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散

  我在造城的臥室里躺著抽菸，我就看到了液體屍流進來了，它想扯屍，時間沒到被挖出來，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綠人肇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你這樣做就不對了，你既然兩命皆損，就認命，你就是借屍還回真體，也不過是囫圇樣子。」

  「我過三年就會長得清楚了，不是模糊的樣子，只是可恨的秀才一家人，竟然把我挖出來，扔到了河裡，再等上一些日子，一切都可以解決了，我還可以保護著秀才的後人。」

  「你終將不再是綠人，也不是我們這樣的人，你有身在，可是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就是你過百年，不過就可以推動一塊磚罷了，那有什麼意義嗎？」

  「可是我美好的日子剛剛開始，就化體了，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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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你那樣活著更難受，你新娶的老婆，你不可跟這樣的你生活，你看著她跟別的男人生活，你不痛苦嗎？」

  「我是鬼，真身之鬼，我可是纏著他，纏死他。」

  「他死了，你愛的人女痛苦一次。」

  「我不管，我就要報復，還有那個秀才可恨的後人……」

  液體屍突然又立起來，變成了模糊不清的人來。他走了，我就知道，要出事兒了。

  我沒跟著，我是跟不住的，最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也許是我的那些話刺激到了他，提醒了他，他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竟然站在了縣電視塔上，全縣最高的一個位置。

  是公安局長打電話告訴我的，我是目瞪口呆，這是我所沒有料到的，他站在那麼高處，就是讓自己融化後，像油漆一樣，粘到了電視塔的塔尖上，這是鬼散，鬼的報復，這樣兇惡的報復，看來這個液體屍是發了瘋了。

  鬼散是最邪惡的做法，他把自己散了，也不準備轉換生去了，他要報復，如果鬼散，至少七天，這七天有可能就是莊稼全部死亡，牲畜死亡，人也會跟著的，這就是天大的自然災害一樣，整個小城也許就是清城了，沒有一個活著的東西。

  這是讓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我給郭子孝打了電話，說了這事，郭子孝沒等我往下說，就掛了電話，他什麼都明白。

  我讓他把親人朋友，立刻拉出城去，然後我去了縣長辦公室。

  他看到我進來，一愣，他正在喝茶，那味道我一聞就不錯，至少幾千塊錢的，這貨。

  「我想告訴你，立刻把全城的人，還有附近鄉里的人，十公里之內的人，都疏散出去。」

  「為什麼？這樣肯定不會，會造成極大的恐慌的，甚至是騷亂，所以我是不會的，何況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鬼散，會讓十公里內的，所有的活著的東西死亡。」

  「鬼散是什麼？」

  「我跟你解釋，你也不懂，你聽就聽，不聽就罷。」

  我轉身走了，出來給鄭偉打電話，我知道他害怕我，怕我的那件事給扯上，但是我還是打了，說了這事，他大驚。

  「德子，這件能辦不？」

  「不能，是他們自己招惹上的，我沒招兒。」

  「多久時間？」

  「鬼散已經開始了，電視塔的尖部已經上了鬼散的黑色了。」

  我站在街上看著鬼散的黑色，一點一點的在走著，我不知道需要多長時候，鬼散的面積，所以也無法推斷時間。

  鄭偉馬上就電話打到了縣長的辦公室，最後又打給我。

  「德子，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全城都撤離了，那影響太大了，如果這事沒有發生，你的罪可不輕。」

  「那就算我沒有說。」

  我讓造成的人全部進了地宮，封宮，鬼散是不進地下的。

  我從地宮出來，往電視台走，台長正亂跳起，信號發射不出去了。

  台長我們有過接觸，我們之間還有彼此都可以接受對方的。

  「我想上塔上看看。」

  台長看了我半天說。

  「德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我的手機響了，是郭子孝。

  「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城裡。」

  「你找死呀，還不趕快跑，你也為你是天使呀，你以為你是……」

  我把手機掛了。

  「是，我也許可以解決，也許。」

  「德子，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簡單的說一下，你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我也沒更多的時間。」

  我說完了，他愣了半晌說。

  「我相信。」

  台長表情壯烈的跟我上了電視塔，塔內部有直升梯，外面看著並不大，進來卻是非常的大。

  「高一百二十米，上去會感覺到不適，如果你不適了，就告訴我，停一會兒。」

  「沒事，直接上去。」

  一直到塔頂，我走到口那兒，外面就是一個外欄，我伸頭看了一眼，腿就是哆嗦，太高了，看下面的東西，都是小不點了。

  我還是咬著牙上去了，風很大，塔竟然是在晃動的。

  「它怎麼會晃動？」

  「這是離心力，沒事，很安全的，只要你不自己跳下去。」

  鄭偉又給我打電話來了。

  「德子，確定這事嗎？」

  「我在處理，但是我不敢說能成功，現在鬼散已經開始了他的散陰，恐怕會有損失。」

  台長臉都白了，如果這樣，我們兩個離得最近，然後死得最慘。

  我不必在再液體屍交流了，那樣會浪費我更多的體力。我知道鬼散也是沒名跟我講的，鬼散不一定在什麼地方，大多數都會隱藏鬼散，面積大小不定。可是這個綠人液體屍來了一個最高處，這就是兇惡到底的節奏了。

  沒名告訴過我，鬼散會有一個點，這個點是他的致命之處，就像我們人一樣，有致命之處，找到這個點，就用巫針紮上就行，這個點是移動的，到底是什麼樣，形狀，狀態都是不一定的，所以很難找到。

  我對台長說。

  「你從這邊轉，我從這邊轉，你就找，像找喳一樣，找不到鬼散上黑的不一樣的地方。」

  「我們會死嗎？」

  「有可能。」

  台長搖頭，已經是沒辦法了，這真是趕死的節奏了。

  我看著，盯著看，那上的黑色竟然是流動的，真的在流動。我轉了一圈，沒有發現。

  我的巫眼突然就出來了，一下就我看到了，那竟然是一個黑色的，拳頭大小的，跳動的東西，那是鬼的心，我心想，你也長心了？扎你八大爺的，你簡直就是要害死我了。

  我拿著巫針，上去就是一下，巫針都彎了。

  黑色停止了流動。

  「台長，沒事了，你馬上打電話，讓醫生來，我們兩個還有可能活下來。」

  

  台長此刻竟然不害怕了，大概知道，這次是死定了，人如果意識到，自己死定了，就不會害怕了，沒有什麼比死更可怕的了。

  台長打完電話，看著我。

  「我們下去，沒事了，到時候，這兒有一根巫針，黑散退完全後，我需要它，你把它拿下來，還給我。」

  「只有我們能活著。」

  我們下去，救護車已經在下面了，我們上了車，就往醫院去了。

  然而，沒有料到的事，這件事郭子孝告訴了他不少的好朋友，他朋友太多，朋友的朋友，小城不到一個小時全知道這事了，可見，郭子孝的朋友圈子有多大。

  全城的人都往外跑，反正是亂套了。我和台長做檢查的時候，縣長帶著人進來，就把我全起來了。

  「造謠，讓全城的百姓都跟著亂套了，這回不判你死刑就是無期。」

  你八大爺的。

  「我想信肇德。」

  「你相信有個屁用，我不相信。」

  我被抓到了公安局，我沒有想到，媚媚竟然沒有離開，她過來了。

  「德子，真事嗎？」

  「我點頭。」

  「怎麼辦？」

  「我和台長已經處理完了，鬼散慢慢的會消失。」

  「如果消失了，那一切就都完蛋了，你就死定了，你知道這個消息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嗎？」

  「媚媚，沒事，如果我真的有意外了，你就和肇老師，帶著孩子離開這裡。」

  媚媚就抱著我「哇哇」的大哭。

  小城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跑出去的人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我已經不讓任何人探視了。

  第三天的時候，我身體就開始上了黑色，而且開始潰爛，流著黑色的水。

  醫生來了，看了半天都在搖頭，鄭偉來了。

  他帶著人，把我抬到單架上，然後就送上了救護車，我以為要把我埋了。鄭偉坐在我身邊。

  「德子，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發生了什麼事？」

  「全城的莊稼全部死掉了，牲畜也死不了少。」

  「人呢？」

  「除了你和台長，其它的人都沒事。」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德子，你告訴我怎麼治？」

  「正常的治法，就是我和台長身體都是黑毒，到市中心醫院，讓醫生看看，骨頭黑了沒有？如果骨頭黑了，就不用治了，我只想看看孩子們，媚媚，肇老師，我媽，還有我想看的人。」

  鄭偉就哭了，他給我擦著流出來的黑水。

  我想，這回我是玩現了，把命玩進去了。媚媚說得對，總是玩這些邪惡的東西，遲早有玩現的那天，我真的就玩現了。

  媚媚坐在後面的車裡跟著，我似乎就聽到了她的哭聲。

  「媚媚在哭。」

  鄭偉點頭，轉過頭去，擦了一下眼淚。

  進了醫院，開始檢查，黑散竟然沒有進到骨頭裡，我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看來黑散還是沒有到極致，如果那樣，就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專家給排毒，手段確實是高明，僅三天，臉色發青，黑色都不見了，台長和我安排一個房間。

  「德子，我回去就給你做一個宣傳片，人類的大英雄。」

  「不過你說這事是沒有相信的，不如拍成電視劇，到是很好看的，就叫《薩滿巫事》。」

  「你說的也是，這個行，前兩天來了一個片商，也就是想拍這個巫師的事情，看來這事能成。」

  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想到，台長當真的，我想，等出院，這事也許就是沒有影子的事情了。

  一個月才出院，媚媚挽著我的胳膊說。

  「德子，我不當警察了，我跟你在酒吧呆著，那樣我們就天天的能在一起了，時時刻刻的在一起了。」

  「童子軍，終於長大了？」

  「去，煩人。」

  肇老師已經把飯菜都弄好了，酒也擺上了。我媽說肇老師哭了好幾場，我知道，我媽何嘗少哭了呢？

  兩個孩子坐在我腿上，一邊一個，那個幸福，要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