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全身而退

  白浩說遙遠你還好嗎？向詡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說我特別不好，很不好，白浩，我想見你，非常想。

  明知道這樣的要求過於任性，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真的想不到除了白浩之外另外一個能夠讓我完全信任的人了，陳瀟已經被帶回了陳家，雖然有陳冕和周瑋逸在她身邊，但是還是會有數不清奇怪又可怕的想法會不停的侵襲著我的思想。

  回到了t市之後，我們不可能像在麗江那樣的無憂無慮了，我去了白浩告訴我的地方，一路上小心謹慎的確定自己沒有被人跟蹤，一個多小時之後，白浩才到。

  他又瘦了些，穿著一件稍微厚些的格子襯衫，臉色蒼白。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的行駛著，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到了海邊。

  在那天我打暈白浩之後，他沒有被警察發現，順利的回到了t市，然後就知道了向詡的事。

  我根本沒有心思去解釋那天為什麼要那麼做，但是白浩摟著我的肩膀說，「我都懂的，不過，以後不能那麼做，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為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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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向詡也是那麼想的，可事實上呢，他現在躺在那裡，醒不過來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想的，向詡用自己的命去換陳瀟的，陳瀟不會幸福也不會開心。」

  白浩熄滅了煙，他關上車窗，用冰涼的手指去把我眼角的淚水都擦乾淨，「我們都身不由己。」

  最終，白浩還是把那天丁弋說的那些關於向詡參與製毒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我終於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一場陰謀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一年前，我還不知天高地厚的享受著自己最後一年的大學生活，計劃著自己美好的人生和未來。

  一年前的向詡，已經被魔鬼詛咒了。

  白浩又告訴我另外一件事，下個月他會代替陳易凡去參加一個海上的慈善晚會，到時候會有很多艘豪華遊艇在海面上會和，其中一艘是海達集團的，其他也會有一些國外的大企業。

  白浩認為，在這次的慈善晚會上很可能會有一些秘密的交易。

  我猜到他說的交易意味著什麼，也更加擔心，「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這次不管是警方還是陳易凡都安排了很多人在海邊附近和船上保護，更重要的是，如果這次可以拿到確切的證據，就可以定陳易凡的罪，只要我們能當場抓獲他們。」

  「可是，他為什麼讓你去，一定是有危險，是不是他已經發現你的身份。」

  「不會的，陳易凡安排我在麗江那麼久，其實我為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微不足道，他只是想抓住能夠操控我的證據，我做那麼多，也不過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現在，他派我去做這件事，就證明了我之前的努力都沒白費。」

  「那些畫……」

  「收貨的也是我們自己的人，那些畫不會流出去。」

  「嗯，我相信你不會害人的。」

  白浩會破例告訴我這些事情，是為了能夠讓我安心，在向詡昏迷不醒的情況下，這算是對我們的一點安慰，如果能夠定陳易凡的罪，周英也一定會受到她應得的懲罰。可是，無論他們將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怎樣的代價，也不能夠換回一個健康的向詡了。

  我也不敢想像知道真相後，陳瀟又會怎麼樣。

  「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後面的日子陳易凡會讓我照顧陳瀟，所以接下來這一個月，為了不發生意外，我們可能不能見面了。陳瀟，也不能去見向詡了。」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白浩垂下頭，他的樣子看起來特別低落，「如果我可以早點找到陳易凡的罪證，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我搖頭，「不是你的錯。」可是，即使這麼說，我還是又一次忍不住的哭了，這段日子以來，我流的眼淚似乎達到了之生命中所流的眼淚的總值。

  漸漸的，我的哭聲也變大，只有在白浩面前，我才允許自己放下一切的展露出最脆弱的一面。白浩手足無措的安慰著我，他抱著我，「一切都會變好的。」

  這次回到t市之後，我又搬回了之前陳冕幫我租的公寓裡，白浩開車送我回去。我知道他在介意什麼，「陳冕住在醫院宿舍的。」

  白浩沒再說什麼，臉上帶著心疼和歉意，他把車子停在離公寓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然後一直看著我一點點離開。

  我很想回頭去看看他，卻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我想告訴白浩，我相信他一定會解決好一切的事情的。

  另外意外的是，回到公寓之後，我發現裡面的燈是亮著的。陳冕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灰缸里堆滿了菸頭。

  我皺著眉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陳冕沒說什麼，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由不得我拒絕把我緊緊抱在了懷裡，「遙遠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為什麼手機也關機了？」

  我輕輕推開他，又後退了一下，「我沒事。」

  陳冕很失望的看著我，這些日子裡，我幾乎整天守在向詡的病房外，即使琳姨一直不讓我進去，陳冕也陪著陳瀟，而現在，陳瀟回到了陳家，所以陳冕來找我了。

  這一切，我並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自從在麗江遇到陳冕之後，我們一直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果然，陳冕開始開口問了我為什麼會到那裡。

  「我只是隨便找了一個離這裡很遠的地方。」

  這是實話，但是陳冕的表情卻有一點懷疑，他再次過來想抓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了，「遙遠，你知不知道白浩前段時間，也去了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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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皺著沒，沒有抬頭，而是轉過身去。

  「遙遠……」

  「如果你以為我去麗江是為了和白浩在一起，那麼就按照你的認為吧。事實上，不管我和誰在一起都和你沒關係。」

  我刻意用了很強硬的語氣，如果讓陳冕知道在麗江的日子我都是和白浩在一起，那麼白浩會很危險，我不知道陳冕會不會懷疑我，只能利用他對我包容和歉意。

  果然，陳冕不再提起這件事，他只是道歉說自己想太多了。

  我鬆了一口氣，「那你，可不可以先回去。」

  「遙遠……」

  我不再理會陳冕，只是走到門前，打開門。無論我是不是還愛著白浩，在我想起陳易凡所做的那一切的時候，就根本沒有辦法去面對陳冕。

  大概是我的絕情真的刺激到了陳冕，他走過我面前，用力的把門關上，然後反鎖。我驚慌的躲開，喊道，「你要做什麼！」

  我想多了，陳冕是不會想要傷害我的，在任何時候，他只是走到我面前，低下頭，像是認錯，也像是祈求。

  「遙遠，我們和好吧。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走的，在你離開的那一天，我一直在機場看著你的背影，你走之後，我馬上訂了下一班去蘇黎世的機票。我後悔了，我要去找你的。」

  在陳冕說這些話之前，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為我做這麼多。也不可能去設想，如果當初我真的是去了蘇黎世，陳冕也找到我，那現在又是什麼樣。

  「這些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陳冕抱著我的時候，像一個軟弱的孩子，我根本不敢想像這是一個馬上就要三十歲的男人，放棄了他一貫的冷靜和睿智，對我無限的妥協。

  漫長的夏天，終於要結束了，又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在被我拒絕之後，陳冕終究還是離開了。我站在窗子邊上，看著他一個人走進了雨中，淋濕了全身。

  每一次，都是陳冕為我打傘，那些我們互相調侃著，無憂無慮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命運是殘酷的，只要牽扯到情感，沒有人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