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武漢差一個人

  「不對……鹿姐姐，你不說武漢支援呼吸科要求去兩個人嗎？張冕主任去了，那另外一個人呢。」周野吾好奇問道。

  許鹿這時候很認真地轉過頭來看著周野吾，「還有個人，再過一周可能就要去了。」

  周野吾對張冕已經很是崇拜。

  現在更加好奇另外一個逆行者是誰了。

  他轉動著疑惑的眼睛，就像一隻嗷嗷待哺的羊仔，等待著許鹿的哺乳。

  許鹿深吸了口氣，「陳主任。」

  陳主任？

  哪個陳主任……

  周野吾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很大。

  許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然而這一切早就蓋棺成為定論，「陳日源主任。」

  

  這一下仿佛晴天霹靂一般讓周野吾震驚無比。

  「陳主任孩子才讀小學吧，他怎麼主動請纓去了。」周野吾對科室醫生里的八卦倒是聽了不少。

  可為什麼唯獨陳主任要去支援武漢這件事好像大家都諱莫如深，都沒提起。

  許鹿無奈嘆了口氣道：「陳主任是那種傳統的知識分子，充滿著書生氣，以救濟國家為自己的理想，他一聽見疫情在武漢爆發時，恨不得早就第一時間就衝去了……可惜家裡和老婆吵架，調和了好久，才拖延去武漢的日期了。」

  周野吾本就對陳日源充滿著好感。

  這一下子就變得更加肅然起敬了。

  逆行者啊。

  陳主任不愧為人師表，更加不愧是天豐市呼吸疾病的領頭人物！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許鹿看著周野吾，不免有些心疼起來。

  那種心疼是發自內心的。

  也許是出自一個大齡學姐對一個學弟的厚望。

  周野吾輕聲「嗯」了一句，「先聽著壞的吧。」

  許鹿醞釀了良久，似乎害怕面前的少年會承受不住。

  「真的要說嗎？雖然你遲早都會知道，而且你還是有的選擇的。」她嘆氣道。

  看來是真的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連活潑的許鹿都顯得有些擔憂。

  周野吾知道事情不對勁了，沉聲道：「說吧，對我來說能有什麼壞事，我經歷的差勁的事情多了去了。」

  許鹿鼻尖微顫。

  「按照我們呼吸科輪轉的規矩，規培生要跟著帶教，現在陳主任去了武漢，醫院也會安排你和主任一起去。」她說完很莊重地看向了周野吾。

  「按照帶教的制度，我是要一直跟著陳主任學習直到出科，可是這武漢畢竟是疫情區，醫院真的會讓我這樣一個外院規培生去嗎？」周野吾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反而露出了不解。

  當你理解了什麼叫政治。

  也許就沒有事情不難理解了。

  許鹿聲音變得有些低，「想必你應該知道，我們醫院的呼吸科是整個天豐市最牛的，現在整個天豐的人都在看著我們，政府和媒體也都在看著我們，早就上升到了政治高度……院長也是一腔熱血，之前開會的時候直接就說了，被安排去支援的醫生沒有特殊情況，不能後退，醫生下面的規培生也必須跟著去。」

  這是為什麼？

  是院長為了自己的業績嗎？

  還是真的覺得應該給整個天豐的醫護樹立個榜樣？

  周野吾呆坐在辦公椅上。

  他此刻心中五味雜陳。

  我日。

  這種事情怎麼就發生在我身上了。

  這要怎麼和老爸老媽交代啊。

  這是算簽生死狀嗎？

  但是所有的負面思緒，只是頃刻間，就被一種堅定信念衝擊的潰不成軍。

  「我應該要去的，我是一名醫生。」周野吾心中自語。

  許鹿看見周野吾悶聲，還以為他害怕了，安慰道：「你現在去和陳主任說要換組，我爭取把你留在我們組，這樣你就不用……」

  「不必了。」周野吾露出了好久都沒有的那種輕鬆的笑容。

  他說道：「我正想去呢，還嫌下禮拜太慢了。」

  許鹿看得出來周野吾身上有一種對醫療事業奉獻一切的那種態度。

  她沒有勸阻。

  因為這是每個醫生都該做的事情。、

  她不能因為自己當了逃兵。

  現在還要拉上別人！

  「但是去了武漢也有一點好處，就算你是外院的助理全科，如果你這次平……平安回來，大概率院長會把你留在醫院，甚至定科到我們科室。」許鹿眉眼裡多了一絲希望。

  周野吾知道自己去武漢只不過是這些大人物的一次籌碼。

  甚至拋下的誘餌留在本院，也不過是為了外界媒體的好評，和院長在政界裡的一帆風順。

  眾所周知，院長除了承擔醫院的工作外！他更是市委健康計劃衛生局的副局長……

  周野吾笑著看著許鹿，「鹿姐姐，你知道嗎？我是真的想去，因為我有個很好的朋友，那年死在了非典，也是那以後我才報了臨床醫學。」

  「我想盡一份力，我也可以做一個逆行者，難道不是嗎？」周野吾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許鹿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濕潤起來。

  氛圍變了。

  真的一下子就變了。

  果然一切和國難，與生命談到一起的事情，都會變得莊嚴無比。

  就像人們從來不知道是不是娛樂明星真的禍國殃民。

  但是大家都知道，醫者必然兼濟天下，救死扶傷！

  屠苟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原本那兇惡的臉上這一刻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小子，別丟科室的臉，更別丟天豐人的臉。」他說罷，起身就往辦公室外走去了。

  周野吾看著許鹿失魂落魄的樣子，連忙講了個笑話，哄她開心。

  許鹿也吃這一套，臉上瞬間笑靨如花。

  是不是裝的不知道。

  但她心裡此刻卻是開心的。

  「我們趕緊補完病歷，早點打卡下班，晚上周羚生日呢。」許鹿提醒道。

  低壓的空氣變得火熱起來。

  補補補！

  鍵盤聲敲擊如落雷，兩人都在比著，看誰先結束所有的工作。

  沒有人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但是此刻的時光你必須珍惜。

  現在就是未來。

  未來亦是現在。

  是不是再過幾天，就看不見這麼好看的許鹿和周羚呢？

  周野吾苦笑一番。

  還好今天給周羚準備禮物。

  不然肯定要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