個好媳婦。」君慧摟住撒嬌的人誇讚。

  「嗯，得有人敢娶她，野丫頭一個。」如此和樂的氣氛，風宸雲難得地跟著打趣。

  小他六歲的夏彩依，絕對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和他關係最特別的女人，他的心裡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所以無論是罵是寵都感覺毫無顧忌。

  「我女兒要是沒人敢娶，就讓她一輩子賴定你這個好哥哥！」君蘭啐了一口笑罵。

  「行啊，那我就把她帶走，沒準扮扮可愛也能有人要。」要是把這丫頭介紹給子夜，不知道兩個樣貌都不中不洋的人能不能看對眼兒？風大少挑了挑眉居然也動起了做大媒的心思。何況某女似乎很喜歡他這個妹妹，讓兩個女人做做伴也不錯。

  「你們真討厭！人家有那麼不招人喜歡嗎？」夏彩依羞惱地跳起來奔了出去，身後一片笑聲。

  風宸雲抿了抿唇看向樓梯，某小人兒立即縮回小身子。寒眸閃過不舍的痛楚，多希望她也能融在他們之中一起談笑。

  君慧和君蘭暗暗交換著眼色，果然是哥有情妹有意呀，只這麼提一下就答應得這麼痛快。

  「雲兒，媽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彩依也不小了，媽和你蘭姨都捨不得她嫁給外人，你如果願意，就照顧她一輩子好不好？」君慧總算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那怎麼行？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你們不能因為心疼她就把她護在身邊一輩子吧？我會盡力幫她找個好對象。」風宸雲正色地看著兩個滿臉期待的如花美婦，真搞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想的？

  樓上的解語卻瞬間聽明白了兩位長輩的意思，心驚地按住胸口，她的老公何其聰明，怎麼這會兒居然這麼遲鈍？

  其實不怪風宸雲遲鈍，實在是他一心將夏彩依當成了親妹妹看待，若說在他們之間提及男女之情，在他的心裡無異於亂、倫，所以他完全沒有想到母親和姨母會存那種心思。

  「好吧，急不得。」君慧和君蘭這才明白她們誤會了風大少的意思。看來想捅破窗戶紙把兩個人安排到一起，還需要些策略。

  「大小姐、二小姐，午餐準備好了。」管家上前來通報。

  「我去看看小語。」某少起身離座，看來母親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他談，他還是趕緊去看看他孤單的寶貝吧。

  聽到某少要上樓，解小人兒嚇了一跳，連忙踮著腳奔回臥房，裙擺颳倒盆栽小手按上了仙人球兒，一路跌跌撞撞，新傷舊傷搞了一身。

  「怎麼了？」看著坐在被窩裡一臉扭曲的解小人兒，風大少好笑地走上前去。

  「嘶……好痛！」小手上還扎著一層毛毛刺兒，某女扁著嘴淚汪汪。

  

  「你這笨蛋！」看到那只可憐的小手變成了毛爪子，某少皺起了眉頭罵道。

  「你才是笨蛋！」某女酸溜溜地瞪了小心翼翼撥刺兒的人一眼。

  「嗯？還敢說我，看來你還是不疼！」大手一把扣住小腦袋勾到面前，狠狠吻上那張不服輸的小嘴兒。仙人球那麼大都看不到，把自己紮成這個樣子，真是笨死了！

  「嗚……」掙扎了兩下沒有掙開，扎著刺的小手還握在那人大掌里，某女只好乖乖讓人親她。

  「老公又不會怪你，跑那麼快幹嘛？」過道里的盆栽還是他扶起來的，真以為他不知道她出去偷聽？

  「切，人家還沒怪你呢。」某小人兒不領情地翻了翻眼珠兒。遲鈍的傢伙，大笨蛋！話說都什麼時代了，有錢人家居然還想著表兄妹聯姻？不知道近親結婚是會生出傻子來的嗎？！

  「怪我什麼？才一會兒見不到我你就受不了了？」清理掉小手上的刺兒，大手不安分地摸進了小人兒衣領，握住一朵綿軟把玩。

  「才不是！放手啦，捏得好痛！」費了半天力才把大手拽了出來，解小人兒感覺和這人說話真是雞同鴨語！（咳咳！這雞鴨木要想歪了啊……）

  「晚上再好好侍候你，乖，先下樓去吃飯。」找出酒精給小手消了毒，扶著小人兒下地，看到某女苦著臉小腳還縮著乾脆彎身將人直接抱在手上。

  「我還是自己走吧？」本來那一家子就不喜歡她，再看到某人這麼嬌慣她一定印象更不好！

  「不好意思？」某少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抱著輕盈的小身子直步出了房間，哪裡還有讓人爭辯的餘地？

  「老公，要是你媽媽讓你娶別的女人，你會不會同意？」抱住那人脖頸小聲問道。

  「不會。」寒眸堅定地望住擔憂的小人兒，他只要她一個，誰也別想改變他的決定。

  餐桌上原本活躍的氣氛，在眾人看到某少抱了解小人兒前來時陷入了沉寂。風宸雲沒有按照餐桌禮儀將某女放到女士那一邊去，而是直接讓傭人在他身邊加了座位。

  午餐吃的是標準義大利餐，解小人兒經歷過生生死死，卻完全沒有掌握到西餐的禮儀，看著餐桌上五顏六色的焗烤美味，小手緊張地握著刀叉生怕自己會出錯丟掉某少的面子。

  「手痛吧，我餵你。」風宸雲自是知道她的顧慮，安慰地握了握小手，叉了一口千層面送到小嘴兒邊。

  「啊？」感受到一縷縷投向她的目光，解小人兒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垂低小腦袋，很有駝鳥精神地張開小嘴吃掉那口誘人的麵食。大眼眯了眯，味道真的好極了！

  「喜歡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小東西病好了以後食慾真的讓人很欣慰。

  「嗯，好吃！我自己來。」小肚子餓了，其實吃相真的不是有多重要。何況她也被人盯慣笑慣了！小手重新摸上餐具，儘量忽略掉那些挑剔的目光。想笑就笑吧，她是來做客的，不是來挨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