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饒恕

  周小琳的後背，一片火辣辣的。不用去看，她也知道傷口究竟有多麼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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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臉色蒼白，心中有什麼東西，在這一鞭鞭之下，破碎成一地，再也不能拼湊完整。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又浮現那鈴鐺般清脆的笑聲。那年幼的小女孩坐在鞦韆上，迎風而上，笑聲飄散在空中，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身後的女人溫情而寵溺，「小琳，抓緊點，不要摔下來了……」

  清澈如同珍珠一般地淚水，不由得從眼角緩緩滑落。

  周小琳的心中，一片荒涼。清脆的鞭打聲還在不斷地延續，跟那天的鈴鐺般的笑聲一樣，飄散在空氣中，傳得很遠很遠。

  「你的心思怎麼變得這麼歹毒，你知不知道那個是你姐姐？她好心幫你說話，你還這樣對她！供你讀了十幾年的書，你究竟都讀了些什麼？」

  「今天是姐姐，明天是不是就到我了？看我不順眼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想要弄死我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孽障？」

  「都是我教導得不好，既然你這麼嫌棄我教導不好，那麼你以後就不要再忍我這個母親好了……」

  「我打死你這個孽障算了，不用整天招惹我心痛煩心，還在預防著你會不會做出殘害父母的事情來……」

  寂靜的宅子中，不過都是周玉珍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有那滲人得鞭打聲。

  周小琳低垂著腦袋，身板已經開始東倒西歪，卻依舊沒有求饒。

  一旁的宋芊芊看著周小琳這個樣子，不由得暗暗得意。哼，周小琳，想跟我斗，你還差得遠呢。想到這樣，過幾天顧家的宴會她就無法參加了。到時候，郁涼遲就是自己的了。

  這般想著，宋芊芊嘴角不由得描繪出一個暢快的笑意。

  卻又皺著眉頭看了周小琳一眼，在心裏面冷笑，真是個強勢的，竟然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求饒。心裏面不由得有些失落。

  按照劇情的發展，周小琳應該大聲求饒，並且求自己救她才是。這樣的話，才顯得自己更加的善良。

  真是可惜了。

  這般想著，宋芊芊狠狠地瞪了周小琳一眼。真是蠢貨！

  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她不由得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看著自己眼前不小心被自己打碎的碗筷，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著周小琳的眼神越發的厭惡了。

  要不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用受這種罪過。更加討厭周小琳了，看著這樣子那毫不留情地揚起鞭子又落下，暗暗在心裏面鼓起掌來。

  管家被周玉珍似乎要將周小琳打死才善罷甘休的樣子給嚇壞了，但是又不敢直接向周玉珍勸說，只因她現在的神情太嚇人了，情緒必定是不穩定的。

  假如周玉珍一個遷怒，一鞭子抽過來的話，他這把年紀，大概也可以直接去見老祖宗了。但是看著周小琳就快要撐不住了，心裏面又不忍心。

  宋家對待周小琳的態度，即便是他這個外人，都覺得詫異。周小琳是他從小看大的，小的時候雖說是調皮了一點，但是卻也有分寸。更多的時候，也是很討人喜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宋家的主子們，就是看周小琳越來越不順眼。最後更加是直接任由周小琳自生自滅了。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管家，還真的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離奇的事情。小孩子總是難免會有些調皮，然而夫人和老爺不但不教導，也不理會，明顯就是不將這個女兒放在眼中。

  猛然間又想起周小琳剛才說的「養不教，父之過」，不由得在心裏面暗暗嘆息。可不就是因為作父母的沒有教導，才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

  越是往深處想，管家就越是覺得周小琳可憐。又想到她是宋家的千金小姐，即便是不被看好，但是身份畢竟還是擺在那裡。夫人竟然也沒有讓宅子裡面的下人出去……思及此，他不由得幽幽地嘆了口氣。

  以後周小琳在宋家想要抬起頭來做人，怕是難了。不過……這何嘗丟的不是宋家的面子？再怎麼說，周小琳也是宋家的小姐。夫人還真是……

  管家心裏面千迴百轉，各種滋味幾度上演，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小琳已經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了。背後血肉模糊，有種說不出的恐怖感。

  他心裏面暗暗一驚，沒料到周玉珍下手竟然這麼重。連忙將視線落在宋芊芊的身上，想讓她幫忙勸說一下周玉珍。卻不曾想竟然看到宋芊芊嘴角飛逝而過的一抹笑意。

  管家的心裏面暗暗一驚，有什麼東西忽然在心頭一閃而過。

  

  不，不會的。不可能是這樣！

  他猛地搖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但是那個念頭和想法，卻像是從此在他的腦海中紮根了一樣，根本就不可抹去。落在周小琳身上的視線，也變得格外憐憫。

  「夫人，夫人，不能再繼續打了，二小姐會被你打死的。」管家也不管會不會被周玉珍打到了，連忙站在周小琳的面前，攔住周玉珍。

  「管家，你給我讓開。」周玉珍心中雖然還有怒氣，但是卻沒有之前那麼毫不思考了。靜下心來，也覺得自己打得過了一點，奈何沒有人來攔住她，她的面子又下不來，只能是接著一鞭一鞭的抽打著。現在看到終於有人來攔著她了，心裏面終於舒了口氣，但是嘴裡面卻依舊強勢著。「今天我非要打死這個逆女不可，免得整天都惹得我生氣。」

  管家畢竟是在宋家呆了十幾年，當然很清楚和明白周玉珍的脾氣。她的語氣聽上去雖然還是很強勢，但是卻明顯又緩和的餘地。

  「夫人，今天的教訓已經足夠讓二小姐好好反省了，假如再繼續打下去的話，真的會出人命的。你在眾人面前，向來是寬厚的。假如有什麼不好的風聲傳出去，會影響到你的聲譽。」管家最是知道周玉珍看重自己的聲譽，立即搬出來勸說著她。

  「……哼，今天看在管家的面上，我就饒了這個逆女了。」周玉珍聽到管家的話，視線不由得在飯廳裡面看了一圈，暗暗咬牙。心裏面暗暗責怪自己今天太毫不思考了，連傭人都沒有讓她們退出去就打了周小琳。

  眾目睽睽之下，萬一周小琳真的有個什麼意外，她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想到宋家這些年的戰戰兢兢，不由得有些後悔。

  臉上卻是一點都不顯，扔下手中的鞭子，視線不自覺瞥到那沾滿血液的一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視線轉向一旁，完全不敢去看周小琳此時的模樣。清了清喉嚨，臉上的神情恢復了之前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