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煙過往

  小宮女的聲音引來許多宮人，同時進宮傳達御龍澤命令的飛鳥，經過此地也被喊聲吸引了過來。

  「王妃，您這是...莫不可意氣用事。」飛鳥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連忙出聲制止。

  雖然就算王妃將人殺了，王爺也會罩著王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美人的父親在朝中也是個大官，時期特殊，這時候真不適合在給他家王爺樹立敵人了。

  「東籬，住手。」明帝不知何時出現在東籬身後，看著東籬的舉動，雖然眼中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她，但語氣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東籬沒有放手，只是轉身看著明帝，反問道：「憑什麼？」

  明帝被問的一愣，自己身為皇帝，向來有什麼命令誰敢不從，那會被這樣質問過。

  「就憑我是澤兒的父皇。」

  「是嗎？可是這個女人剛剛還說你口中的那個澤兒是殘廢。」東籬回過頭時，見那美人已經昏死過去了，隨即將人甩到一旁，厭惡的拍了拍手。

  明帝聽言看了一眼已經昏死過去的美人，眼中浮現殺意，但很快就被他隱藏了下去，隨即看著東籬道：「你隨朕來書房一趟。」

  「王妃...」飛鳥在一旁見明帝要將人帶走，不禁擔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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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你先回去吧，這事不必和王爺說。」東籬看了一眼飛鳥，隨即跟著明帝的方向走了過去。

  飛鳥一臉擔憂的看著東籬的背影，最終還是滿懷心事的離開了原地。

  御書房內。

  東籬隨著明帝進了御書房，便開口問道：「叫我來有事嗎？」

  「你來看看這個。」明帝拿出一副畫軸，遞給了東籬。

  東籬不知道這位皇帝到底想幹什麼，但還是接過了那捲軸，打開之後便看見畫軸上畫了一位足以傾城的美人，那美人似乎是在百花叢中偏偏起舞，笑的十分開心。

  「這是王爺的母妃嗎？」東籬看著那女子的樣貌，不禁聯想到了御龍澤的臉，御龍澤看上去像明帝，但若看了這幅畫之後，她才知道御龍澤是完全繼承了畫中女子的美貌。

  「你果然很聰明，她的確是澤兒的母妃，也是朕的第一位皇后。」明帝拿回了畫軸，看著那畫上的女子竟紅了眼眶。

  東籬見明帝這幅神情，她覺得這明帝並不是只想給自己看畫像而已。

  「你沒資格提我的母妃。」御書房的門被推開，御龍澤被抬了進來，目光冷冷的看著明帝。

  「澤兒...當年的事，我也很痛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原諒父皇嗎？」明帝滿眼哀求的看著御龍澤。

  此刻的明帝已然忘記他是一個，喜怒勿讓人知的帝王，只當自己是一個父親角色。

  御龍澤聞言冷笑了一聲，冷冷的問道：「原諒？那你能把我的母妃還給我嗎？」

  「王爺，我們回家吧。」東籬見他們父子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只怕他們之間的嫌隙不是一時半刻能說開的，便想讓御龍澤先離開，讓明帝冷靜一下。

  御龍澤聞言對著東籬點了點頭，隨即幾個侍衛再次將御龍澤抬出了御書房，東籬緊隨其後離開。

  明帝看著離開的兒子，頓時老淚縱橫，他拿著畫卷，顫抖的手在上面撫摸著，「誰又能把你還給我呢...」

  馬車上，御龍澤閉著眼睛，生人勿進的氣場越來越濃，東籬看著久久不能平復心緒的御龍澤，多了一分感同身受。

  自己在十歲那年，親眼目睹了全家慘死的慘狀，誰能相像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滿心歡喜的放學回到家，卻看到了一個個家人躺在血泊中。

  東籬慢慢將頭靠在御龍澤的肩膀上，「可以給我講講你的母妃嗎？她很美。」

  御龍澤在東籬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已經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了，他不想讓東籬害怕自己，而自己也只想把自己的溫柔全部給她。

  御龍澤拉過東籬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手裡，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提起母妃了，無論是宮中人還是王府，誰都知道那位先皇后是個不可提及的禁忌。

  若不是今日聽到他父皇的話，他也不願提及，但他願意和心愛的人分享自己的往事，便說道：「母妃是鎮南王的嫡女，在家裡萬千寵愛於一身，當初在宴席上對父皇一見傾心，當外祖父知道母妃的心思之後，便去求旨賜婚，但奈何父皇那時並不愛喜歡母妃。」

  「可今日你父皇的樣子，我並未覺得他不愛。」東籬想到今日明帝看著畫像的眼神，那裡面的情意並不像是作假。

  「母妃性情單純活潑，嫁給父皇之後，雖然父皇對她不冷不熱，但她仍相信有一天父皇會喜歡上她，但直到她去世的那天都沒等來她愛的那個人。」

  「我小時候，母妃常常在哄我睡覺的時，講一些她和父皇的事情，即使母妃住在破舊的宮殿裡，即使母妃的日子過得不如意受盡欺負，但她總告訴我，明天會有無限可能，可是直到有一天夜裡，母妃告訴我，她沒有明天了。」

  說到此，東籬明顯感受到御龍澤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也大概猜得出沒有明天的意思，便安慰道：「我們不說了好嗎？」

  東籬看著難受的御龍澤，露出鮮少溫柔的樣子，她現在後悔了，她不該讓御龍澤回憶那些難過的往事。

  一滴淚落在東籬的手上，御龍澤聲音顫抖的說道：「丫頭，有時候我也很恨我自己，如果那天我沒有賴床，是不是就能阻止母妃離開我。我永遠都忘不了，母妃叫著我的名字倒在花叢中的樣子，那種看著自己的親人生命消逝，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讓我很恨自己。」

  「或許對你母妃來說，死也是一種解脫。」東籬垂眸看著那滴落在手上的淚，仿佛像是灼傷了她的心，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御龍澤眼神迷惘，仿佛陷在回憶里，繼續說道：「後來看到姍姍來遲的父皇，我把滿腔的恨意和怨氣全部都怪在了父皇的身上。若是當初他拿出一點點的愛給母妃，母妃也就不會死了，他現在也不會每日陷在愧疚和自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