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如雷的盛怒

  「叮咚，蛙崽回來啦。」

  

  「蛙崽給你帶回來了旅行特產，快去看看吧。」

  那天，蘇辭以巨龍之姿橫臥阿爾卑斯山，睡覺時突然收到久違的系統提示。

  【夢幻泡影】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並不統一，時隔一個月蘇辭才再次見到蛙崽。

  本來蘇辭是覺得完成洲際賽根本用不到蛙兒子帶回來的特產。

  沒想到，半途出了螺旋教會這一茬。

  那個白塔就是螺旋之主嗎？

  翱翔在空中的巨龍宛如飛行的島嶼，燃燒的黃金豎瞳緊盯著幻影一般的空中白塔。

  大約不是。

  在影子行宮裡，蘇辭「有幸」直面過螺旋之主的氣息——和白塔有相同之處，但並不一致。

  「不管什麼鬼東西！」

  「給我滾！」

  雷霆，震怒！

  蛙崽最新帶來的特產——【聖遺物·如雷的盛怒】。

  不同於超凡者的聖遺物。

  【聖遺物·如雷的盛怒】不是握在手上的武器，也不是戴在頭上的花冠，而是——作用於靈魂的概念武裝！

  從屬性上來說，【聖遺物·如雷的盛怒】強嗎？

  強，但也不強。

  百分比的雷屬性增幅確實厲害，但也沒能讓蘇辭刮目相看的程度。

  真正讓蘇辭在面對規格之外存在的時候第一個選擇【聖遺物·如雷的盛怒】的原因，反而是它的使用方式——裝備於靈魂！

  好巧不巧，蘇辭的靈魂深處沸騰著神龍之力，帶有神性！

  搭配上靈魂層面的【聖遺物·如雷的盛怒】發起了非常神奇的反應——

  雷霆，沾染了神性特質！

  「吼！」

  怒烈龍吟中，狂暴的龍息無法觸及的白塔虛影終於迎來了雷霆的審判！

  雷霆從巨龍的雙翼之下升騰，帶著6000萬伏特的暴怒，降臨！

  神聖威光浩蕩！

  神之大靈在此！

  亮紫的狂雷橫掃過空間，雷霆的海洋發出咆哮，傾斜而下！

  若虛若實的白塔被轟然撼動，聖潔的塔身上出現可怖的創口。

  但是白塔掉落下來的不是潔白磚石，而是猩紅的血肉！

  慘烈創口飈射出濃稠的怪異鮮血。

  「啊啊啊啊……」

  宛如嬰兒的刺耳啼哭從天際爆發，整個【夢幻泡影】里都迴蕩著令人頭暈目眩的尖叫。

  仿佛是揭開了虛偽的假面。

  白塔之上，聖潔不再！

  祂宛如飢餓的嬰孩，大口吞食四散的靈魂。

  毫不咀嚼，大肆吞咽。

  「孽障！住嘴！」

  巨龍咆哮，渾身纏繞亮紫的雷霆，對著白塔張口血盆大口。

  咬祂！

  貼近白塔的虛影之後，蘇辭才發現，這座聳立於天地之間的白塔竟然和他的體型不相上下！

  不管了！啃就完事了！

  纏繞雷霆的巨龍比深淵生物更像深淵生物！

  兇殘、狂暴、蠻橫！

  當蘇辭吞咽下一大口白塔的血肉之後，突然自神性中有所明悟。

  他明白了白塔的來歷——

  祂是【螺旋聖主】之子，是【蝕夢女王】之子，是兩位深淵君王孕育數十年所誕生的受造物！

  祂是【深淵君王·饜知鳥】。

  兼具【螺旋真理】與【蠶食夢境】的天賦！

  現在的祂既可以算是夢境的投影，也可以算是深淵君王的正體！

  唯一的弱點，大概是出生時間還很短，幾乎只有進食的本能！

  這種明悟來源於神性——全知，殘缺的全知。

  化身巨龍的蘇辭內心冷笑——哼！

  某些深淵生物啊，起了一個鳥名，卻長了一副塔樣。

  「臭小鬼！你做了一個違背祖訓的決定啊！」

  蘇辭嗷嗷叫著，又在白塔的身上大啃了一口。

  以他的巨龍之身，血盆大口纏繞神性雷霆啃下去所造成的傷害可比天降雷霆的傷害更加可觀。

  雖然動作不雅，但是有效！

  天雷破！

  以巨龍之軀揮動龍爪，無盡的烈光自龍爪之下爆發，崩碎白塔可怖的血肉。

  「啊啊啊啊！」

  白塔發出刺耳、無意義的尖叫。

  隨即，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強烈的衝撞！

  蘇辭內心大怒——淦！

  這小子走陰路子的！招招都朝下三路啊！

  神龍之力在靈魂中劇烈沸騰，遮天蔽日的龍宛如一尊燃燒的神靈。

  宛如烈日！

  雷光浩蕩！

  烈光從黃金豎瞳迸發，神龍之力和亮紫雷霆纏繞在一起。

  巨爪在白塔身上留下慘烈的傷痕。

  巨龍仰天長嘯，發自內心感到桀驁和放肆的暢快——什麼規格之外的存在！

  給爺跪下！

  未經歷真正神性蛻變的擎天巨龍。

  初生的深淵君王饜知鳥。

  兩個超規格存在打起來卻好像街頭打架——我扯你頭髮，你戳我眼睛，沒有觀賞性可言。

  強大，但菜雞互啄。

  場面一度非常魔幻。

  ……

  蘇辭覺得自己可以持續摁著【深淵君王·饜知鳥】打，但是別人可不這樣認為！

  尤其是別的參賽者！

  「我要退出！快讓我退出！」

  「深淵君王！那肯定是深淵君王！」

  「完了！那頭龍敢吃深淵君王的血肉，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肯定很快就要畸變了！沒有人能活下來！我要退出洲際賽！」

  「退賽！我要退賽！」

  「瘋了！都瘋了！連深淵君王都出現了！」

  「敢啃咬深淵君王！等死吧！」

  各個國家地區的參賽者倉皇逃命，發瘋一樣向【夢幻泡影】的【界碑】提出退賽申請。

  【界碑】是【夢幻泡影】的主腦伺服器，也是鏡界最核心的心臟。

  是將鏡界固定，避免其沉淪深淵的東西。

  【界碑】立即響應了參賽者的退出申請。

  將他們從【夢幻泡影】里彈出，回到鏡界。

  參賽者人數，越來越少。

  醜態百出，但是場外的觀眾卻沒人會指責退賽的選手。

  【深淵君王】意味著毀滅！

  退出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堅持雖然偉大，但是毫無意義。

  在所有人眼裡，蘇辭就是用自己生命替別人爭取逃離時間的傻瓜。

  或許是個值得尊敬的傻瓜！

  委員會的成員們一邊看著時間，一邊緊盯著基點探鏡畫面里的蘇辭，紛紛情不自禁熱淚盈眶：「加油啊，蘇辭！」

  委員會和主持人對蘇辭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觀。

  踐踏遊戲的哈士奇搖身一變成為了以命堵天缺的英雄！

  「觀測組報告，當前深淵沉澱濃度0.35，鏡界下沉速度減緩！」

  ……

  「嗷！」

  蘇辭發出怒吼，把白塔新生長出來的新鮮血肉再次咬碎，吞咽。

  白塔的無意義尖叫也越發高亢。

  無形的靈魂衝擊撞在神龍之力沸騰的靈魂之上，蘇辭靈魂受到損傷。

  但同時【饜知鳥】也被狂暴的神龍之力灼傷靈魂。

  互相傷害！

  理論上來說，蘇辭的情況應該越來越好才對。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白塔的血肉仿佛能夠無限制增殖，祂的靈魂在每次被灼燒後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尖叫著，無意義嚎叫著，近乎本能地衝擊巨龍的閃亮靈魂。

  更糟糕的是——畸變！

  巨龍的胃似乎對於深淵君主的血肉消化不良。

  蘇辭的龍鱗縫隙間散發出淡淡的灰色煙氣，那些煙氣甚至連狂舞的雷霆都無法驅散。

  而那些煙氣的本質——是深淵沉澱！

  無盡的惡意、詛咒、沉淪意志從身體各處爆發，拉扯著巨龍之軀向著四面八方裂解。

  向著深淵，畸變！

  如果不是巨龍恐怖的體量以及蘇辭豪華私定版超凡路徑帶來的不可思議的深淵適應性，指定這會兒已經變成喪失理智的深淵生物了。

  「吼！」

  在怒烈龍吟中，天空崩裂，狂暴的紫亮雷霆從天而降。

  飽含威嚴，轟擊在白塔的塔頂！

  正如同塔羅牌【塔】的牌面——高聳入雲的塔被閃電摧毀！

  蘇辭在「啊啊啊」的無意義嚎叫中總算理解白塔為什麼叫做【饜知鳥】了。

  塔頂，露出一個巨型鳥類的身軀！

  沒有生出豐滿的羽毛，光禿禿的猙獰皮膚上滿是噁心的凹坑。

  祂的骨骼極盡扭曲、猙獰，宛如還沒有發育完全就被剝了殼，強行降臨世間。

  四隻畸形眼睛都緊閉著，仿佛還沉浸於睡夢。

  不愧是螺旋聖主與蝕夢女王之子！

  有夠丑的！

  蘇辭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模糊。

  低頭一看，巨龍的胸口竟然無聲無息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無盡的深淵沉澱從那裡冒出來！

  畸變！

  開始了！

  意識到它的時候，劇痛才猛然爆發。

  巨龍差點鬆開爪子摔下去！

  蘇辭大驚——不能再啃了！

  再啃下去，先死的肯定是自己！

  神話中的尼德霍格何年何月才咬斷世界樹！

  「啊啊啊啊！」身體與白塔連為一體的閉眼怪鳥還在發出刺耳啼鳴。

  巨龍仰天怒吼：「嚶嚶怪！給爺爬！」

  真·猛龍擺尾！

  巨龍的粗壯尾巴化為神性的電光，猛然抽在白塔上。

  白塔虛影幾乎遭到腰斬！

  還不等蘇辭乘勝追擊，【饜知鳥】的白塔塔身在近乎折斷的情況下順勢遠遁——

  逃了！

  深淵君王，也會逃？

  蘇辭的評價是——丟人玩意兒！

  巨龍惱火地追擊了一路。

  但是缺乏神權的手段，根本無從追殺，只得憤憤地飛回大不列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