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勞煩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告訴我……」周小琳躺在潔白的榻上，小臉蒼白的似乎沒有一絲的血色。手指緊緊握成了拳頭，小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而額頭上，是滿滿的汗水。

  嘴裡面，依舊低喃著，「你是誰」。

  「小貓，小貓……」郁涼遲一邊不斷地用浸泡過冰水的毛巾替周小琳擦拭著額角上的汗水，一邊低聲的輕喚著周小琳。

  只是周小琳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就連低喃，也是無意識的，又怎麼可能被郁涼遲這麼輕輕的呼喚幾聲，就醒過來。

  剛剛擦拭完額角和臉上的汗水，還沒有來得及拿開手帕，周小琳的臉上的額角再一次布滿了汗水。

  郁涼遲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燃燒起來了一般。

  「梁醫生，怎麼樣？」郁涼遲紅著眼睛，直接抬頭詢問站在一旁的梁醫生。

  梁醫生將周小琳腋下的溫度計取出來，放到光線比較亮的地方看了眼。而後看著郁涼遲，「郁少，周小姐的情況不太好。背後的傷口，還是復發了。現在高燒燒到四十一攝氏度了。」

  「該死的！」郁涼遲臉色一片鐵青，看著被病情困擾的周小琳，心裏面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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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少不要擔心，我先開些藥水給周小姐，然後繼續冷敷。在額頭、手腕、小腿上各放一塊濕冷毛巾，其他部位用被子蓋住。當冷敷布達到體溫時，再換一次，反覆直到燒退。同時將冰塊包在布袋裡，放在額頭上。這樣的話，燒應該會退得更快。」

  「有勞梁醫生了。」郁涼遲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俊臉並沒有因為梁醫生的話而有所緩解。

  心裏面越發的擔心周小琳的病情。

  看著周小琳難受地模樣，郁涼遲感覺自己的心若刀割。面如表情的模樣，似乎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緊抿的嘴角，卻泄露了他最真實的感受。

  梁醫生看著郁涼遲這番模樣，心裏面隱隱明白什麼，卻只是在心裏面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說出口。

  跟站在門口的十一點了點頭，梁醫生直接走了出去。

  她還是趕緊去將藥水、藥物開出來，免得等會郁涼遲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十一跟在郁涼遲身邊最久，僅是一個眼神，或者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情緒，都注意讓他明白，某一些人在郁涼遲心目中的地位。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周小琳在郁涼遲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在郁涼遲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十一已經察覺到了。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對周小琳就像是當成郁涼遲的夫人一樣來尊敬。此時看到郁涼遲失神落魄的模樣，更是心如明鏡。

  點了點頭，讓開路給梁醫生。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

  清晨，陽光從雲層中破光而出，耀眼的光芒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口直接投射進來。刺傷了一干人等眼眸。

  郁涼遲的下巴，青澀的鬍渣已經如同雨後的青草，嘩啦啦的冒出來。往日一絲不苟的髮絲，此時略顯凌亂。

  即便是如此，也沒有影響他的丰神俊朗的相貌。相反，這樣的他，反而增添了幾分的狂野和不羈。

  「boss，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十一陪著郁涼遲熬了一整個晚上。其間想要替換他去休息，卻被郁涼遲給擋回去了。

  十一知道郁涼遲是不放心周小琳，看了周小琳一眼，又看了眼堅持的郁涼遲，後來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經過一個晚上的精心照料，周小琳的高燒，此時已經退下來了。

  「是啊，郁少，你熬了一個晚上，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剛剛替周小琳量完體溫，換上新的藥水的梁醫生站在一旁，與十一一般勸慰著郁涼遲。

  昨晚照顧周小琳的事情，全部都是郁涼遲做的。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梁醫生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有血有肉的郁涼遲，更加不用說是看見他做這樣事情了。

  也是這個時候，梁醫生才覺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認識了郁涼遲一遍。以往的相識的那個郁涼遲，仿佛都不過是一個影子一般，沒有看到真正的內在。

  想到這裡，梁醫生的視線從周小琳的身上又轉移到郁涼遲的身上，不免有了幾分的唏噓。

  但是心裏面也不免有些高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看到了郁涼遲打開了自己的心扉。

  「天亮了？」郁涼遲的視線一直沒有都沒有從周小琳的身上移開過。聽到十一和梁醫生的話，才不由得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一旁的地板上，看見那微弱又耀眼得陽光，不由得有些失神。

  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嗎？

  看見十一和梁醫生雙雙點了點頭，

  

  郁涼遲才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發覺自己眼睛疼得厲害。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親自照顧了周小琳一整個晚上不說，還專注的連時間都忘記了。

  假如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說自己心裏面對周小琳一點感情都沒有，恐怕連自己都不相信。無緣無故的，誰會去不眠不休的照顧一個人？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還是自己。還是出了名冷情的他。

  郁涼遲不由得苦笑，視線落在周小琳蒼白卻安寧的小臉上，心裏面卻莫名的有種光榮感。

  郁涼遲搖了搖頭，伸手捏了捏鼻樑，嘴角的笑意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變得以照顧別人為榮了？

  「不用了，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吧，有事的話，我會叫你們的。」郁涼遲將這些思緒都拋之腦後，朝著十一和梁醫生笑了笑。

  兩人昨晚也是一夜未眠。

  十一是堅持要守候著他，擔心出什麼意外。雖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並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十一卻堅持不肯離開。

  他知道，十一是擔心很多年前發生過的事情會重複上演。只是，他忘記了，自己再也不會那個時候懵懂而又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那個脆弱的少年。

  心裏面儘管明白，但是卻依舊勸不動十一，只能夠是隨他去了。

  而梁醫生，則是因為要時時刻刻的觀察周小琳的病情，而不能離開。

  「勞煩梁醫生一整晚都呆在這裡，真是不好意思了。」郁涼遲轉過身，朝著梁醫生點了點頭。臉上，是抱歉的神色。

  梁醫生簡直就是受寵若驚。她從來就沒有在郁涼遲身邊受過這樣的待遇。

  不過，郁涼遲也從來沒有發燒，感冒這麼嚴重的時候。

  梁醫生比郁涼遲要大上十來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自己的孩子也將近二十歲，真是叛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