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心疼

  隔了兩日後，陌璃又主動找樂斯銘繼續講那天沒有講完的故事，樂斯銘這兩日也不知道去忙著做什麼了，反正那些小師傅說樂先生已經有兩天不在浮光寺中，還是昨晚才回來的。

  陌璃也不想去問樂斯銘這兩天去了哪裡，只要他不要暴露了她的行蹤就好了，其他的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反正這和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她對樂斯銘說。

  以前我一個人在蘇寒身邊的時候，即便傳出流言都是針對我的，但我也不在乎那些東西，他們說夠了就煙消雲散了，可這一次的流言卻是因為夜葉而起。

  那天放學後，葉子的家人來接她，她就先走了，而那天我也沒見著蘇寒，那段時間他是第一次沒來找我。

  借著補作業的藉口，我一直在教室里等他，生活委員最後一臉瞭然的看著我，她說，「好，你就先補作業吧，走的時候記得關門啊，拜拜。」

  我被她曖昧的眼神看得有些囧了，也忙忙說道：「嗯，拜拜。」

  那一下午我都沒等來蘇寒的身影，後來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時時鐘已經走到了七點，蘇寒他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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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是滿滿的失落，我就像丟了什麼東西般，找不到發泄的口，悶在心裡，胸口發緊發疼。

  最後到了家麵館坐了下來，對面卻有幾個女生怪笑了幾聲，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們，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她們依然旁若無人的說笑著，傳入耳畔，是極其難聽的字眼。

  一個扎著高高馬尾，穿著很妖艷的女子的話尤其刺耳，「給你們講個笑話，有隻蠢蛋被主子給拋棄了，你們說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她們都幸災樂禍般的尖聲笑著，時不時又諷刺我幾句。

  我搖搖頭，不準備再呆在那兒，結果有句話卻讓我生生停了下來。

  「可不是好笑嗎，原來眾人心中的王子也是裝逼裝出來的，一碰著搖錢樹就露出真面目了，真是太噁心了……」

  有個女生還裝著一臉茫然問道：「坤姐，你們是在說什麼啊？」她眼裡卻是一派嘲諷之色。

  那個叫坤姐的笑了兩聲，一字一頓的說到，「那些人眼中的蘇寒王子巴結上了夜氏千金夜葉，今日在校門外，有人都看見他坐上了夜家的豪車，沒想到以前的高貴都是裝的，還不是靠吃軟飯，哈哈。」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大聲吼了句，「你們閉嘴，蘇寒和葉子只是朋友，你們想的這麼齷蹉。」

  她們愣了愣，隨即卻是變本加厲的嘲笑。

  我只記得那日真的爆發了，那些話一句一句擊碎了我的理智，蔓延充血，我揪了那人的頭髮，和她們扭打在一起。

  其實發怒的人力氣會變得很大，那日我吃了虧，她們也沒討到好果子。

  當我醒來時，望著陌生的天花板，懵了懵，這是在哪？

  後來才看到蘇寒趴在床邊睡著了，看著他剪得很好看的碎發，我想抬手去摸一下，可是手一抬卻痛的呼出聲來。

  他被動靜給驚醒了，「璃兒，你醒了。」

  我有些不敢面對他，他一定以為我是個壞女孩，竟和別人打架，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到醫院的，那個場面想起來都覺得可怕。

  她們有五個人，而且個個都比我塊頭大，開始我還占了些上風，待她們反擊起來，卻發現我還是太弱了。

  當雨點般的拳打腳踢落在我身上時，我只是覺得好無助，茫然的抱著自己的身體，忘記了反應，那些痛漸漸麻木，心也開始發涼，那些咒罵聲也漸漸離我遠去，視線也變得模糊，。

  似乎又回到七山，碰到了那個天使般的少年。

  那些刺骨疼痛沒能擊倒我，我沒有求饒，沒有流淚，連哼一句都沒有。

  只是想著若是我被打死了，就再也見不著心中的少年了，想起蘇寒，心裡絕望起來，對不起，我的少年，本想陪他一直走下去，哪怕只能是朋友。

  不知道，我離開了他會不會傷心，怕是會的吧，沒人再陪他逛南城，也沒人陪他吃他煮的雞蛋面了。

  ……

  躺在床上只是在想什麼不學好，非要學別人打架，蘇寒他會看不起我，我別過頭眼裡有些晦澀，

  我躺在病床上，只是在想，學什麼不好，非要學別人打架，後果都沒想清楚。

  「璃兒，還疼嗎？」

  我以為蘇寒第一句話會責怪我，竟然和別人打架，怎麼學得那麼壞，而他卻問我還疼嗎。我有些愣住了，呵呵乾笑兩聲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我好像在他眼裡看到了心疼之色，自己隨即卻否定了想法，蘇寒沒責怪我就不錯了，怎麼還想著他會心疼。

  那次後，我再也沒在學校見過那幾個女生，我曾經問過蘇寒，他卻一句話也沒告訴我。

  最後還是可可對我說道：「喏，你的情敵給你清理的，她就是想讓你欠她的情，不好意思再同她搶蘇寒了。」

  我知道可可是為了我在說話，但她這樣說葉子我還是很不高興，可可嘟嘟嘴，無奈的說道：「璃兒，你就是想得太簡單，你且看著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心裡也有那種感覺，近日蘇寒更加關心葉子了，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他還是對我失望了吧，我不該和別人打架的。

  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可可拉著我說道：「得了，得了，不就是失寵嗎，改日我再給你挑個別蘇寒好個千倍百倍的。」

  她是在安慰我，終究沒有辦法，就像她們那些傳言說的，我這個醜小鴨怎麼還想著得到蘇寒，他就是一個看得見卻不能觸及的人，雖然面上溫和無害，在心裡卻把所有人拋拒在外。

  我還妄想我是不一樣的，有什麼不一樣，在他眼裡會有什麼不一樣，是我太天真。

  葉子還是會和我說說笑笑，只是她偶爾會不出現，有時都會一個星期不來上課。

  可可說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逃課老師都還找藉口給敷衍著。」我卻沒這麼想，感覺很奇怪，有一種淺淺的不安縈繞著我，有時晚上還會猛然驚醒。

  葉子不在的時候，基本上就看不到蘇寒了，去他班上找他時，才知道他也快一個星期沒來上課了。

  

  我終究是怕了，不知道自己怕什麼。

  又到了周一，我在想著，若是蘇寒還不來上課，我就要去找他了，他的那個公寓我記得怎麼走。

  那天早上我去的時候卻發現葉子已經在座位上了，她沖我溫柔的笑著，臉上卻沒什麼血色，白的有些乏力。

  「葉子，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

  葉子她點點頭，輕聲說道：「璃兒，我沒事兒，生了一場小病，就快好了。」

  我沒大深究，心裡還掛著蘇寒，不知道他今天來了沒。

  葉子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很自然的說了一句，「剛才我還在校門口見著了蘇寒，璃兒，中午我們一同去吃飯吧。」

  我聽著蘇寒的名字有些激動了，緊緊抓住葉子的手，開心的說道：「蘇寒，蘇寒他真的來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卻含著一絲冰冷，「陌璃，你放開葉子。」

  我被他的聲音嚇到了，鬆開了拽著葉子的手，陌璃？他從來不連名帶姓的叫我，他還在生氣，都過去了這麼久，他還要把罪名扣在我頭上。

  葉子拉拉蘇寒的手，有些帶著哀求的說道：「蘇寒，璃兒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這樣吼她。」

  蘇寒沒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他叮囑了葉子幾句就離開了。

  我不怨他，他這樣對我，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心裡空空落落的，這些日子的等待已經讓我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

  「葉子，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我是真心的向她道歉，看著她微微發紅的手腕，我的眼睛也有些刺痛。

  她安撫的說道：「璃兒，蘇寒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他不是要怪你的，只是話說得重了。」我搖搖頭，朝她笑笑，「葉子，沒事兒的，我不在意的。」

  那之後，我想著蘇寒既然喜歡葉子，那麼我這個不地道的紅娘總算得做些什麼。我特意留時間讓他們獨處，我想我能做的就這麼多。

  因為我知道葉子面上不說她喜歡蘇寒，但是她的眼睛卻騙不了別人。

  陌璃認真的對樂斯銘說：「我不知道葉子身體不好，聽她媽媽說，她是先天性的心臟病，還說她可能活不過十八歲，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也不會故意弄疼她，讓她傷心了。」

  陌璃常常「樂先生，你那時候問我不是明明知道蘇寒對葉子只是兄妹之情，但其實我當時並不知道的，而且不管你想不想聽，我們都必須承認，在葉子心裡蘇寒不單純只是哥哥那麼簡單。」

  樂斯銘不知道陌璃今天怎麼有興致來找他，並且一下告訴他這麼多故事，他看見陌璃微微發白的面容，再看了看她一直捂著肚子，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她好像還是很痛苦的樣子。

  樂斯銘冷灰色的眸子緊了緊，他問自己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嗎？

  我以為可以淡然的看著她離開，只是單純的聽她講講故事，我以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會去同情她，對她也從來沒有什麼興趣可言，但終究她對自己的影響還是超過原本的想像嗎？

  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她沒有什麼特別的，甚至也談不上有什麼漂亮的地方，只是知道她對於蘇寒是與眾不同的，但是那一次他還是震驚於她的鎮定和決絕，他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碰到一個連性命都可以拋出去的女子，那時候他可能就開始關注她了吧。

  後面他看到她變得更有朝氣，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綻開笑容，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會跳得那麼厲害，或許一開始，他就低估了她。

  樂斯銘不是後悔來陪陌璃，而是他還是沒辦法想像這個在自己面前說說笑笑的女孩身體已經那麼差，他好像有點心疼。

  他也說不清這種情感從何而來，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喜歡上她，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上她，應該沒有，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