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實驗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第二部分是從12月2日開始的。

  負責記錄數據的這個學生，幹了一件大事！

  「12月2日，晴？我不確定，因為長期接觸低濃度腥葒素，我的眼睛經常會看不清楚東西，一點光就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但今天情況好了一點。我接受了批量細胞移植。我一直有點猶豫，因為，導師似乎對那種新產生的細胞……哦，他命名為X9684的細胞，其實並不是特別了解。而且，現在他所做的事情，和這個項目最初的說法，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可他是我的導師，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12月……2日？3日？我記不清了，今天在實驗室里看到了神奇的一幕，X9684在人體內是可以獨立存在的，並不會因為沒有形成樹狀突起連接而萎縮。這種奇異的圓形胞體可以自由地建設連接和切斷連接，是的，它隨時隨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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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算了，我對日期好像越來越不感興趣了。我已經完成了最後一輪移植，導師將神經幹細胞分離了出來，再用X9684細胞，取代了大腦內的發育成熟神經元細胞。我的神經中樞，可以通過這種X9684細胞，感受到血管、血流，甚至更微觀的，我叫不出名字的物質。當然，如果我願意，在我手上劃上一刀，我可以自己切斷連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第二部分的文檔配套的數據明顯多了起來。

  不僅有海量的數據表格，更有充足的顯微儀照片。

  說實話，這些照片在陳謙看來，看不出什麼分別，每一張幾乎都是一個個像大頭章魚一樣，有一個圓圓的胞體，然後伸出很長的根須的細胞，有的根須足足有胞體直徑的幾十倍長。

  但蓋爾博士直勾勾的眼睛，讓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是不要多話的好。

  讓他看完再說吧。

  「2月11日，並不是我記得住這個日期，但如果是在舊世界，今天是我家鄉的新年。對了，舊曆新年這件事，是姥姥告訴我的……我想我姥姥了，也想姥姥包的餃子了。我現在有點害怕，我怕我再也看不到姥姥了，因為，我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奇怪……」

  「我看到了深埋在地底的紫色根須，很深，太深了，它一直延伸，我覺得它們延伸到了古登堡不連續面，哪怕它們出現一點點的動靜，地表一定會山崩海嘯吧？我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但我越來越覺得，我跟它們是一體的。」

  「導師每天都要給我打鎮定劑，讓我把看到的，感覺到的東西，詳細地記錄下來。好在小的時候我跟姥姥學習過畫畫，姥姥是燈塔上民，經過了幾代的基因優化，一出生就擁有很高的藝術天賦。我也是上民，但不如她。」

  「……瑪娜，瑪娜……是姥姥的名字嗎？不是，當然不是。」

  「不行了，我開始迫切地想要為瑪娜生態做點什麼……我想……哦，導師看起來很可口的樣子。咦，我為什麼會這麼想？他是我最敬愛的導師，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人……」

  日誌越到後面，字跡就越潦草，和實驗相關的信息幾乎沒有了，多的是這個學生本人的變化。

  而即使是這些描述，邏輯關聯也越來越低，語序越來越混亂，看不明白在說什麼了。

  第三部分的數據和照片，比起第二部分的要少得多了。

  蓋爾博士在皺眉。

  「門羅工廠在製造的X9684細胞，其實，是模擬噬極獸的神經細胞吧？」陳謙問。

  「……是。」蓋爾博士先是點頭，卻馬上又搖頭，「不，噬極獸沒有神經細胞。」

  「但是，從最後一部分的信息來看，植入了X9684細胞的這個學生，成功地將自己的大腦，連接進了瑪娜生態！」陳謙說。

  「是……」蓋爾博士聲音沙啞乾澀。

  「所以，地理位置這麼好的門羅工廠，卻被噬極獸發現並且摧毀了，也是因為這個學生。是他引來了噬極獸。」陳謙用的是肯定句。

  也沒有什麼別的解釋了。

  噬極獸很少靠近淨木源這塊地方，門羅生化工廠卻突遭夜襲而淪陷，變成了廢棄的工廠，實在是有點說不通。

  但陳謙之前那個號的上民新手任務，並沒有探索到過地下實驗室，所以也沒關注過這個劇情。

  在工業生產沒有恢復的這個時代，任何一個成熟的工業化設施淪陷，都是全人類的巨大損失。

  沉默了片刻，陳謙嘆了口氣，說：「但這個學生有一句是對的——他導師的想法很天才。」

  瑪娜生態，是侵占了人類聚居地的生態結構。

  也正是這個瑪娜生態，孕育出了噬極獸、脊蠱這些對人類有巨大殺傷力的怪物。

  現在的人類處於巨大劣勢、只有防守之力，但這個學生的導師，卻從微觀的細胞入手，試圖利用強大的人腦，去反攻瑪娜生態！

  不得不說，這需要巨大的勇氣。

  可惜，就如蓋爾博士所說，你他喵的……研產分離不能做好一些嗎？

  「三百多條人命啊。」艾爾莎教官也嘆了口氣。

  雜亂而暗沉的房間裡，三個人都很沉默。

  但艾爾莎到底是教官，深吸一口氣，率先強迫自己抖擻起精神來，「不管怎麼樣，塵民，你還是幹得很漂亮的。跟我來吧，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現在嗎？」陳謙對艾爾莎這話可不陌生。

  翻譯一下，意思就是，跟我來吧，我要發任務獎勵給你了！

  但是，陳謙剛準備跟著艾爾莎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邊，蓋爾博士還呆呆地盯著電腦……

  此時艾爾莎已經站在門口，問：「塵民S93861228，你還在等什麼？我給你的東西，你不想要了？」

  「要要。」陳謙嘴上答應。

  但是，腳跟長了釘子一樣，一動不動。

  艾爾莎都要不耐煩了的時候，博士終於一拍腦袋，站起來，拉開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收拾過的抽屜，翻出一個信封，扔給陳謙。

  陳謙明明就特意等了一分鐘，卻對著NPC一臉無辜地問：「這什麼？」

  「一個老友畫的。作為你冒死帶回了這個硬碟的回報，我想，你應該擁有它。」

  信封入手。

  陳謙得到的提示是——你獲得了【線索卡片：山重】，限制等級：1-10。

  靈籠里有很多的線索卡片，每張線索卡片都可以開啟一個任務，也可以選擇用幾張線索卡片，合成出新的線索卡片。

  如果合成正確的話，就能開啟更稀有的任務，但合成不正確也不會強行合，系統會提示這些是無關線索，不能合成新的線索卡片。

  其實他也不是太在意額外獎勵。

  但應該有的，就得有。

  嗯，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至於拿到了之後，他開不開，甚至會不會扔背包底層當收藏卡，都是他的自由。

  「現在可以了吧？」艾爾莎白了他一眼，似乎是看穿了一切。

  「嗯嗯。」陳謙這才笑著跟艾爾莎出去。

  房間裡，沉默的蓋爾博士戴上耳機，正在打開那段視頻文件。

  陳謙看了他一眼，輕手輕腳地幫他帶上了門。

  ++++++

  艾爾莎給了不少的經驗值。

  陳謙一口氣從1級蹦到了3級，之後，他還得到了100個奉獻點、3個能力點，以及，一個傳說的素材包。

  按道理說，一個新手任務是不可能直接給到傳說素材包的。

  所以，這就是難度x9的結果了。

  傳說素材包里，至少包含一種傳說級素材，兩種稀有級素材，十種精品級素材，注意是「種」而不是「件」，如果運氣好的話，刷一組出來都是有可能的……當然這種事只存在於理論中，沒有人真的見過。

  「嗬！你對我……爹是真愛啊。一直這麼照顧我？」陳謙盯著這個傳說級的素材包，大腦都沒過個審，就跟自己父慈子孝了一波。

  好吧，有時候原則什麼的，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艾爾莎教官臉微微一紅，十分冷漠地回答：「我只是對你寄予厚望。雖然，你只是一個塵民。」

  「你完全可以省略掉後面一句。」陳謙說。

  靈籠里的任務獎勵是一個區間，給多給少看你跟NPC的好感度，或者看NPC的心情，有的NPC還會收受賄賂。

  艾爾莎這無論是經驗值、奉獻點、能力點數還是素材包，全部是頂格發放了。

  除了難度x9之外，可能還有「榮譽轉生」的優待吧？

  搞定了任務獎勵，艾爾莎又帶著他，前往了淨木源的市政大廳。

  因為還沒有解除封閉劇情，一路上並沒有看到別的玩家。

  淨木源的市政大廳，是這個安全區的玩家，完成抄錄地圖、交接任務、存儲物品等等基本遊戲行為的地方。

  艾爾莎此時就在一幅八米多長，三米多高的地圖面前，給他介紹淨木源的構成。

  「淨木源分為東西兩區，東區是上民生活區，有武器、防具售賣，有戰鬥相關的能力導師，西區主要就是塵民生活區，你工具箱裡的物品損壞或者損毀，都可以在工具商店更新，生活相關的導師也在那裡。」

  「嗯嗯。」陳謙點頭。

  艾爾莎盯著他的手錶上刷出了地圖。

  緊接著，她又開始教他使用尋路、附近組隊等等功能。

  一通流程下來，陳謙頭都要點酸了。

  終於，說到了最後，艾爾莎靠近他，問：「末世是冰冷的，但人是溫暖的，你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夥伴。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些朋友嗎？」

  「當然。」陳謙再次點頭——過了這一輪對話，他的好友功能就可以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