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赤鱬古碑，無仙留字

  世間之事，總是變幻無常，因果循環，自有定數。

  或許，誰也想不到，有時候一念起，因果生，世間之事便會走向不可預知的方向。

  此時，林玄對於天妖府和七聖山的謀算並無所知，他已經在赤影的帶領之下，來到了赤鱬一族的古地。

  這是一片乾涸的河澤，整條河綿延不知多少萬里，縱身也有千百里，不知其始，也不知其終，唯一知道的便是，這條河幾乎貫穿了整個翼澤。

  可就是這樣一條河，如今卻已經乾涸，綿延無盡的河床裸露出來，河床之中布滿了累累骸骨，一樣望去，看不到頭。

  那些骨骼，有青丘狐妖的，有赤鱬一族的，有其他妖怪的，還有人族仙師的。

  當年以白汐為首的青丘統帥青丘地界三十六族和人族仙師交戰在翼澤深處，這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歲月，也是一段崢嶸殺伐的歲月。

  如今的青丘，早已經不復當年榮光，雖然號稱聖地，卻遠遠不如白汐所在的時候。

  至少，青丘曾經附屬的三十六族妖怪，如今就不知道還剩多少，又或者早已經泯然於妖國了，剩下來的諸如赤鱬一族，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找地方活著罷了。

  

  林玄對此心中也頗有感慨，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歲月才是世間最大的殺器，似乎沒有生靈，沒有種族，沒有文明能夠抵擋歲月的侵蝕。

  就算是如今的人族，如今的大乾，看上去如日中天，那千百萬年之後又會不會消失呢？

  永恆，總是一個神秘而又令人嚮往的話題。

  這世間，真的有永恆嗎？

  河床之中這些白骨早已經失去了靈性，縱然前世修為何等了得，但眼下，這些白骨也只是一些屍骨罷了。

  林玄在赤影的帶領下，穿過累累白骨，很快來到了赤鱬一族的古地，此刻，不少赤鱬族人正在清理著他們所在區域的那些屍骨，想要埋葬先輩，也想要從古地之中得到一些遺失的傳承。

  他們是見過林玄的，對於林玄的到來並不是很驚訝，不過，還是有赤鱬一族的族長出來迎接，這是一尊半步道皇境的強者，名叫赤源，是一個爽朗的漢子。

  在赤影的告知下，赤源也算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不由笑道：「小友，上次幻空之中，你救了白長老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道謝呢，今日小友既然來了，何不在我古地坐一坐。」

  林玄搖頭，笑道：「多謝族長的好意，剛才來這古地，突然感覺，古地四周仿佛有結界，你們這裡難道不受外界混亂的道紋影響嗎？」

  赤源搖頭，說道：「外界混亂的道紋我也見識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平息，其中也有我參悟不了的力量，但那種力量應該和白姑娘有關。」

  他口中的白姑娘，指的是白煙兒。

  林玄也清楚，只有白煙兒的力量或許能夠暫時壓制這翼澤混亂的道則，但又不能完全壓制，所以才造成了這翼澤混亂道則間歇性的發作。

  林玄沉默片刻，說道：「我聽赤影說前輩這裡的古地之中有一塊石碑，是否和白煙兒有關？」

  赤源點頭，沒有否認，說道：「我們也剛回古地不久，但這塊古碑深埋河床之中，也是前幾日才發現的，赤影既然帶你來，那就隨我來吧。」

  說罷，赤源轉身領著林玄朝河床一側走去，也不知走了幾百里，河床收縮，突然變窄，虛空之中那股道元的力量更加充盈了。

  那種元力縈繞，鎮壓一切，也鎮壓四周的道。

  而在那河床最窄處，一塊古樸蒼老的石碑聳立在地上，石碑之上散發著和虛空道元一樣的力量，雖然微弱，但依舊被林玄清晰感知。

  萬詩的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響起：「這石碑和外界的道元同出一源，應該是翼澤之中那真皇府的主人所留。」

  「白煙兒……」

  林玄點頭，目光落在了那古地石碑之上，石碑之上的字在歲月之中已經被侵蝕，但透過那些痕跡，依舊能夠清晰看見其中所記載的內容。

  「吾乃白煙兒，萬載之前得青丘造化，化八尾之身，成就真皇之軀，於翼澤深處造真皇府，欲參悟先祖殘存法則，偶然碰見赤鱬族人，憐其環境惡劣，遂將之引入九幻淵中生存，然此地乃赤鱬古地，另有造化，偶然所得，留於真皇府之中，若有機緣，可前往尋獲，白煙兒留！」

  古碑有些年代，但其上的妖文依舊清晰，林玄看見這段碑文便知道了其中的因果。

  一切因由，皆因白煙兒所起。

  而赤鱬一族古地之中的傳承也被白煙兒帶進了真皇府之中，想來白煙兒也是希望有一天能夠交還傳承吧。

  赤源輕聲說道：「我們一族在九幻淵生存近萬載，也算逐漸恢復了一些生氣，本來我們也想過來尋找先輩的傳承，但翼澤兇險，再加上白長老一直相勸，所以也幾乎沒有出來，不過沒想到白姑娘早就留了後手。」

  「所以，你才讓赤影他們前往？」

  赤源點頭，說道：「我們傳送過來，直接來到了古地，也見到了這塊石碑，但此地白骨累累，先輩屍骸尚且暴露，所以我們所有的族人都在搜尋先輩屍骨，期望他們入土為安，恰逢裂仙殿主提議，所以就讓裂仙殿主和赤影單獨出去尋找了，只是，沒想到會遇到人族仙師，要不是小友出手，恐怕赤影也回不來了。」

  林玄輕嘆，實際上赤鱬一族在他的感知之中並不壞，也許是經歷過上古戰鬥的緣故，也許是因為白煙兒救下他們的緣故，這一族雖然人數不多，但大多良善。

  赤影都是三級善妖。

  眼前的赤源更是心底質樸純良，天道圖錄評判也是五級善妖。

  所以，林玄對於赤源的話，並無懷疑。

  他能相信裂山河，相信豬大剛，姬玄辰他們，除了自身的善良外，或許也因為自己的原因吧。

  林玄心中還有疑問，不由問道：「那為何白煙兒前輩一開始不將傳承給你們呢？」

  赤源沉默片刻，隨後說道：「我們是先被安置在九幻淵的，傳承應該是後面才發現的，白姑娘在離開青丘之前，曾找過我們，說過一些隱秘，只是當時我族尚若，所以也沒有前往，白長老給過我一些指點，我才能堪堪突破半步道皇。」

  半步道皇，還不是道皇！

  已經是赤鱬一族最強的存在了。

  但相比起聖地，還有外界那些皇境勢力來說，的確差了不少。

  赤源或許是當年少數殘存的族人之一。

  林玄微微點頭，說道：「赤族長，你們幫助過裂仙殿主他們，當初我和你們在九幻淵也算有一段緣分，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帶赤影前往真皇府，取得傳承。」

  赤源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立刻叫道：「善！如此那就有勞小友了，只是，小友，這塊古碑之上還有神秘字樣，似乎不是白姑娘所留，我的境界無法窺探，你可有辦法？」

  不知為何，赤源總覺得林玄神秘，或許他能解開古碑的秘密。

  而林玄卻是眉頭輕蹙，他看向石碑，卻沒什麼發現。

  但半步道皇所言，定然不虛。

  可半步道皇都不能解開的秘密，他又如何能解開。

  不過，他還是本能驅使的朝著那塊古碑走去，越是靠近，心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陣低鳴，不是和他共鳴，而是和他體內的無仙令產生了共鳴。

  下一秒，他仿佛遵循什麼召喚，輕輕的將手放在了古碑之上。

  「轟！」

  古碑之上，神華流轉，剎那間有著玄妙的流螢在古碑之上閃過，原本白煙兒所留的字突然間盡數消失，化作無數灰燼抖落下來，整個古碑表面仿佛被人直接給抹平了，但下一刻，又有全新的字從古碑之上浮現出來。

  「真皇玄妙鎮古邪，一念善惡渡蒼生！」

  神秘的偈語在古碑之上浮現，眾妖這一刻震驚無比。

  而林玄更是震驚，因為這幾個字的字體和當初斬仙殿煉仙窟虛空真元凝聚的字體一模一樣。

  林玄震驚，這十四個字是煉無仙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