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極寒

  如果說近段時間在什麼時候最讓張昊感到怪異不安的，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了。

  這是一個用樹枝和樹葉簡易搭建的帳篷，外面是已經燃盡了的火堆。帳篷里，

  深夜了，張昊平躺在草堆上，瞪著雙眼。一旁，月兒側躺著，雙手挽著張昊的胳膊，一條腿直接搭在張昊的身上，如今已經呼呼大睡了。

  「這樣子怎麼睡的著啊……」

  張昊心中叫苦道。

  「不識抬舉，美人入懷，你還睡不著？」

  小尾的聲音在張昊心裡響起，「臭小子，你不會是有什麼壞心思才睡不著的吧？」小尾的壞笑讓張昊小臉一紅。連忙說道：「你在想什麼呢？我只是把月兒當妹妹，妹妹抱著哥哥睡覺……不是很正常嗎？」

  

  見張昊如此緊張，小尾忍不住想笑。「果然，你們人類這種低賤的種族就是無法理解，明明想做什麼事情，還要拼命掩飾……」

  「我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想早點找到紫陽蛇眼花回去參加內門選拔賽。」

  張昊否認道。

  「隨便你吧……不過說真的，就你現在呆的這個什麼破宗門有什麼好的？什麼內門外門，本王估計整座山有沒有一個元修境的修煉者都不一定。你還不如跟著本王出去混，有本王在，就算你天賦再差，本王至少也能讓你成個上位皇。至於能不能成帝，就要整個大陸還不是讓你橫著走！」

  「上位皇又是什麼？」

  張昊一臉問號，先不說小尾所謂的偉大規劃。成皇又是什麼東西？一個境界？在張昊的認知中，聽說過最強的境界就是傳說中的天修境了。

  「想你這樣的螻蟻，不知道也正常。反正跟著本王混，你一定不會吃虧的。」

  小尾高傲的聲音在張昊的體內迴蕩。

  「小尾，整個上蒼九域之上的最強者是誰呀？」

  張昊的眼裡充斥著無限遐想，小尾瞥了他一眼。

  「最強？」

  小尾冷笑了一下，笑道。

  「九域之大，無奇不有。這個修煉者的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強者。你以為你已經是天才的時候，到了新的環境，就會發現比你強的人，比你離譜的天才一抓一大把。你知道以前你們所謂人族的天縱奇才，只是能夠見到我的入場券。」

  見張昊被自己說得一臉茫然，小尾莫名地感到一絲得意。不由地多說了幾句。

  「你知道上蒼九域到底分為哪九域嗎？」

  張昊搖了搖頭，小尾翹起尾巴得意道：

  「九域分為紫青域；北國雪域；東凌聖域；西梁煌域；南玄廣域；荒蕪大漠域；中澤地域；神域；魔域。每個領域都是一片無限的大陸，這九大領域組成了這遼闊無垠的上蒼九域。」

  見打擊還不夠，小尾還補充到。

  「你要知道你所處的紫青域不過是九域之中除荒蕪大漠域之外最貧瘠的一個域。而赤州則是紫青域南方的一個邊陲小州，而瀚瀾宗是這個邊陲小州的一個邊境小勢力罷了。而這個小勢力，在現在你面前又是龐然大物。用茫茫螻蟻，都不足以形容你們這些人的渺小了。」

  小尾的眼裡滿是倨傲，聽了小尾的陳述，張昊的確感到了一聲無力。

  這樣看來，自己的確過於渺小了。現在的自己，在外門或許算得上是天才。可到了內門排到什麼檔次，放到更廣闊的舞台，又算得上什麼？

  「上蒼九域的修煉體系為：練氣期，入修境，凝修境，元修境，真修境，天修，王修，尊者，皇者，其次就是大陸絕無僅有的大帝之境。成帝是九域所有強者的最終追求。破碎星河，掌握時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至於大帝之上，據說還有傳說中的超凡入聖。聖人，這已經是只存在於上古技記載的大能了。至少本王至今從未見過。」

  慢慢的，小尾也肅然起敬。這是她對於強者的絕對尊重。曾經的她，也是比肩大帝的九邪聖狐王。

  沒想到如今淪落到現在這田地，在這窮鄉僻野里跟著野小子胡鬧……

  小尾越想越氣，乾脆瞪了張昊一眼後就不理我張昊了。

  張昊懵了，只能追問道。

  「那大王你這麼厲害，能不能賞小人一套高階元技用用？」

  「本王又不是你們人類這種弱小的種族，所有的力量都是天生的，哪需要向你們人類一樣用元技？？而且據本王了解，等你到了往後的境界，部分元技就都沒什麼實用性了，主要還是要看本王帶給你的本命元技！」

  「一句話，元技有沒有？」

  「沒有」

  「那我還是留在瀚瀾宗吧，至少這裡還有人給我提供元技和修煉資源。」

  「哼，人窮志短……」

  就在二者還在爭論時，趴在張昊身上的月兒不知不覺地將身體縮了回去……

  「距離回去的時間不多了，紫陽蛇眼花還是沒找到啊，實力提升也不是很大啊……」

  張昊感慨，這些天一直陪著月兒玩去了，導致現在修為和紫陽蛇眼花都還沒有著落。

  「活該，誰讓你自己好色，有了美色就什麼都忘了。」

  「我都說了只是把月兒當妹妹……小尾，要不你再感知一下看看哪裡還有紫陽蛇眼花？」

  「不要，本王上次放大感知可是透支了不少靈魂力，這次你就別想了。」

  「小尾……」

  「滾，沒商量。」

  張昊嘆了口氣，翻了個身，鬱悶地閉上了眼……

  忽然，張昊好像感到哪裡有點不對勁。怎麼自己身邊空蕩蕩的？

  張昊一下坐起身，發現這個帳篷里空無一人。

  「月兒？」張昊喊了一聲，周圍一片安靜。

  「月兒！」

  張昊立馬鑽出了帳篷，向四周大喊著。

  「小尾，月兒怎麼不見了？」

  「本王怎麼知道？」

  張昊立刻慌張了起來，不斷呼喊著月兒，卻始終自己的聲音在吵鬧的林中迴蕩。

  月兒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張昊焦急地在四周尋找著，一邊在林中穿梭，一邊呼喊。這一刻，張昊的心裡空蕩蕩的，感到從未有過的慌張。

  「別喊了，小心把靈獸引過來了。」小尾沒好氣的說道。

  「可是月兒她不見了！」張昊的聲音竟有些歇斯底里。

  「你是不是傻子？自己靜下來感知一下。」小尾不悅的說道。

  聽小尾怎麼一說，張昊這次強行鎮定下來。仔細一感知，才發現周圍的溫度逐漸在降低，而某一個方向傳來整整寒氣。

  「月兒！」

  張昊二話不說，就往寒氣傳來的方向衝去。心中的小尾怪異的說道：「之前不是還嫌棄人家嗎，怎麼現在又這麼著急了？」

  張昊什麼也不顧，徑直的往一個方向前行。

  終於，撥開一層綠蒙後，一道寒氣迎面而來。

  只見月兒蜷縮在一小堆草地上，全身顫抖，周圍的花草樹木已經結滿了冰霜。

  「月兒！」

  張昊來到月兒身邊，剛剛接觸到月兒的身體，一股強烈的寒氣便席捲全身！

  張昊的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一層冰霜。張昊驚的往後一推，感覺釋放靈氣抵禦才勉強擋住了寒氣的侵蝕。

  「好霸道的寒氣！」張昊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痛苦月兒。

  「張昊哥哥……月兒好冷……」月兒蜷縮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

  張昊想要上去，小尾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臭小子，趕緊跑，這股寒氣我們抵禦不了！」

  「可是月兒她怎麼辦？」

  「還管她怎麼辦！你救不了她了……再不走連我們都要陪在這裡了！」

  小尾大駭，她從未見過這種寒氣。足以冰凍一切！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張昊無比糾結的站在原地，他也能感覺到這股即將爆發的寒氣的可怕！可是，再看向月兒痛苦的表情。張昊咬緊牙關，將月兒抱在了懷裡！

  「臭小子你瘋了！」小尾的吼聲迴蕩。

  張昊感覺自己抱住了一塊千年寒冰般，全身都被強烈的寒氣籠罩！

  張昊拼命地釋放靈氣，抵禦自己和月兒身上的寒氣。

  「你快給本王撒手！本王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這裡！」小尾從張昊的體內沖了出來，死死的盯著張昊。這股寒氣，以現在的它根本無法抵禦。

  張昊所釋放的靈氣如同蜉蝣撼樹，很快就連靈氣也被侵蝕。張昊的意識逐漸模糊。

  「小尾……對不起了。」張昊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就連靈魂似乎也快要被凍結了。

  「本王這麼會攤上你這樣的廢物啊！」小尾立即將身體巨大化，血紅的雙眼一陣寒芒。將一股股靈氣灌輸到張昊體內，幫張昊爭取著分毫的時間。

  「快點放手，本王快堅持不住了！」小尾聲嘶力竭的吼道。

  「對不起，小尾……」回應小尾的，依舊是這句話。

  「本王……本王要把你的……腦袋咬下來……」

  沒有辦法，小尾只能繼續加大靈氣的輸出，張昊死了，那自己也就完蛋了。

  寒氣越發強烈，已經凝為實質，化作道道藍色的氣浪擴散開來。

  月兒的身體已經結出了厚厚的一層寒冰，很快，這些冰塊就蔓延到張昊身上。

  「張……昊……哥哥……月兒好冷……你快走吧……」

  月兒看著眼前這個模糊的身影，虛弱的說道。

  「想什麼呢……張昊哥哥可是才答應永遠不會離開月兒的。」張昊最後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

  寒冰已經將兩人覆蓋，一旁的小尾也無力地躺著地上苦苦支撐……也即將失去意識。

  「沒想到會在這裡結束……」

  懷中的月兒就這樣迷離地看著眼前這個抱著自己始終不肯放手的少年。雙眼漸漸閉上……

  張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破了舌頭，想要恢復一點神智。一絲鮮血從張昊的嘴角溢出，滾燙的血剛剛出來，就被寒氣凝固。張昊也終於失去了意識。

  「臭小子，被你害死了……」小尾無力地躺著地上，滿是冰霜的身體也縮小回去。看向張昊的方向，二人已經完全化作一塊冰雕。

  看起來，結局已經註定了。就在這時，一絲光芒從冰雕中亮起。

  「那是……」小尾的眼前，一絲微光越來越亮。

  原來，張昊的一滴血滴在了懷中月兒的臉上。殷紅的血滴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耀眼。月兒緩緩睜開了眼！

  在月兒的內心深處里，一滴黑色的血，漂浮在冰天雪地的世界。當張昊的血接觸的月兒後，這滴黑血仿佛擁有生命般涌動起來。

  黑色血液如同轉眼間便月兒的身體裡掀起驚濤駭浪，那不可一世的寒氣在這一刻，竟被壓制住了！

  小尾在地上怔怔的瞪著，為什麼這個少女體內蘊含的力量，會如此熟悉？

  忽然，小尾好像再一次回憶起了什麼。頭痛欲裂，一段破碎的記憶浮現出來……

  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裡，一個白髮少年出現在小尾的視線中。前方，一團雪白的光點釋放著恐怖的寒氣。光點之中，是一個全身鎖滿黑色鐵鏈的白髮少女。所幸少女被身上的黑色鐵鏈壓制，否則這冰天凍地的寒氣將會更可怕！

  白髮少年一邊抵禦著寒氣，一邊向白髮少女走去。

  「別費力了，她現在的情況只有她那神主父親能救她。」

  少年身後，一個頭長狐耳，背生九尾的絕色少女漫不經心地說道。

  白髮少年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加強了防禦。

  「我必須救她……」

  「她對你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九尾少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這麼問，只感覺心裡怪怪的。

  「她是我對付紀元神最重要的籌碼。所以她必須活著，而且必須是我來救活。」少年的話好像沒有感情色彩，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和冷漠。

  「所以，你自始至終也只是把她當做工具？」九尾少女又問道。

  白髮少年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繼續迎著寒風前行。

  少女不知為何，一種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

  既然看起來如此深愛的白髮少女，也只是被他當做工具。那自己，在他心裡又被當做什麼了呢？

  ……

  回憶結束後，小尾終於精疲力竭。化作一縷青光融入了張昊體內。

  月兒體內的寒氣被那滴黑血完全壓制，周圍的寒氣終於漸漸減弱。

  兩人身上的寒冰逐漸融合，張昊癱倒在地，懷中始終將月兒抱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