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向詡：天上人間

  我在機場等待陳瀟，我以為她只是和每次一樣在睡懶覺。因為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一起為愛啟程。然而，當廣播中重複的提醒起我和陳瀟名字的時候，我才明白，她不會來了。

  那是一種很孤單的感覺，可我並不認為陳瀟會失約。

  

  你見過電視劇里，那些豪門大戶把前去偷偷約會的臭小子趕走的場景嗎？當我帶上自己全部勇氣到了陳瀟家的時候，我根本沒有進大門的機會，就被一群保安按在了地上。

  回家的時候，我媽很緊張的看著我被打的鼻青眼腫的模樣，我甚至連敷衍安慰的笑容也做不出來。那整整的一個月里，我用盡了自己的一切方法，我聯繫不到陳瀟，也聯繫不到陳冕和遙遠。更可怕的是，我並不知道陳瀟是不是安全的，我猜她應該被陳易凡禁錮了。

  多麼老掉牙的橋段，真實的發生在我的生活里。明明我只是想平凡的過這一生啊，可是，在我把心交出去的那一刻，早就註定了沒有收回的機會。

  在我就要心灰意冷的時候，陳冕出現了，可是他告訴我，陳瀟失蹤了。和陳瀟一起失蹤的人，還有周瑋逸。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我心裡的恐慌反而少了一些。因為我愛陳瀟，所以在周瑋逸看著陳瀟的眼神里，我也能夠找到那種和我一樣的色彩，他也是愛著陳瀟的。當然，我並不會再一次把自己深愛的女人拱手讓人。

  陳冕並沒有為難我，即使我沒有辦法告訴他關於遙遠的消息，他還是跟我約定，第二天就一起出發去找周瑋逸。

  「你為什麼要幫我？」

  「就像你會無條件的幫助遙遠一樣。我也希望的妹妹能夠幸福安穩。」

  「謝謝你。」

  陳冕並沒有再說什麼，他低頭，拿著咖啡杯看的出神，「你知道嗎？遙遠在這家咖啡店打工三年，三年裡，我總是不小心就經過這。向詡，我和你一樣，都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愛情。」

  第二天，我原本會和陳冕一起啟程去n市，只是在去機場的路上，陳冕接到了一個電話。

  「有人撿到我的銀行卡。」

  最初，我沒懂得這句話的含義，不過很快我意識到，有遙遠的消息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遙遠會把自己置於險境，真實的遙遠，是一個比陳瀟更堅強的女孩子，我給遙遠的「錦囊妙計」的第四頁是，「無論你到了哪裡，我都是你的哥哥，那麼，可不可以偶爾也打個電話給我呢？」

  我始終沒有接到遙遠的電話，那意味著，她從來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事。我替她感到慶幸。

  最終，我還是和陳冕分開行動。我沒有組織陳冕去爭取自己幸福的權利。幾個小時候，飛機在n市降落，那種感動不亞於我發現自己愛上陳瀟的時刻。

  我按照陳冕給我的地址，找到了一處很隱蔽的舊樓。我看到一個年輕人，神采飛揚的的拿著一袋水果走進去。幾分鐘後，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我走過去，喊了他的名字。

  看到我的時候，周瑋逸並沒有吃驚。果然像陳冕說的那樣，是他要求我來見陳瀟的。

  上樓的時候，我走在他的身後，我說，「謝謝你。」

  周瑋逸只是冷哼了一聲，很嘲諷。然後他有補充的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可笑。」

  對比周瑋逸，我多的那麼一點，只是幸運。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早一步出現在陳瀟的人生里，陳瀟的選擇，未必是我。甚至，她早就對周瑋逸感動了。

  她曾經告訴我，「向詡，我覺得，我只能喜歡一個人，我只愛你。我不能讓他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笑笑，掩蓋住心中那種擔心會失去她的恐慌。陳瀟用了那麼多的方法，也沒能讓周瑋逸放棄，最後，卻因為一場意外讓他恨透了她。

  可現在，我能看出，周瑋逸還是愛著陳瀟的。他比我勇敢多了。

  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裡，我見到了陳瀟。她瘦了，很疲憊的樣子。她看到我，卻不可置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我走過去，比以往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陳瀟，我們今天就走。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畢業。畢業後，我們結婚。」

  多麼潦草的求婚方式，可是陳瀟笑的很開心，她說，「向詡你知道嗎，我恨不得這一分鐘就嫁給你。」

  關門聲輕輕在我們背後響起來。

  其實，在我來之前，周瑋逸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陳瀟的行李也已經收拾好被放在門前了。周瑋逸說，「她最喜歡的東西，都在那裡面。是我親手整理的。」

  我們一刻都沒有耽誤，我訂了最快一班到香港的機票，然後再轉機去美國。

  在機場的時候，我以為我們終於能夠衝破層層阻礙，去愛自己最愛的人了。我努力的去想一些老套的詞彙歌頌愛情。

  過了安檢，我和陳瀟到登機口等待，我買了她喜歡吃的茶杯蛋糕，她像個貪吃的小貓一樣把蛋糕蹭在了臉上。我湊過去，親了她，然後吃掉那一小塊蛋糕。

  我沒想到，這已經是我最後一次親陳瀟了。

  「現在幾點了？」陳瀟忽然問我。

  我笑了下，然後拿出手機，「什麼時候關機了……」

  我剛開機，很快，接到了陳冕的電話。然後，我聽到遙遠的聲音，很久違的感覺，只是她的聲音很急促，我在心裡笑這個妹妹還是做什麼都匆匆忙忙的。我說，「我和陳瀟現在在機場，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登機。」

  話剛說完，他們那邊忽然很劇烈的響了一聲，「你們怎麼了？」

  「向詡，不能登機，陳瀟的行李箱裡，被人放了很多毒品。」

  什麼……

  在之後，我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手機早就沒電了。

  「剛剛怎麼了？」陳瀟笑著問我，我想她現在大概太開心了，所以一直都會微笑吧。

  我也笑著摟過她的肩膀，「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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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來的時候，我主動去拿著陳瀟的箱子。

  「向詡，你拿錯啦。」

  「嗯，你幫我拿。」

  「可是，我們怎麼往外走。」

  「我等下告訴你，我想起來n市有個地方火鍋很好吃，你最喜歡了，難得來這裡，吃完我們再走。」

  「可是，時間來不及了啊，向詡，我們以後還有機會的。」

  沒有機會了……

  這一切，果然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我們沒走出幾步，前面已經有兩個人朝著外面走過來。

  當他們停住腳步在我面前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把手伸進口袋。我先發制人的把另外一個人踢到在地上，然後按住了另外一個人，順利的搶到了他的槍。

  那樣的情況，沒有給我更多考慮的機會。

  我一手拿著行李箱，另外一隻手，忽然抓住陳瀟的肩膀，後退一步，然後用槍對著她的頭。

  我當然不會用槍，即使我會，我也不可能去做傷害陳瀟的事情。

  可是，從四面圍過來的警察，他們並不知道。

  陳瀟哭了，我小聲的說，「別怕。」

  我不知道這麼混亂的場面，她能不能挺清楚我的話，但是，我只能維持著冷硬的表情，才不會讓那些警察懷疑。

  後來，陳冕趕到了。我終於發下心來，我低下頭，對著陳瀟笑了笑，「沒事的，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

  我的話，沒來得及說完，頭上，突然疼了一下。不知道有多疼，因為我真正疼的是心。

  如果，在未來的日子裡，我不能再照顧陳瀟了，我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我欠她的愛了。

  ※※※

  我聽說，在人死前，會有一次回顧自己一生的機會，那些寶貴的記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經過。

  只是，我並沒有看見自己的走馬燈，而是看到了陳瀟，她帶著笑臉指著天空說，「向詡在那裡呢。」

  是啊，我答應過陳瀟，我會和他結婚，只是，這可能會是我最後一次對她食言了。活下來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我盡力了，可還是睜不開眼睛。我盡力了，可還是帶著滿滿的遺憾。

  陳瀟，你知道嗎，我願意為你成為愛情的孤魂野鬼，至少能讓我守護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