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相見不如不見

  第八十五章相見不如不見

  夏嬪走後，連妙顏一直枯坐在玉蘭大廳內，猜度著夏嬪此番的真實來意，猜來猜去還真是猜不著。

  她猜得正納悶的時候，只見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她示意小順子去看過究竟。

  小順子才轉身走到大門，只見皇帝楓子雄鐵青色的臉，氣沖沖地跨步進來，後邊跟著的是伍居與六名侍衛。

  小順子心中倒抽一口冷氣：咿呀！皇上的臉色好差哦！

  他來不及給主子示意危險，連忙跪地迎接。

  連妙顏見狀也離座上前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楓子雄看也不看她，直走到廳中主位一坐，袍袖一揮，道：「搜！」

  侍衛一涌而入，翻箱倒櫃搜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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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妙顏對楓子雄的舉動弄得皺了一下眉頭，心中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從楓子雄的臉色已知道，此事非同一般。她趕緊看了看楓子雄身邊的伍居，想在他眼中看到點啟示。無奈伍居只回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一副幫不了你的樣子。

  連妙顏見狀只好沉默不語，心想：這皇帝對自己不由分說的事也不止一件，多一件少一件有什麼分別？自己問心無愧，隨他們搜好了。

  蓮兒可不是這般想：那夏嬪才走，皇上就來了！不用說那夏嬪又在皇上面前說了主子的不是了！真是昏君！總愛聽讒言！

  她眼看著侍衛們把玉蘭別苑內里里外外翻得亂成一片，氣得不行，心想：主子怎麼說也是個妃子身份，昏君你們要搜也得給個名目才是道理！

  她正要出言質問，被小順子發現了，忙偷偷拉了拉她衣角。蓮兒只好鼓著腮幫子，用眼神瞪著那些侍衛，心裡巴不得把他們連同昏君全趕出門才罷休。

  連妙顏站立廳中等待楓子雄問話。

  楓子雄渾身滿盈暴戾之氣，見多月不見的玉妃一身素色宮裝，一頭秀髮隨意挽起，沒有了在宮中的清爽靈動，卻多了分慵懶的嫵媚，曾經張合可愛的櫻唇緊抿著，一言不發，容貌依舊美麗，只是身軀羸弱多了，心中升起先前對她的愧疚之情。

  不見的時候天天想著念著，如今相見了，近在眼前，卻又是為責備而來！真是相見不如不見！

  楓子雄暗嘆，強壓心中怒火，語調冰冷地問：「玉妃，夏嬪今次流產之事，是否你一手策劃的。」

  夏嬪流產？兩個時辰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這樣的？

  連妙顏微微一驚，如實回答：「臣妾不知道此事，更不明白皇上何以這般問臣妾？」

  楓子雄冷笑兩聲：「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不待連妙顏回答，一名侍衛手拿著一個小禮盒呈到楓子雄面前道：「皇上，證據已搜到！」

  那不是夏嬪送來裝小玩兒的禮盒？

  楓子雄示意侍衛打開蓋子，裡邊躺著一隻瓷娃娃，牽起瓷娃娃身下的紅布，裡面夾著一個小紙包。

  連妙顏恍然大悟：原來色嬪此行是為送「證據」來的！

  蓮兒看得悔青了腸子，在心中罵自己：我真該死！明知道這禮是色嬪送來的，怎麼不拆開看清楚再收藏呢！要是我拆開收藏，這樣的證據跟本就能輕易發現的！我真是大意啊！

  此時楓子雄臉色一變，衝冠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對著連妙顏開口就罵：「你這賤妃，朕想不到你表面天真無邪，與世無爭，原來你卻如此攻於心計，歹毒謀害朕的骨肉，枉朕一直信任你是善良的人，對你寵信有加，今天看來是朕太寵你了，從今以後，你要為你幹過的惡毒行為付出代價。」

  蓮兒見皇上對主子大罵，極度不滿，在心中暗罵：你個昏君啊！上回送小姐侍寢的事，才過多久，你又不分是非黑白，冤枉小姐，你個衰人！

  她實在看不過去，甩開小順子拉住衣角的手，「咚」地跪地皇帝面前，冒死為主子辯道：「皇上，這是夏嬪剛才送來的禮物！請皇上明鑑！」

  此時的楓子雄心火正向上涌噴，見蓮兒斗膽替玉妃辯解，火氣沖天揚起手掌「啪」地給了她一個巴掌，從座上站起來，抬起右腳對準在地上跪著的蓮兒，狠狠地踹下去，邊踹邊厲聲喝道：「這裡何時輪到你這低賤的奴婢說話！」

  可憐的蓮兒先是被打得嘴角流血，跟著被踹得眼冒金倒在地上。

  看著蓮兒嘴角上那腥紅的血滴，把本來選擇沉默的連妙顏，銀牙緊咬，撲到蓮兒身邊，忍住眼中的淚水，把蓮兒抱在懷內顫聲道：「蓮兒你何苦為我出頭呢！」

  蓮兒在她懷內痛苦地道：「娘娘，奴婢死不足惜，只求皇上能聽主子你解釋。娘娘你解釋吧！這不是娘娘的東西，這本來就是夏嬪剛才留下的禮物！」

  連妙顏強忍淚水，搖了搖頭：「蓮兒，你應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本宮無何奈何，只能清者自清！」

  楓子雄聽著她們主僕對話，冷哼：「哼！你們主僕二人不用在朕面前演苦肉計了，你們的以為朕還會信你們嗎？你以為朕會是傻瓜！哼！」

  連妙顏看著蓮兒痛苦得臉色泛青，額角滲著豆大的汗珠。她心如刀割，顧不得楓子雄在說什麼，吩咐小順子：「小順子！傳太醫！」

  楓子雄見她無視他的話，怒道：「朕不准傳！」

  不准！皇帝你什麼都可以不准，唯獨蓮兒你不可不准救！她是我的親人!來到古代唯一最親的人！

  連妙顏想到這裡，原本辛苦強忍著的淚珠奪眶而出，為救蓮兒，她放下自己的尊嚴，唯一一次自願地雙膝跪地對楓子雄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打，要罵，要殺，全憑你拿主意，這事與蓮兒無關，求皇上開恩救蓮兒一命！」

  玉蘭宮中，你不求朕，聚賢殿的時候，你也不求朕，既然你忽略朕，那麼，如今你是不是求得太晚了！

  楓子雄勾起鯉魚小嘴冷哼：「哼！區區一個賤婢死何足惜，朕……」

  楓子雄的一句『區區奴婢死何足惜』把連妙顏心中那團深埋已久的怒火，點燃，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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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奴婢也是人，皇上對臣妾不滿可以直說，何必連累無辜！」

  連妙顏看著蓮兒越來越痛苦的表情，打斷皇帝的訓話，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下，守不住。

  她直直地盯著楓子雄冰冷暴戾的眼睛繼續道：「何況顏兒也真是並沒做過對不起夏嬪之事，就算你一定說顏兒做過，皇上你……也怪不得臣妾！」

  「想當初臣妾剛剛進宮緯，皇上對臣妾說過：從今以後不立妃封嬪，只愛臣妾一個的！短短數月，你就忘了，皇上忘了當初的誓言也罷！再封嬪也罷！臣妾無從追究，今天她流產之事，本宮覺得這是上天要對皇上的虛言大懲小戒。」

  楓子雄做夢也想不到玉妃會說出那麼放肆的話，一時聽得他渾身顫抖，臉如醬色：「玉妃你，你，你膽敢出言不遜頂撞朕，你，你，你好大膽！」

  哼，是又怎麼樣！這世上不只這色皇帝會發飆嗎？我也會！哼！我不管了！我今天非要把你個色皇帝數落夠了才罷休！

  連妙顏心中主意已定，繼續說道：「無論如何夏嬪今天之事並非臣妾我所為，皇上只聽夏嬪片面之詞，不分青紅皂白定臣妾的罪。那也非是為君所為！」

  「玉妃你在教朕為君之道？」

  楓子雄眯起暴戾的眼睛，危險的氣息充斥整個大廳。廳內的所有人都為玉妃捏一把冷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以事論事，提醒皇上，別輕信讒言僅此而已！」

  楓子雄怒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指著案上擺放著的小紙包，大聲質問道：「在你宮中搜出的寒丹毒藥，這會是輕信讒言嗎？」

  「這藥的確如蓮兒所說……」

  楓子雄不待她回答完，冷笑道：「玉妃你別說是夏嬪送來的！夏嬪懷了朕的龍種，何等榮耀，她總不會為了加害你而服毒，毒害自己的胎兒吧？你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朕就算輕信讒言，卸免你。」

  「這……臣妾無從解釋。」古語云：虎毒不食子！她夏嬪再怎麼恨她，也不至於毒害能讓自己母憑子貴的胎兒吧！

  楓子雄以為她見事情敗露拒不解釋，暴戾地冷笑道：「玉妃你做了的好事，如今敗露你解釋不！好！很好！朕就給時間你好好想想怎樣解釋好了！」

  「來人！傳朕旨意玉妃從今日起禁足玉蘭別苑，不准踏出玉蘭別苑大門半步，聽候發落！」

  楓子雄稍停了一下，瞄了一眼地上的蓮兒：她一個賤婢就那麼值得你在意嗎？哼！朕讓你在意！

  他對侍衛道：「你們聽好！沒朕的旨意，誰也不許踏進玉蘭別苑半步！違令者，砍！」

  侍衛們齊聲應：「是！」

  小順子心中大驚：皇上這樣的吩咐，這不是要把玉蘭別苑當作冷宮，禁錮主子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憐的主子如此善良，是犯了那一條的天條，上天要降那麼多的橫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