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剁手的好處

  墨泫的眼睛紅得像兔子，眼底滿是紅血絲，夏染不知道自己暈了多少時間，顯然他這段日子也有過好，她幽幽閉上眼，墨泫還是很照顧她的。

  她感激，可是，從前的快樂好像已經很遙遠，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地轉了一圈兒，夏染覺得自己超脫了很多。

  對墨泫的怨恨不見了，對他的愛，她會收起來，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就只想看著孩子健康長大，快快長大，足矣。

  可惜的是，就連這一點小小的心愿，對夏染而言都是奢侈的，趙亦龍聰明地從鎮子上買來了母羊，小希萌一直喝羊奶長大，一口母乳都喝不上。

  一方面，夏染自己身體還不夠好，墨泫說她不能再有消耗，更重要的是，她全身劇毒，絕對不是小希萌能承受的，別說餵奶，就是抱抱女兒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夏染現在只能看著墨泫和墨浩宇把女兒抱給她看，然後，也就是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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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總是笑嘻嘻地，點評點評女兒今天的變化，鼻子像她，嘴像墨泫，眼睛誰都不像，藍火之光終於刷出了它的存在感，墨希萌的眼睛是湛藍色的，好像歐亞混血兒。

  墨泫為此很苦惱，他的寶貝女兒怎麼跟妖精似的？

  夏染倒是如獲至寶：「萌萌好漂亮，單就這雙眼睛以後都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一定能挑到個又有本事又會照顧人的好老公，哈哈！」

  「咳咳，娘……」墨浩宇略頭疼，「萌萌才多大啊，你現在就開始挑女婿是不是太早一點？」

  「你懂什麼，女孩子最重要就是嫁的好！」夏染壞笑著沖兒子扮了個鬼臉，「這事得從娃娃抓起！」

  墨泫推門而入，手裡端著鱸魚湯，聽到母子二人拌嘴微微一笑：「小宇，師傅在找希萌，說給她串了條平安珠鏈子。」

  「我把萌萌抱過去！」墨浩宇一蹦一跳地跑了。

  墨泫把魚湯放到床邊，看了夏染一眼：「喝吧。」

  「嗯。」夏染把湯端起來，嘗了口，略呆，這個味道……

  她的表情雖然沒有很明顯地表露出來，但墨泫正專注地盯著她看，自然捕捉到了她的每個小細節，他抿抿唇，夏染喝出這是他煲的湯了！

  「你在恨我？是不是？」墨泫提魚湯的事，卻忽然說了一句很破壞氣氛的壞。

  夏染又是一呆，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低頭開始喝湯。

  「那天看到冥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柳玉姚。」墨泫看著自己的手指，專注地擺弄著，仿佛那是世上最好的玩具，「墨風說想要對付冥王，就不能有弱點，我們的弱點都太明顯了，我太想報仇，你太沒安全感，所以我們不會贏。」

  夏染唇邊揚起苦澀的笑：「報仇……」

  原來那天墨泫是在報仇，對的，現在他的弱點已經不是她了，連冥王都看清了現實，只有她之前還在痴痴地做夢。

  「夏染，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在都靈山莊的你。」墨泫忽然抬頭，深深看著夏染，沉寂的眸子仿佛不見底的海，讓人莫名地產生出一種沉淪的衝動。

  夏染繼續笑笑：「墨泫，別取笑我了，你就當我失憶了不好嗎，哪怕明知道我是裝的。」

  墨泫揚揚眉毛：「我說真的。」

  「呵呵……」

  「我說真的！」墨泫捋了捋夏染額前的碎發，「夏染，我從九歲開始，心裡就只有一件事：報仇！我活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可這次忽然醒來，我不知道生活的目標在哪裡了，墨奕死了，柳玉姚死了，連墨清揚都死了，我一遍遍問自己，既然如此，我還活著幹嘛？」

  夏染側頭，很認真地看著墨泫。

  墨泫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就在我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你來了，像個無賴一樣把都靈山莊的平靜徹底打破，把我從那個無解的問題里拽出來，不是我想到了答案，而是我要躲你，這比無病**重要。」

  「咳咳！」夏染尷尬地摸摸鼻子，真是夠了！再講下去連朋友都沒的做！

  「所以當你忽然消失不見的時候，我來找你了。我覺得你不跟我搗蛋，我又要掉到那個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里去……」墨泫垂下眼沒再去看夏染，「但我們到了山谷以後，你卻變了。」

  夏染揚揚眉毛：「我變了？」

  這是墨泫失憶之後第一次願意敞開心扉地和夏染說話，夏染深深鄙視自己，她真是好沒出息，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對他抱幻想呢？為什麼她就不能瀟灑一點，以後只把墨泫當朋友？

  墨泫淺笑：「怎麼你自己沒注意到嗎？你變懂事了，進退有度，堅強果敢，武功高強、自尊自愛，再也不是在都靈山莊那個任性的小丫頭了，我知道你心裡是對我好的，我也想對你好點。」

  「我承認墨風說的是對的，我對你好，確實是因為他在乎你，但絕不是完全這樣，你還總是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看到小宇，看到希萌的時候，他們身上都有你的影子。可是……」墨泫頓了頓聲，「夏染，我開始想都靈山莊的那個小丫頭了。」

  「墨泫……」夏染撓頭，「你不是該喜歡懂事的女人嗎？進退有度、堅強果敢、武功高強、自尊自愛，這不都是褒義詞嗎？」

  「好像是……」墨泫戲謔地笑笑，他今天幹嘛說這些話，瘋了嗎？

  「還是你太自戀，喜歡被人追？」

  「當我沒說！」墨泫開始暴躁了，「我去給你熬藥。」

  「墨泫，你都奔四十的人了，怎麼還喜歡那種小孩子的玩藝兒啊？」夏染忍不住好笑，「我那個時候是腦筋不正常……」

  墨泫沉下臉：「夏染，我才三十四！」

  「我知道你三十四，就因為不到四十才說奔四啊！你從前好歹念過書的，怎麼失憶連語文都還給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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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墨泫語結，沉默寡言的他和伶牙俐齒的夏染鬥嘴，自然不會有好下場，他覺得自己今天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還是趕緊離開房間比較好。

  「你是喜歡這樣的我嗎？」夏染低下頭，「從前小的時候，我就總跟你搗蛋，每次你生氣的時候，都是剛才那副想罵卻不知道罵什麼好的表情。墨泫，那個時候我什麼都不懂，現在，我們經歷了那麼多風雨，中途還分開三年，我一個人懷著小宇，被人打斷腿丟在這裡，墨泫，我好不容易才盼到跟你重逢，我就想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這樣你就不喜歡了，是嗎？就只剩下親切了，是嗎？」

  可她想要的，不止是親切啊……

  墨泫低頭，輕輕揚起夏染的下巴，她臉上一片冰涼，又哭了。

  「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好不好？」墨泫吻了吻夏染的眼睛，沒有繼續剛才那個悲傷的話題。

  夏染的情緒多少有點低落，眼淚又讓她覺得自己很丟臉，於是乖乖垂下眼睛：「什麼？」

  「你的手！」墨泫拉起夏染的右手，「不能再拖了！」

  夏染眼神一凌，墨泫在這種時候居然跟她提砍手，還真是一點都不照顧她的情緒啊！

  「染染，只要你點個頭，會有三樣好處。」

  夏染揚眉，墨泫你以為現在叫一聲染染，我就會聽你的？當我是傻妞這麼好哄嗎？

  墨泫沒有因為夏染的不屑放棄，而是很認真地說：「第一，你這手不砍掉，裡面死肉會產生毒，對你的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第二，你把手砍了，沒法一個人照顧小宇和希萌，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丟下你們不管家；第三。」

  夏染翻白眼了，啊呸，第二這也能算好處？

  「第三，只要你同意把這隻手處理掉，我可以把這個給你！」墨泫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隻藍色的針劑，「冥王費那麼大的周折無非是想要這個，我相信你也想要！按照龍景天的說法，有了這個，你不需要用毒就能控制住身上的藍光，以後你可以抱小宇，抱希萌，想抱多久抱多久。」

  夏染一肚子怨氣分分秒消失殆盡，墨泫說的這第三點，絕對切中了夏染的要害，這段時間，她已經把藍光控制劑的事情忘掉了，現在被墨泫提出來，夏染立刻產生出一股不可遏制的貪婪，恨不得現在就把那藍光控制劑給搶過來才好。

  「如何？答應還是不答應？」墨泫將夏染的表情盡數看在眼裡，眸中轉瞬即逝地掠過一絲笑，小東西終於準備投降了。

  「我怎麼知道我砍了手，你一定會把這東西給我？」夏染指著墨泫手上的針劑，「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了，除非你先把藍光控制劑給我，等我確定這玩藝兒管用，手……我可以不要。」

  墨泫沉吟不語，其實他並不想這麼早把藍光控制劑給夏染的，如果他沒猜錯，他失憶和這東西有關，萬一夏染也失憶了呢？

  不知為何，墨泫特別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看出墨泫的猶豫，夏染更是不會輕易相信他了，索性躺到床上閉起眼：「你好好想想吧，不先給我解決藍光的問題，休想砍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