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是死是活

  蘇離雨惶恐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嬴禛。

  他幽邃的龍眸深不見底，寒冷似乎又炙熱，她竟是讀不懂。

  但是，嬴禛的一句話，卻拉回了她所有的心神。

  「繼續鍘草！」

  冷冷的聲音，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溫度，就連眼神都變得寒冷疏離。

  蘇離雨癟癟嘴，心底罵句娘，轉身去抱牧草，嬴禛冷哼一聲，大步闊然，出了糧草倉。

  

  ~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蘇離雨拖著散了架的身子，搭馬車往回返回。

  一路上思來想去，覺得地獄閻君竟是十分的好。

  至少對她溫言軟語，至少搶了錢，現在知道養活她。

  但是自己卻十分對不起他，不管他樂不樂意，就把他賣給太尉兒子當保鏢。

  端人碗受人管，想來這份差事，不如江洋大盜的行當來得自由。

  還是去看看他吧，蘇離雨心想，他好歹賺了錢，還給我五五分成呢。

  來到太尉別院，老遠就見院門四敞大開，朱紅鑲銅釘的大門東倒西歪，和昨天的巍峨莊嚴大相逕庭。

  蘇離雨嚇了一跳，三兩步奔過去，一頭扎進院子。

  院子裡也狼藉一片，仿佛被鬼子掃蕩過一般。

  地上大片血跡，似是出現過殺戮。

  這情景......

  蘇離雨兩腿發軟，覺得地獄閻君在這殺戮之中，定是凶多吉少。

  她是不是一下將他推進了旋渦？

  他此時怎麼樣了？

  還有，他、他、他要是出了事，以後誰給她錢啊？

  「閻羅王！」蘇離雨眼淚湧出來，叫道，「你還在嗎？你怎麼樣？」

  叫聲驚起參天大樹上一群烏鴉，撲啦啦飛上暮色的天空。

  「閻羅王，你給我出來！」

  整個太尉別院，哪有人吭聲？

  這裡根本空無一人！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獄閻君呢，他是死是活？

  自從來到這個操蛋的平行世界，她僅有的親人，就是地獄閻君和與他生的兩個孩兒啊！

  「閻羅王，你在哪裡？」蘇離雨眼淚湧出來。

  她想了想，如果地獄閻君已經死了，喊破嗓子也沒用；如果他還活著，那他一定會去如意酒樓找她，他還要給她送銀子還債啊！

  如意酒樓。

  蘇離雨瘋狂奔上三樓，推開地獄閻君的豪華包廂。

  房裡光線昏黑，已經天黑了，沒有掌燈。

  這是他沒來呵。

  「我等他，他一會就來了。」蘇離雨安慰自己，坐在桌前，支頤靜待。

  房裡越來越黑，窗外的月亮已經老高了。

  他還是沒來。

  蘇離雨走到窗前，推開窗扇，夜風涼如水，讓她不禁打個冷戰。

  滿天繁星眨著眼睛，但是地獄閻君在哪裡？

  他喜歡不走正門跳窗而入的，可是窗子開得那麼大，你倒是來啊？

  「阿嚏！」蘇離雨打個噴嚏。

  在戰馬監鍘草時，汗透了衣衫，此時冷風一吹，大有感冒的感覺。

  伏在桌上繼續等，夜已經很深了，窗外夏蟲啁啾，還是不見地獄閻君。

  他難道真在太尉府遭了不測？

  蘇離雨全身都慌亂了。

  我不會就這麼把他害死了吧？

  他不是很能打的嗎？難道一虎難敵眾犬？

  那些血漬，其中就有他的？

  那他的屍首在哪兒？活得見人，死得見屍啊？

  呸呸呸！

  他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只是還沒來得及見我，只要我人在這裡，早晚會等到他。

  地獄閻君你不要死，不要死啊，你可是我兩個孩子的親爹啊......

  迷迷糊糊，伏在桌子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