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第四百張 鎖骨到胸口

  「不知道。」零搖搖頭，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陷阱？」

  「剛剛往下看的時候，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後就發現了。」子莫言皺眉，回憶了一下覺得記憶有些模糊，只好含糊地解釋了一句。說著，伸手解下腰間的玉佩，作勢要往下丟。

  「等等。」零攔住他，轉身在地上撿了個石頭，無奈地笑笑，半分調侃地說：「你可真大方。」搖了搖頭，往手裡的石頭上灌了力，然後丟了下去。

  按理說，就算石頭的重量不大，但是被零注了些許靈力，撞擊到東西的話應該會有較大的回聲才對，可是零和東方澈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動靜。兩人對視了一眼，臉色嚴峻。

  子莫言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向一邊角落的時候，微微地皺了皺眉，不太確定地問：「那邊是不是有路？通向對面的？」

  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還是茫然地搖搖頭：「哪裡？」

  子莫言不說話，因為剛剛又是恍惚了一下才看到的，想著，子莫言不確定地往右手邊走了過去。零不放心，也跟了過去。兩人沿著深淵的邊緣，緩緩地往右邊走去。剛剛到這裡的時候，感覺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大，至少四周都能一眼望到邊。可是，現在看來，兩人都錯了，明明近在咫尺地邊緣，卻走了許多都沒到達。

  「別再走了。」零拉住前方的子莫言，回頭看了一眼，竟然有種他們絲毫沒動過的錯覺。

  

  子莫言不死心地又往前看了一眼，眼前一陣煙霧飄過，子莫言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剛剛看到的那條所謂的「路」就在自己眼前了。子莫言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盯著眼前的路看了一會兒，那路還在，便伸手拉了拉零，指著眼前只容一人通過的吊橋說：「這裡。」

  零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沿著吊橋視線漸漸往對面移動，可惜吊橋只到一半，對面的情景什麼都看不到。「走還是不走？」零簡短地問，到這一步，說再多也無益，只是一個選擇而已。

  「走。」子莫言聳聳肩，反正已經沒有退路了。

  慕容在前，零在後，兩人保持著兩步的距離，一前一後地上了吊橋。出乎兩人的預料，吊橋意外地穩固，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重量而晃動。子莫言看了看吊橋兩邊的扶手，挑了挑眉並沒有伸手去扶，在他看來，現在除了自己沒什麼是可以依靠的，所以儘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衡緩緩向前移動。

  子莫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應該沒有多久，眼前的景色一直都沒變，灰濛濛地放佛沒有盡頭，他能感覺到零就在自己身後，只是兩人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又走了一段，子莫言漸漸有些遲疑，每一步都走的不確定，他有種這條路沒有盡頭的錯覺。但是，還是那句話，他們只能向前，沒有退路。

  「慕容……」

  子莫言聽到身後零叫了他一聲，停下腳步覺得有些不對勁，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回頭看了一眼，子莫言的瞳孔不自覺放大，他身後竟然空無一人。子莫言下意識地往回走了幾乎，大聲叫了零幾聲，可是四周什麼都沒有，一片寂靜，連他的回聲都不曾聽到。

  子莫言覺得背脊發涼，他努力告誡自己要鎮定，可是腦子還是亂的很，他連零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子莫言有些暴躁地一掌拍在扶手上，拍完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了。可惜現在後悔來不及了，腳下一空，子莫言毫無防備地掉了下去。子莫言反應極快地伸手剛要抓住吊橋的木板，可惜手剛伸出去，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了那麼久的吊橋化為烏有，他徒勞地揮舞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抓到。

  「該死！」子莫言咒罵了一聲，極不情願地，掉進了腳下深不見底的深淵……

  …………

  「好像真的沒什麼人啊！」伊唯岑四處張望著，她和東方澈大搖大擺地在這長廊上走了半天，果真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這裡本來就極少有人過來，追擊我們的人一定以為我們在夢羅國後面的山上藏著，剛剛子莫言和零又在這裡戰了一場，沒死的追兵估計都追過去了，至少短時間之內，這裡肯定沒人。」

  東方澈拉著伊唯岑快速地往前走著，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剛剛落下，突然聽到旁邊的廂房裡傳來了一絲異樣的聲響，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伊唯岑還不忘地白了東方澈一眼，果然信誰都不能信這廝！說的話每一句準的！

  東方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仔細地聽了一下，聲音的確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可是這裡平時除了幾個下人，應該沒有人住才對，下人都住在廚房旁邊的屋子裡，這裡怎麼會有人？！

  伊唯岑拉著東方澈閃身掛在廊檐下，一隻手環住東方澈的頸穩住自己的身體，一隻手輕輕地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隙，方便她和東方澈偷看。東方澈有些無奈地抱著伊唯岑，都這個時候了，這丫頭還有心思偷看，不過心裡這樣想著，腦袋還是好奇湊了過去，兩人臉頰蹭著臉頰，從窗戶的細小縫隙里往裡看。

  由於兩人的位置偏高，緊挨著廊檐，所以往裡看的視角幾乎是俯視，兩雙眼睛好奇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牆角的床上，那異樣的聲音也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伊唯岑微微挑眉，怪不得覺得剛剛聽到的聲音有些壓抑，原來在幹這檔子事。床上那糾纏在一起的身體****裸地擺在眼前，而且，床上的人顯然是因為太心急連床簾都沒有拉，從伊唯岑的角度看過去，床上的景象一覽無餘，同樣的，東方澈自然也看的很清楚。

  伊唯岑撇撇嘴，心說：果然哪裡都有欲求不滿的人，天錫太后正在為自己的寶貝孫子上火著急呢，這裡竟然還有人敢如此貪歡。

  只不過，兩個半人半獸的人交合的場景在伊唯岑看來，實在是沒有半分美感。所以，看清之後，伊唯岑嫌棄地搖了搖頭，空閒的手拍了拍東方澈的胸口，指了指下面示意可以下去了。

  可是拍了兩下，東方澈都沒有反應。

  伊唯岑奇怪地偏了偏頭看了東方澈一眼，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東方澈的異樣。兩人的身體相貼，伊唯岑這才感覺到東方澈比剛剛略高的體溫，對上東方澈染了****的目光，伊唯岑驚訝地撇開臉，怕被屋裡的人發現，又不敢出聲，只能警告地瞪了東方澈一眼。

  可是東方澈又燙又熱的下身就抵在大腿上，伊唯岑想忽略都不行！

  「該死！還騙我說沒有事情，都燒成這樣了！」

  東方澈摟著伊唯岑的手臂一緊，兩人身形變換，還沒落地，伊唯岑就被東方澈帶著飛快地越過了這片院子，到了後面的一處院落，伊唯岑還沒來得及看看，就被東方澈擁著進了其中一個房間，隨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落下，伊唯岑已經被扔在了床上。

  伊唯岑撐著手臂還想起來看看，剛撐起半個身體，就被東方澈壓著又躺回床上。東方澈二話不說，低頭親吻伊唯岑的頸，一邊急切地吻著，一邊伸手去摸伊唯岑的腰帶。

  「這是哪？放開！」伊唯岑抬起膝蓋不客氣地頂了過去，呼吸有些急促。

  「太后的住處，沒人敢來！」東方澈低聲回答，避開伊唯岑的攻擊，抬腿壓住伊唯岑的雙腿。

  「東方澈！你瘋了！」伊唯岑氣急敗壞地伸手去推，可惜無濟於事，腰帶還是被扯了下來，衣服立刻從肩頭滑落。

  「嗯，瘋了。」東方澈從善如流，低笑，「所以，你別反抗了。」

  大手輕輕地撫摸過伊唯岑的腰，吻也從頸項漸漸游移到鎖骨、胸前……

  伊唯岑閉上眼睛，作垂死掙扎，「會被人發現的！」

  東方澈微微一頓，然後低頭堵住伊唯岑的唇，含糊地說：「那你別出聲。」

  靠！混蛋！伊唯岑在心裡罵，可惜出了口的話全都成了斷斷續續的呻吟。伊唯岑泄憤地似的在東方澈的唇上咬了一口，回應她的是東方澈更加熱烈的親吻和更加大膽的撫摸。伊唯岑自暴自棄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咽下了到了嘴邊的呻吟。

  伊唯岑仰起臉看了一眼在眼前晃動的床簾，忽然反應過來他們此刻身處的地方，嘴角劃出一抹囂張的笑意，伊唯岑抓住東方澈健碩的胳膊，突然一個翻身坐到了東方澈的身上。

  東方澈一愣，看著身上衣衫凌亂的伊唯岑突然換了個人似的開始熱情地撩撥自己，腦子裡的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離他而去，一伸胳膊拉下伊唯岑的頸來了個熱情似火的舌吻，大手撩撥著伊唯岑的敏感地帶，沙啞著聲音問：「怎麼突然這麼熱情？嗯？」

  伊唯岑媚眼如絲，笑的風情萬種，「讓那個老妖婆知道我和她的寶貝孫子在她睡過的床上幹這個，你說她會不會氣死！」

  雖然這理由讓人無言，但是如此主動的伊唯岑無疑讓東方澈欲罷不能，再次封住她的唇，東方澈瞬間便把什麼追兵太后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與這邊的芙蓉暖帳不同，太后的宮殿裡可是一片低壓氣場。

  「太后，子莫言和零闖進第二重宮了！」

  「廢物！」天錫太后一揮衣袖，剛剛說話的人便摔出了殿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餘下半跪著人皆埋著頭不敢說話。太后緩和了一下語氣，問：「我孫兒呢？」

  「還……還在找！」

  「一群廢物！」憤怒的聲音漸漸飄遠，跪在地上的人剛想鬆口氣，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掀出數丈遠，天錫太后暴怒的聲音傳來，「本宮親自去找！派人去第二重宮的出口守著，一個都別放出來，就讓他們在裡面自生自滅好了。」

  夜，萬籟俱寂。

  屋裡沒有掌燈，伊唯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色。伊唯岑其實不喜歡夜晚的夢羅國，一片寂靜，死氣沉沉，一點生氣都沒有，或者說是因為這裡的人沒有生氣，所以讓人討厭。

  只不過這一刻有些不同，逃亡的這一路，遇到了各種狀況各種危險，此刻的寧靜倒顯得格外珍貴起來。伊唯岑覺得有些冷，所以下意識地往身後東方澈的身邊靠了靠。一條有力的手臂環了上來，頸上是那人溫熱的呼吸，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怎麼不睡？」

  「睡不著。」伊唯岑輕聲回答，語氣平靜，「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吧。」

  「嗯，所以天不亮我們就離開。」東方澈輕吻伊唯岑的臉側。

  伊唯岑皺了皺眉，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和陰狠，真想把那些追兵碎屍萬段！尤其是那個天煞的老妖婆！東方澈雖然沒看到伊唯岑臉上的神情，但是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心思，平靜地說：「我們不是太后的對手。」

  「就因為這點，才讓人覺得特別不痛快！」伊唯岑撇撇嘴，並不隱瞞自己對太后的殺意。

  「抱歉！」東方澈低聲說：「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伊唯岑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東方澈的道歉，不過她還沒開口，東方澈緊接著說：「不過，還好你來了，要不然我可能要無喜無悲地活一輩子了，那可太慘了！」

  「嗯哼！」伊唯岑得意，「所以你給我趕緊休息，把自己養好了！既然把你拐回來了，我們就一定要出去！這鬼地方，就讓那老妖婆自己在這裡孤獨終老吧。」

  東方澈剛想再調笑兩句，心頭突然一緊，沉著聲音說：「來了！」

  話音剛落，巨大的力量便從上方籠罩下來，震得屋子裡的器具全都「嗡嗡」直響。伊唯岑意外地看了東方澈一眼，「看這架勢，好像是太后的大駕到了。」臉色鎮定，絲毫不見慌張。

  東方澈拉著伊唯岑從床上坐了起來，皺眉點點頭，「太后來了。」

  「月魔靈！糰子！呀呀！都出來！」伊唯岑眼神凌冽，周身泛著陰冷的氣息。

  三個召喚獸憑空出現，只不過看到伊唯岑身後一片狼藉的床鋪之後，不約而同地轉過了身，呀呀更是尖叫著紅著臉捂住了眼睛，月魔靈臉上的青筋凸凸往外面爆。伊唯岑揉了揉太陽穴，出去之前還不忘瞪了東方澈一眼，帶著三個召喚獸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唯岑，那老妖婆不好對付，讓糰子帶你們先離開，我來應付她。」月魔靈擋在伊唯岑面前說。

  伊唯岑擺擺手，眯起眼睛看前方，「來不及了。」

  轉臉看到東方澈跟了出來，於是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你給我乖乖待著別動，要是你敢幫你祖母打我，我就滅了你！要是你幫我打她，她也會滅了你！所以，你最好乖乖旁觀別出聲更別出手。」

  東方澈沒說話，她知道伊唯岑只是擔心他，身後的屋子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牆壁撕裂的聲音。太后還沒現身，但是東方澈已經感覺到了她的怒氣，如果自己跟她動手的話，太后會更生氣，可是旁觀的話，東方澈又怕太后傷了伊唯岑。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院子瞬間被照的鋥亮。短暫的亮光之後，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著伊唯岑而來，伊唯岑的雙手迅速在自己的前方化了一個圓，擋住了到了眼前的白光，只不過自己的保護膜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刺穿，伊唯岑趁著這個空隙閃到了一邊。

  月魔靈和糰子一躍而起跳到了半空，糰子怒吼一聲，身體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待他停下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火光沖天。在熊熊的火焰之後，緩緩地顯現出了一個人影。人首蛇尾，正是天錫太后。

  糰子的火對她似乎沒用，只見她緩緩地從火焰中走出，不僅毫髮未損，走過之處，烈火瞬間熄滅，只有一雙眸子被火光映得血紅。

  月魔靈皺眉，雙手合十默念咒語，周身的空氣攜帶著那些還未熄滅的火焰漸漸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火球，衝著天錫太后而去。「轟」一聲巨響，天錫太后淹沒在火球里。月魔靈落到地上，盯著竄起數丈之高的火焰戒備著。他才不相信，一個小小的火球就能滅了太后，只不過為什麼火球裡面一點什麼動靜都沒有，就算傷不到她，但是也該有點變化吧。

  「唯岑！小心！」東方澈突然大叫了一聲，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球上的時候，天錫太后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伊唯岑的身後。

  伊唯岑來不及回頭，下意識地反手擋了一下，不過還是被強大的熱浪擊中，身體瞬間飛出數米之外，在空中翻了個身，伊唯岑本想穩住身體落地，可沒想到腳剛觸到地面，心口一痛，腳下一軟倒了下去。

  「唯岑！」東方澈飛身落到伊唯岑的身邊，因為遲了一步，沒能接住她，眼睜睜地看著伊唯岑倒在地上，臉色都被嚇白了。慌忙把伊唯岑抱進懷裡，低頭打量，「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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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月魔靈和糰子回頭看了一眼，看東方澈在伊唯岑身邊，便放心地回頭對付天錫太后，兩隻都因為伊唯岑受傷而被激怒，雙目赤紅。糰子舉著尖利的爪子沖天錫太后撲了過去，月魔靈緊隨其後，又噴出了數道火焰。可惜都被天錫太后一一避開，火焰打在了東方澈身後的房屋上，一時間，天塌地陷，煙塵四起。

  「唯岑？！你怎麼樣？」東方澈緊張地問，撫摸著伊唯岑臉頰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沒事，我們走。」伊唯岑看了一眼被月魔靈和糰子暫時困住的太后，勉強站起來，拉著東方澈往後退，便對呀呀說：「呀呀，把精魂叫出來，能叫多少叫多少！」

  呀呀點點頭，無數的精魂立刻冒了出來，以各種各樣的怪異姿勢在空中飛來飛去。伊唯岑衝著月魔靈和糰子叫了一聲：「月魔靈！糰子！撤！」

  月魔靈一躍飛了回來，在前面為伊唯岑和東方澈開路，糰子稍稍落在後面，時刻注意著後方的動靜。天錫太后又一次揮開到了眼前的火焰，一抬頭發現剛剛站在那裡的人已經沒了蹤影，滿眼都是飄蕩在空中的半透明精魂。冷笑一聲，天錫太后手起手落間，一陣疾風撫過，那些精魂在轉瞬之間便灰飛煙滅。

  東方澈緊緊抱著懷裡的伊唯岑，感覺她抓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心裡暗叫不妙，看了一眼懷中伊唯岑蒼白的臉色，東方澈叫了一聲，讓月魔靈停下，把伊唯岑放到一邊，不放心地問：「唯岑，感覺怎麼樣？」說著，伸手慌亂地去翻伊唯岑的腰包，「藥呢？你帶的藥呢？要吃哪一種比較好！」

  「白瓷瓶……白瓷瓶里的那個。」伊唯岑有些虛弱地說，努力地想扯出一絲微笑，鮮血卻先從嘴角流了下來。

  「白的……白的！」東方澈碎碎念著，手忙腳亂地翻著，終於在一堆藥里找到了一個圓圓的白色瓶子，連忙遞到伊唯岑眼前讓她看了一眼，見伊唯岑點頭，忙打開瓶口倒出一粒藥丸來，還沒送到伊唯岑唇邊，伊唯岑依靠著那塊山石便應聲粉碎，東方澈下意識地抱住伊唯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穩住身體，手裡的藥瓶已經不知去向，兩人的身上都被碎石刮出了數道血痕。東方澈轉眼想去找藥，可是目光所及只有被破壞的殘垣。

  月魔靈反應極快地擋在伊唯岑身前，一連擊碎了天錫太后身邊的幾塊大石，激起的灰塵迷濛了所有人的眼睛。

  伊唯岑被東方澈扶起，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尤其在看到東方澈背上多道細小的傷痕之後，神情更冷。上前兩步走到月魔靈的身邊，看著灰塵緩緩落下，天錫太后的身影漸漸清晰，雙手翻動，地上的石頭像受到召喚一般顫動起來，「刷」一聲全都浮到了半空，隨著伊唯岑的力道，全都像有了方向般飛向了天錫太后。

  天錫太后靈活的蛇尾一掃，撲面而來的碎石立刻變了方向，落在了兩，被震得粉碎。緊接著，無數道空氣形成的利刃飛速而來，鋒利的刀刃，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疼痛。天錫太后抬手呈爪形，在空氣中虛抓了幾下，飛刀近身的利刃突然停住，「蹦」一聲消失於無形。

  伊唯岑剛想再出招，脖子上突然一緊，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呼吸困難，隨著一道無形的力道，身體被甩向一邊，來不及呼痛便又直直落下。

  「唯岑！」東方澈飛撲過去，接住了伊唯岑倒下的身體。

  還沒來得及查看伊唯岑的傷勢，另一股力量已經到了，東方澈來不及多想，把伊唯岑護在懷裡，硬生生地幫她擋住了攻擊。背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東方澈悶哼一聲，無力地倒在伊唯岑的身上，一手還死死地把伊唯岑壓在自己的懷裡。

  「東方澈！」伊唯岑來不及理會自己身上的疼痛，急急地捧起東方澈的臉，就見他臉色慘白，額上全都是虛汗，嘴唇咬得死緊，很顯然正在壓抑巨大的疼痛。伊唯岑連忙抱住他，可是手觸到他的背部，那裡已經是一片潮濕，伊唯岑有些顫抖地收回手，雙手已經被溫熱的鮮血染紅。

  「唯岑！」月魔靈和糰子全都圍了過來，本來以為伊唯岑這一次必死無疑，沒想到到了身邊看到卻是奄奄一息的東方澈，當然，伊唯岑的臉色也已經沒了半點血色。

  氣氛緊張間，突然響起了天錫太后嘶啞的笑聲，斷斷續續地聽起來有些詭異。伊唯岑此刻已經沒了平日的從容淡定，顫抖著手去摸東方澈的脈搏。過了好久感覺到薄薄的皮膚下那微弱的頻率。還好，雖然微弱但是還在跳動。伊唯岑艱難地吐出一口氣，臉色稍微好了一點他還活著……

  「唯岑！」月魔靈皺眉叫了一聲，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看著火光和煙塵之後，緩緩靠近的人，巨大的蛇尾靈活地擺動，無聲無息地向著眾人靠了過來。

  伊唯岑抬頭看了一眼，艱難地把東方澈扶到糰子的背上，拉過呀呀讓她守在一邊，自己則是扶著月魔靈艱難但是堅定地站了起來。抬手一點一點地擦掉嘴角的血漬，伊唯岑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冰冷，眼裡的殺意濃重到連身體裡的血液都顫動起來。纖細的手指緩緩舒展開又緊緊握起，從心臟的地方漸漸泛起一小層光暈，漸漸將她籠罩。

  天錫太后掛著勝利者的笑容終於走近，她知道自己的那一擊打中了，所以她以為伊唯岑必死無疑。本是想欣賞一下伊唯岑的屍體，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伊唯岑嗜血的目光。短暫的怔愣之後，她終於看到了在糰子背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東方澈。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瞳孔卻因為極度的震驚而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此刻沒人半分生氣的東方澈，天錫太后簡直不願意相信，自己剛剛那致命一擊打在了東方澈的身上。

  伊唯岑的力量越聚越大，大到自己的身體都快承受不了的地步。就在她準備做最後一搏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一把抓住，積聚的靈力急速褪去，伊唯岑虛弱地回過頭，對上了東方澈擔憂的目光。

  「別傷害自己！」東方澈勉強說完這一句，便沒有力氣再說其他的，只能死死地抓住伊唯岑的手，不讓她動。

  伊唯岑抿了抿唇，走到東方澈的身邊，輕輕撫摸他蒼白的臉，轉臉冷冷地看著已經快要癲狂的天錫太后。

  「怎麼會這樣！」天錫太后倒退了幾步，一臉的不可置信，伸手憤怒地指著東方澈，近乎咆哮地說：「你！你竟然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反了！」天錫太后原地轉了兩圈，似乎是找不到目標，嘴裡自言自語地念著：「你在哪？！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揮掌拍向身後已經傾塌的屋子，她自己則是在轉瞬間又被四起的煙塵淹沒。

  伊唯岑皺眉看了發了瘋般四處攻擊的天錫太后，拍了拍糰子的腦袋說：「我們走！」

  糰子用腦袋拱了拱伊唯岑，等伊唯岑坐到了他的背上，便立刻飛身離開了這裡。

  「唯岑，我們去哪？」糰子邊跑邊問。

  伊唯岑有些混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夢羅國東方澈比她熟，他們逃出來之後，也一直是東方澈在帶路。如今，突然讓她說，還真不知道該指哪個方向。抬起手正想隨便指個方向時，手腕突然被握住，原本昏迷的東方澈抬起頭沖她虛弱地笑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輕聲說：「糰子，往東跑，看到山脈就往左，要快！這裡的動靜，很快會把追兵引過來的。」

  …………

  子莫言就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掉，想借力都沒個著力的地方，而且掉下去的速度還比自己想像中的慢許多。子莫言甚至試著變了幾個姿勢，不管他是站著還是躺著，往下掉的速度都是一樣的！子莫言想罵娘！還真的掉無底洞了！要是這麼下去的話，自己豈不是要這麼無止境地掉下去，那還不如摔死算了！

  子莫言一咬牙，運力往下方拍了一掌。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純屬在發泄，可沒想到拍下去的靈力和空氣相撞，竟然反彈了回來，子莫言沒有防備，被自己的靈力撞了個頭昏眼花，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低聲罵了句髒話，子莫言心說，早知道就輕點了！不過頭朝下看了看，子莫言有些不解，明明感覺不到下面有東西，為什麼會反彈回來呢！被什麼東西反彈回來的？如果說下面有東西，那就說明這不是無底洞，是有底的？子莫言帶著疑問等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到地面也觸不到什麼東西。

  「靠！不等了！」子莫言耐心用盡，抬手丟了一個光球下去。不過這次子莫言很謹慎，光球里慣的靈力不多，而且一直密切地注意著光球的去向，好來得及閃避。

  就見光球往下落了一段距離，突然像碰到什麼力量似的被截住了，因為這次子莫言的靈力微弱，所以光球停頓了一下才反彈回來。「見鬼了！這是什麼反應！」

  子莫言眯起眼睛，眼看著光球快回到自己眼前了，身體微動剛想避開，腦袋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於是子莫言將身體旋了一圈，轉了個角度頭朝下等著，等光球到了之後，子莫言又是一掌送出，拍在了光球上，兩股相同的靈力相撞，子莫言被氣流沖了出去，終於不再下落，而是往上飄了一段距離。

  子莫言緩緩挑起嘴角，滿意地看了看四周，總算是找到方法了，只不過這法子太冒險，萬一掌握不好，很可能傷了自己。子莫言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咬了咬牙調整到自己順手的姿勢開始凝力。再冒險也要試一試！

  手心的光圈漸漸放大，子莫言手指收攏，手掌一翻，將光暈送了下去。一直寂靜的空間裡「蹦」一聲巨響，聲音擴散出去漸漸消失，子莫言等了一會兒竟然一絲回音都沒聽到，來不及發出疑惑，下面的光暈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彈了回來，子莫言足尖輕點光圈的中心，借力像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身下的光圈緊跟著他飛了上來，子莫言本來以為要飛很久，畢竟剛剛往下掉了很久，可是轉瞬之間他已經到了地面上，子莫言遲了一步，只來得及避開半個身體，還是被追著他而來的光圈傷到了。沒什麼比被自己的靈力傷到更讓人鬱悶的事情了，更何況還連著傷了兩次。子莫言恨恨地吐出咽喉的腥甜，捂著胸口站了起來。胳膊的灼傷也在剛剛的幾番運力下裂開了，子莫言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布條，皺了皺眉，不知道零那個傢伙到哪裡去了！

  抬眼再次打量自己所在的地上，子莫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剛剛的地方，此時，眼前只有一條長長的走道，不同於剛剛的吊橋，這一次兩邊是看得到摸得著的牆壁，和上次一樣的是同樣看不到盡頭。

  子莫言沒有絲毫猶豫地踏上了那條路，反正眼前也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了。

  …………

  「子莫言！」零衝著四周沒有方向地大叫了幾聲，可是回答他的除了自己的回音，再無其他聲響。零站在原地，聽著自己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反彈到自己的耳朵里，深深地皺起了眉。

  他無法接受，前一刻還走在自己眼前的人突然間便消失了。為了避免走散，零還特意跟緊了些，只保持了兩步的距離，而且他沒有看腳下的路，一直緊緊地盯著子莫言的背影，跟著他的腳步在走。

  也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子莫言身上，零忽略了周圍景物的變化，直到一道白光閃過，零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子莫言便消失了。零這才發現，剛剛那看不到盡頭的吊橋以及灰濛濛地摸不到邊的牆壁都消失了，自己突然置身與一片白光之中，身邊，子莫言早不見了蹤影。

  「見鬼！」零低咒了一聲，低頭沉思了片刻，他仔細算了一下他們剛剛行走時花掉的時間以及眼前這片景色和剛剛那片環境的交替。想了一下之後，零意識到他們大概是陷入了某種幻境，至於現在的這片白光和剛剛的深淵，到底哪個是幻覺，那就不得而知了。

  零在原地慢慢地踱起了步，腦子在飛快地轉動，如果他所看到這些都是虛構出來的幻境，那么子莫言此刻其實離他不遠，只是他們彼此感覺不到而已。所以就算他叫的再大聲，他也聽不到。同樣的，自己也聽不到來自他的聲音。那麼大概也可以肯定，子莫言現在很安全，至少暫時來說不會出事。

  眼下，他要考慮的問題是，如何破了這幻境？

  零閉上眼睛，有意識地屏蔽了周遭種種的干擾，例如眼前那不尋常地刺眼的白光，一直縈繞在耳邊的自己的呼喚。把這些因素全都屏蔽之後，他的世界回歸到一片寂靜之中。零仔細地感受著，試圖從這寂靜中抓住些什麼。至於要抓住的是什麼東西，他沒有概念，但至少是能夠給他一個方向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零皺了皺眉，因為一無所獲而有些浮躁。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屏息用心聆聽。突然，一片寂靜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零立刻把全副心思都放到那串腳步聲上，很快，從那個方向傳來了別的一些聲音。劃破空氣的聲音，東西碎裂的聲音，雜亂的腳步聲，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說話聲！

  「這該死的老妖精真是陰魂不散！」

  零猛地睜開眼睛，那聲音他記得，是伊唯岑的靈獸，月魔靈的聲音。伊唯岑有危險！零不再猶豫，轉身往聲音的來源奔了過去。

  …………

  「月魔靈，燒了前面那棵礙事的樹。」伊唯岑指著前方的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說。

  月魔靈點點頭，一把火噴了過去，整棵樹都被點燃，糰子背著伊唯岑和東方澈從著火的樹杈間迅速地穿了過去，月魔靈和呀呀緊跟在後面，月魔靈經過的時候反手劈了樹根一掌，大樹瞬間傾倒，帶著熊熊火焰把道路擋了個嚴實。

  天錫太后在著火的大樹前被迫停了一下，只聽到她怒吼一聲，「轟」一聲，那顆大樹便被拍散，一時間火星四射開來，有一部分落在了伊唯岑他們的四周。伊唯岑雙手凝力，聚集了周圍的火星，兩手平攤催動靈力，四散的火星立刻化作箭雨，反向射向了天錫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