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蓮兒一路走好！

  第八十七章蓮兒一路走好！

  連妙顏從後園回到蓮兒的臥室，雲兒正給蓮兒清理著剛剛咳出來的血水。見主子進來嘴邊還掛著一抹艷紅的蓮兒，不忘給連妙顏一個安慰的微笑。

  看得連妙顏心都碎了，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種要失去至親的哀傷，撲到床邊抱著蓮兒痛哭起來。

  「蓮兒，是我害了你啊！嗚嗚……」

  「蓮兒，我對不起你，我身為你的妹妹卻不能保護你，我真是不值得你以往對我的好……」說到此連妙顏已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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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兒強打精神勸道：「小姐！如此言重，真是折殺蓮兒了！」

  「蓮兒自幼父母雙亡，多得夫人和老爺眷顧才有今天的蓮兒，小姐更是對蓮兒情同姐妹，連家對蓮兒恩情蓮兒恐怕無以為報了！」

  「蓮兒，自小已夠苦，長大了還要跟著我受苦，都是我不好！對不起，我不該帶你進宮的！」

  蓮兒拉著連妙顏的手，搖了搖頭，張合著兩片毫無血色的唇瓣道：「誰說小姐對蓮兒不好呢！照我看來誰的主子也沒有小姐你好，蓮兒能跟著小姐，蓮兒已不枉此生了！」

  「蓮兒！」

  蓮兒微笑道：「下輩子蓮兒還要做小姐的丫頭。侍候小姐！」

  連妙顏把頭搖得象手鼓一樣，哭道：「不！不要！下輩子我不要蓮兒做我的丫頭侍候我！再也不要！」

  蓮兒茫然地看著小姐：「為什麼？難道小姐你嫌棄蓮兒侍候小姐不夠好，所以下輩子不要蓮兒了嗎？」

  連妙顏搖頭，反握著蓮兒冰冷的素手，淚已把嬌美的容顏洗滌得有點扭曲，看得在場的人無不心痛非常，卻任誰也阻止不了，這哀傷悲痛的一刻。

  「不！不是！蓮兒如此待我，我今生已無以為報，我又怎麼捨得下輩子還要讓你再受苦呢！我只希望蓮兒下輩子能投個富貴人家，做一位父母雙全萬千寵愛的千金小姐，如（腦海中想起了現代里的萍萍，她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如果她在這裡她也會對我那麼好的）……到時候我只要蓮兒做我的好姐妹就夠了！」

  連妙顏在心中默念：蓮兒下輩子若能如萍萍一樣相信她會是幸福的。

  主子當著小順子他們面前，要自己下輩子做她的姐妹，蓮兒心中感動道：「小姐！所以說你好嘛！蓮兒只不過是個奴婢，小姐卻待我如姐妹般，連下輩子也給蓮兒想好了！蓮兒今世得小姐相伴至此已是無憾！」

  「只是蓮兒本來答應過夫人與老爺要好好守著小姐的，可是……蓮兒卻要離開小姐，蓮兒對夫人、對老爺、對小姐實在抱歉！」蓮兒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不！蓮兒你不要那樣說，對於我，你已經守護得很好了！全因我連累你受苦，該我對你抱歉。」

  「小……姐，蓮兒……舍……不得……放不下……你……」蓮兒一口氣上不來，閉上了眼睛，再也沒說下去。

  「蓮兒！蓮兒，不要拋下我呀！蓮兒！」連妙顏抱著蓮兒的身子心疼得撕心裂肺。

  小順子與雲兒見狀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北苑的哭聲驚動了門外的侍衛，兩名侍衛對看一眼，其中一名點了下頭，招來身邊兩名士兵直走進北苑，見連妙顏主僕守著那被皇帝踹傷的蓮兒直哭，他看了看蓮兒的身體，對兩名士兵道：「死不人不可久放，你們把死掉的人，抬出去！埋了！」

  「是！」

  兩名士兵上前就要動手把蓮兒抬走。

  「不！蓮兒她沒死！她沒死！你們不准碰她！」連妙顏死死抱著蓮兒的身體就是不放。兩名士兵見玉妃這樣子，怕碰到她有理說不清，只好站著看侍衛的臉色不敢動。

  侍衛無奈對小順子與雲兒道：「肖總管，你們熟知宮中規矩，但凡有宮女死去，要馬上處理，不得延誤的，以免沾污主子，你們不好好把主子送回房中，還讓主子這樣抱著死去的人，成何體統？若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

  「大人說得極是！我這就勸主子回房去！」

  「那請肖總管你們，快點別阻礙我們辦事！」侍衛心想：皇上不讓人進玉蘭別苑的意思，還不是要讓那丫頭死，現在人死了，正好順了皇上的意！咱趕緊處理好，到皇上那邀功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平常辦事不見你們這麼快，現在為了討好皇上與夏嬪，辦事倒是挺快的！

  小順子與雲兒心中雖是不滿：蓮兒屍體未冷就被抬走。無奈宮中確有這樣的規矩不好反對，只好無可奈何收住了哭聲，流著淚勸道：「娘娘，蓮兒她去了！你就節哀順變吧！被別傷了身子！」

  「娘娘，你這樣蓮兒會走得不安心的，娘娘就放手吧！」

  「不她沒死，她沒死！她還那麼年輕，她不會這樣死去的！」

  二人見勸不住，沒法了，只好合力扳開連妙顏緊抱蓮兒的手，兩名士兵隨即過來把蓮兒的身體用被子一卷，抬起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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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們不可以這樣對蓮兒！她是本宮的親人，你們不可以……」連妙顏本來已哭得氣血不暢，一著急暈了過去！

  被小順子他們扶回房中的連妙顏，在小順子的千呼萬喚下悠悠轉醒。她從床上掙紮起來開口便吩咐道：「小順子，你去弄點香燭，我想拜祭一下蓮兒，也不枉我與她姐妹一場！」

  「娘娘，小順子萬分理解娘娘如今的心情！，但請饒恕奴才直言，皇家的地方最忌的是私自拜祭等事情，娘娘如今皇上已不眷顧咱們了，夏嬪又處處相逼，奴才怕她早已埋伏眼線專找娘娘你的茬兒，蓮兒一片護主之心就白費了！奴才懇請娘娘收回旨意！」

  「哈哈！我……我，嗚嗚，我對不起你呀蓮兒！你生前我給不了你自由，你死了我連一柱香，一張紙錢也給不了你，蓮兒啊！你對我的好，都白費了！我真是愧對你的姐妹之情呀！嗚嗚！」

  情之所至，連妙顏顧不得規矩，顧不得體面，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失去貼心的蓮兒，小順子知道玉妃主子的心有多痛，所以他沒有勸說，任由她哭，她鬧。因為他知道只有讓主子哭夠鬧夠了，主子才不會犯迷糊，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一時玉蘭別苑內外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哭聲隱隱約約傳到皇帝與夏嬪留宿的麗春閣內，聲音雖不大，卻弄得麗春閣內上下任誰也睡不安坐不穩。楓子雄被吵得輾轉反側，愧疚連連無法入睡。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區區一個奴婢何以讓一直中規中矩的玉妃，鬧得如此激烈，哭得如此傷心？

  疲憊不堪，身心受創的夏嬪被吵得從巫夢中驚醒，頭痛欲裂，要不是看出皇帝心情極差，她真想派人到玉蘭別苑一劍把玉妃給滅了！

  最後楓子雄不得不一臉晦氣地吩咐宮人侍衛連夜擺駕回宮。

  連妙顏哭啊鬧啊！終於哭得聲沙力竭，氣門抽搐。此時小順子才哭著跪地求道：「娘娘！請您節哀保重鳳體呀！蓮兒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娘娘你如此傷心的！娘娘！」

  連妙顏萬念俱灰地想著與蓮兒一起走過的過往，淚從眼眸不斷直流。想到她連一注香也給不了蓮兒，更是傷心欲絕，只好在心中默念「蓮兒一路好走！」

  外邊的山風掃過，玉蘭花紛紛落下，玉蘭別苑內更顯淒涼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