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一喝酒就傻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在丁弋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雖然沒看到他的眼睛，卻總覺得他的視線是牢牢的鎖在我身上的。白浩讓丁弋老實的坐下，他又轉身進到廚房裡忙碌。房間裡再次只剩下我和丁弋兩個人，氣氛有一點尷尬，我想起丁弋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就站起來指了指門口說，「我回去拿點東西，你把身上的衣服換掉吧。」

  丁弋抬頭看了我一樣，他半眯縫著眼睛，猶豫看不清他的視線，我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和丁弋長的一模一樣的陌生人。沒等他回答，我已經快步的走到了門前，更令我意外的是，丁弋突然從我身後用力的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皺著眉轉過身去，還沒開口，他已經咧著嘴露出一個笑容，「你剛剛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啊。」我搖頭，說到底還是我說話太過分，應該生氣的那個人是丁弋才對，現在看到他臉色好了點，我也能安下心來。

  就這樣，我和丁弋很短暫的一場矛盾算是和解了。我也沒有回房間，只是背過身去，丁弋就在我身後換了衣服，他說換好了的時候，我轉回身去，可明明他的上半身還是**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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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弋並沒有什麼難為情的，他就在我面前套上了昨天我買給他的那件t恤，反而是我不太好意思看過去。其實他身上也沒什麼看頭，就是特別瘦，小排骨一樣，跟十八歲時候的白浩如出一轍。

  後來我們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我也總覺得怪怪的，丁弋不斷的問我一些和白浩從前的事，讓我特別難為情，好在我們沒說幾句，白浩已經做好菜從廚房走出來了。

  我像見到個救星一樣，走過去說，「要不要我幫忙？」我勾著白浩的一隻胳膊，他現在個子比我高好多，我必須仰著點頭才能和他說話，那樣子有點像撒嬌。

  白浩也是笑笑，然後用手指在我臉頰上捏了一下，「你啊，待會兒多吃點就是幫忙了！」

  我心裡美滋滋的就傻笑出來，丁弋在這個時候咳嗽了兩聲，「你們倆這麼肉麻給誰看啊？」

  我轉過頭去，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白浩反倒是不怎麼在意，更加用力的把我的頭按過去，還當著丁弋的面，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

  這次，我才是真的有點難為情，抿著嘴推開他，說是去拿碗筷，又在廚房裡磨蹭了半天，心跳咚咚的。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問白浩，他是什麼時候練了這麼好的廚藝啊？

  白浩笑著又夾了好多菜給我，然後說，「就是上大學的時候啊。」

  我也想起自己大學時候忙碌的樣子，因為沒有親人，我爸也沒給我留下什麼錢財，我更是不願意開口和琳姨還有向叔叔要錢，所以大學的學費是貸款，生活費都是靠我自己打工。陳冕雖然一直都很照顧我，但是我那時候不願意接受他的錢，當朋友，最基本的也是要平等。

  那一次在mendora遇見白浩，後來被他拉著去了coffee-shop的時候，我還話中有話的暗示到，這幾年我都過的不好。我不知道白浩當時聽到我那麼說的時候會不會傷心，又會不會難過，在我面前，他永遠都只能維持著一個高大挺拔的形象。

  而其實，在我怨恨這他拿了一把槍對準我心口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捏著無數的針在他心上扎了許多次呢？

  我想起白浩為我撐傘，想起被他扔掉的盒飯，想起他抱著我回到mendora又去買薑茶給我。當時，我只知道自己難過，卻沒有想，他為什麼還會為我做那麼多，也沒有想過，當白浩看著我被陳冕抱著走開的時候，他心裡該有多痛。

  「又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白浩拿著紙巾，把我嘴巴擦了擦。

  我吸吸鼻子，眼睛又開始酸酸的了，然後搖搖頭，「我從來沒和你說過我喜歡吃什麼，但是你都知道。」

  「當然知道了，以前每次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哪樣你喜歡吃，哪樣你不喜歡吃，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還記不記得，有段時間學校門口那家盒飯，每天都有一大塊肥肉？」

  我點點頭，「當時都被你吃了，我還說你好噁心。後來有一次，我看著你吃的時候一直皺眉頭，才知道原來你也不喜歡吃。」

  「那是你還知道的不夠多，當時，你不喜歡吃的，就都是我「喜歡」吃的。」

  白浩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特自豪，我知道，在他眼裡只要是為我做的事情，都是值得自豪的，四年前是，現在也是。我也知道了為什麼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白浩一直都那麼瘦瘦的了。

  後來我又問他，學藝術的上大學不是應該很忙嗎，怎麼還有時間學做菜啊。白浩說，別人是忙，因為要忙著社交，忙著戀愛。不過這兩樣，他都不需要，當然就不忙了。

  他說的很輕鬆，就像在講述著別人的事一樣，可我大概能猜到，在我那低落的整整四年裡，白浩過的並沒有我好，我們的命運是被捆綁在一起的，離開了彼此都不可能真正的快樂。

  我沒再問關於他爸媽的事情，那一定也是他心底的一道傷。

  我表面上一直都特滿足的笑，心裡卻哭的不像樣了，不知道眼淚倒著流會不會有後遺症，大概白浩也看出我表情的不對，就開玩笑轉移了話題。

  我心裡還是堵著難受，有感動，也有自責，有遺憾，也慶幸現在我們終於把話全部都說開了。

  丁弋一直都坐在我們旁邊，聽的津津有味的，不過他也一直在喝酒，後來他喝多了，又開始灌我和白浩。

  白浩心情似乎還好，也難得的多喝了幾杯，而我心裡亂糟糟的感動，也跟著借著酒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果然，我不能對自己的酒量太有信心，喝了幾聽啤酒之後，我的世界就開始天旋地轉了，眼前都是白浩，丁弋的臉也變成了白浩的，然後影子又分成了好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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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瀟總說，就不能讓我喝酒，我喝了酒之後就是個女瘋子，人多的時候還好，還知道裝裝樣子，而且是特別能裝，大道理講的一條一條的，那口若懸河的樣子就好像是哪個神秘部門的發言人一樣。

  可人少的時候就不行了，那就是真的撒酒瘋了，抓住誰就抱著誰，她還說，我好幾次就抱著陳冕喊白浩，每次都弄的陳冕臉比碳都黑。

  後來我就不怎麼在外面喝酒了，來麗江的這兩次更是給了我教訓，可偏偏，我當時忘記了，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弄醉了。

  我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好幾個白浩的影子，拉著一個就抱住了。我抱的特緊，他要拉開我的手我也不鬆開，嘴裡還念念有詞的，又不停的笑啊笑。

  「白浩，我想你。白浩，我喜歡你，白浩我愛你。」特別矯情的一番告白，我想也只有在醉的不像樣的時候，我才有勇氣全都說出來。可是他的臉一直都扳著，好像也沒笑。我抬著頭，指尖落在他的嘴角上，就用力的往上拉，「你笑……啊……笑一下……」

  說著說著，我又開始哭，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是梨花帶雨，還是狼狽，總之他終於不再推開我了。

  我把頭扎進他懷裡，含含糊糊的喊著白浩的名字，又說了好多好多話，就連我自己都聽不清了。然後我就說困了，我要回去睡覺。

  他一直扶著我，我就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進了房間之後，我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個很像床的物體，就直直的準備摔下去，卻被忽然從腰那裡攔住了。

  「那不是床……」

  我回過頭，咧著嘴衝著他笑了一下，「白浩……你……陪我一起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