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妓/院嘛（2）

  檀霄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鏡子前的嵐晴，她無意出眾，卻顯眼奪目。她穿著珍珠白色的大衣站在那裡，長發如瀑直垂，身姿高挑纖細，有幾綹額發鬆散著落下來，在明暗交錯的光影下有種茸茸的質感。

  

  也不知怎麼的，他的心就那樣微微一動，似乎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開在奶奶家後院的那株亭亭而立的玉蘭，又覺得仿佛水晶，因為她的眼角都蘊著微光。

  他開口叫了她一聲，可是她卻恍若未聞，只是兀自發怔，目光稍稍定格在鏡子裡自己的臉上。

  「你怎麼會來這兒？」他再次叫她，這才回過神，轉過頭看見是檀霄，她的臉上揚起一絲不悅，「怎麼在哪裡都能見到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你……哼，我還要問你，昨晚不是說要離開嗎，怎麼到現在還沒走。」他這話是違心的。此時的他，能再與她相見，坦誠地說，他很開心。

  「我何去何從，與你何干？」她自然是絲毫不會給他面子，說話永遠噎死人不償命。

  「算了，」檀霄擺擺手，「你說的對，與我何干。」他大步向前，走過她，站在洗手池前按下水龍頭，冰冷刺骨的水浸濕他的雙手，隨後他把水捧起一些，撲到自己臉上。

  話雖是說的「與我何干」，可檀霄的心裡卻有那麼一點點不爽，並不是因為她總是話里不饒人讓他感到不爽，而是她竟然很討厭見到他。白天他和玖零通電話時提到她的時候，他心裡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的，掛掉電話後他還在想，為什麼自己有種想再見她一面的衝動呢？明明是應該有多遠躲多遠才對的啊。

  他想不通，直到這會兒，他似乎想通了一點點，那就是她的美讓他震驚，讓他過目難忘。即使她的脾氣在倔，她的實力在強，他還是想和她再多一些交集，不要就這樣斷了，就像她很煩他這般。

  只是檀霄自己不知道，所吸引他的真的就單單只是她的美貌嗎？

  檀霄回到包間後，發現玖零已經入座，岳曉彤坐在他旁邊的位置，顯然是忐忑地等著他回來。她的那位女同學，正在不慌不忙地和五爺交談。

  在她隨岳曉彤進來之前，場子的經理還特意朝她努努嘴，口型是「都是貴客，千萬別得罪。」她用力地點點頭，端著兩打百威啤酒開心的跑進去。

  「五爺，要不要都開了？」她的聲音和舉止都拿捏的恰當好處。

  「嗯。」五爺點頭，旁邊陪她的小姐伸手餵了他一顆草莓，他大口一張，露出一口幾乎全是假的牙齒。

  「景奕，我來幫你吧。」岳曉彤起身準備過去，檀霄卻是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然後拽住她的手腕，她措不及防地跌坐到他懷裡，剛要掙脫出去，卻聽見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地說：「不要幫倒忙。」

  「我自己來就好。」景奕笑著撩了一下額前的發，將那兩段鎖骨秀得格外性感。

  「還需要洋酒或是紅酒嗎？」

  檀霄知道夜總會裡的洋酒肯定不是真酒，搶在五爺前面回她道：「把我之前存在這裡的那五瓶波多爾開了吧，然後再上幾瓶礦泉水。」

  「好的，各位稍等。」景奕端著托盤往後退身，用餘光對岳曉彤撇了笑意，然後退出包間，帶上了門。

  「我來晚了，自罰一杯。」這時玖零才說話。

  「哈哈，好，應該的。」五爺笑著，左手已是一直在陪他的那名小姐衣服里來回遊弋了半天，絲毫沒有抽出來的意思。

  喝完酒，五爺打趣地問：「你找個什麼樣的，叫弟兄去給你喊個過來。」

  「我就算了，今晚不太方便。」

  「哦？一向有著鑽石單身漢之稱的魔術王子也有不方便的時候？」他這話說的不假，玖零從初戀結束以後，至今為止還沒在談過戀愛。

  「讓五爺見笑了，當真不方便，我陪五爺喝點小酒就好。」

  「哼……」畢竟和他沒有和檀霄那樣熟絡，便也沒在為難他，「那你就隨意吧。」

  玖零的視線落到被推開的包間門上，話卻是對五爺說的，「好，多謝五爺了，我敬你一杯。」

  

  「來，」正舉起杯，五爺卻發現整個屋子裡的氣場似乎有著一些變化，他目光一轉，也終是落到門口的位置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嵐晴。

  嵐晴覺得無聊，便詢了服務員玖零的去向，這裡大多數人都知道玖零是誰，便為她帶了路。她們都驚艷於這女人的美，卻沒人敢讚美或是議論一句，只因她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感覺。並不是冷傲，卻又誰說不上來是什麼。

  總統套間裡錯落坐著六七個男人，除了玖零，每個身邊都坐著至少一位衣著暴露的漂亮女人。最誇張的那位，腿上坐著一個，腳邊跪著一個，左右手臂還各偎依著一個。沒錯，這人自然就是五爺了。

  「不好意思五爺，是我朋友。」玖零笑著繞到嵐晴面前，「給個面子。」說完他伸出手，等待她牽。

  嵐晴突然笑了，眸子裡似有水波蕩漾，「面子？」她略過他隨心所欲般地到處打量起來，只有留下淡淡的一句，「在我這兒從來都沒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