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請你喝茶是給你面子

  喬安邪魅地一笑，淡淡地說：「我做老師就是這樣，我願意做學生的鏡子。學生對我好，我就對他好；學生對我壞，我就對他壞。」

  「所以吧！」他凌空指指劉駿的額頭：「你說我說髒話，其實是你說髒話。」

  劉駿被氣得不輕：「好你個喬安，你不要太張狂，，小心路上走著被人麻袋兜了頭，打個半死丟進糞坑裡。」

  喬安懶洋洋地：「那麻煩找加厚型的麻袋，要不我擔心你兜不住。」然後就回過頭來對著全體學生說：「大伙兒，我們繼續上課，別讓三顆老鼠屎，攪了我們一鍋好粥！」

  三顆老鼠屎？

  喬安、鄒龍和張志海呼哧呼哧喘粗氣，張志海說：「老大，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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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駿舉起一隻手：「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日方長，我們先辦自己的事吧。」

  接著，他朝著一個角落裡喊道：「程婉，給我出來，我帶你出去有事！」

  喬安眼皮子微微一跳。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程婉那個女孩。

  她安靜得有點過分，甚至可能有些自閉症。剛才再熱鬧，她都沒有什麼反應，就靜靜地縮在角落裡，自成一體。

  不過，她確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略顯蒼白的臉蛋上透著絲絲抹抹的嫵媚，身段兒也不錯，雖然稱不上火爆，但也是凹凸得體。

  聽見劉駿叫她，程婉顯得驚懼起來，縮在那裡不動。

  張志海囂張地喝：「聽到沒有？我們老大叫你呢，你啞巴了？要軍哥過去請你啊？」

  程婉怯生生地站了起來，囁嚅著說：「我……我不去，我要上課。」

  「上你妹的課！」張志海嚷：「你少給我裝，快出來！」

  程婉咬著牙，小身子在發抖：「我……我不舒服，我不去。」說著都帶出哭腔了。

  張志海立刻往她那裡大步走，氣勢洶洶。

  熊壯忽然閃身而出，擋住了張志海，他顯得有點底氣不足：「程婉說她不舒服，我看……那還是算了吧？」

  張志海只吐出兩個字：「讓開！」

  鄒龍咬咬牙，他的身子有些發抖，但還是站在那裡。

  劉駿在一邊冷冷地開口了：「熊壯，你媽的水果店生意太好了是吧？」

  熊壯咬緊牙關，雙拳握得緊緊的，終於還是讓開了。

  「長那麼大個子，還不是孬種！」張志海輕蔑地乜了鄒龍一眼，走到程婉身邊就去抓她的手腕：「特麼，不聽話了是吧？信不信老子狠狠抽你！」

  就在他的手快要抓住程婉的手腕時，一道白影忽然閃過，猛地擊打在他的手背上。

  頓時地，張志海痛呼一聲，猛地抽回了手。

  那白白的東西落在地上，原來是一截粉筆。

  而張志海的手背上，登時是紅腫了一片，可以看得出來，這粉筆挾帶的力量有多大。

  大家都朝喬安看去，粉筆是從他那裡飛過來的。

  喬安摸著鼻尖，嘿嘿地笑：「我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目無師長了啊！我在這裡上課呢，你們三個，不乖乖上課不說，竟還強行要把一個女生帶出去。」

  「關你屁……」鄒龍朝他嚷著，但沒嚷完就被打斷了，喬安猛喝道：「你們，該當何罪？」這喊得挺有戲劇效果，大伙兒想笑，卻笑不出來。

  喬安那不怒自威的樣子，不由得就讓人有一種恐懼。

  劉駿深吸一口氣，盯著喬安：「我找她有事，你不要多管閒事。」

  喬安的目光透著一絲冰冷：「多管閒事？你可說得真有水平！劉同學，作為你新來的老師，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觸犯校規，還有你！你！給我去外邊走廊上站著！」

  「你說什麼？」張志海忽然狂吼，還猛地一拍旁邊的桌子。

  砰！

  坐那張桌子邊的兩個女生都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就趕緊往後邊縮。

  鄒龍也指著喬安的鼻子，惡狠狠地在空中一戳一戳：「你有種再跟我們說一遍！」

  劉駿則雙手抱胸，微微昂起頭，倨傲地說著：「好久沒有老師讓我們去外邊走廊上站著了，記得最近一個還是在七八個月前。小媚，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歐小媚帶著歉意地看了喬安一眼，幽幽地說：「那個據說是排長的退伍兵，被駿哥他們狂揍一頓後丟到陽台外，讓他就在那裡吊了三個多小時，手指廢了兩根，人也滾蛋了。」

  劉駿斜眼乜向喬安，嘴角帶著惡意：「怎麼，你也想那樣？」

  喬安微微一笑，堅定不移地指著外邊，一字一頓地說：「你們三個，給我去外邊站著，站完這半堂課再來跟我說話！」

  頓時，氣氛凝固住了，劉駿他們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喬安。

  忽然，一個怯生生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我跟你們走……」

  班級中的氣氛一瞬間再一次陷入更深的沉寂之中，所有的學生的注意全部都放在了女生的身上，有的學生在冷笑，有的學生在嘆息。

  喬安偷眼看了看熊壯，他的拳頭已經狠狠地捏了起來，雖然被深深地藏在桌下，但是憑藉著多年的知覺，喬安很輕易便感覺到了那種敢怒不敢言的氣憤。

  「哼！算你識相！鄒龍？」劉駿將一雙小眼睛眯了起來，又向著身後故意拖著聲音喝了一聲，鄒龍立刻會意，大踏著步子朝著程婉的位置走去，然而，就在程婉站起身來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喬安忽然間咳嗽了一聲。

  不咳嗽不要緊，這一聲蘊藏著喬安多年以來練出來的內力功夫，與方才講話時候有所不同，喬安的這一聲已經帶上了些許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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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學生瞬間被籠罩在這一威壓之中，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哎呀，你們啊——我真拿你們沒有辦法，既然你們這樣堅持，我無所謂啊，來來來，你們幾位請上台來，我們好好地把這個問題處理一下——是吧，那個姓劉的寸毛？」喬安淡淡地說道。

  「你他媽的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你……」劉駿這一下是真的被氣瘋了。

  但是喬安卻不以為意地端著自己的茶杯走下講台，將茶杯遞給劉駿道：「噥，先喝口茶，冷靜一下，我們再好好地喧一喧。」

  「喝你媽逼！」劉駿怒罵著伸手就要打翻喬安手中的茶杯，然而不料自己的手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一晃就抓住了茶杯。

  但是因為慣性，身體向後重重一仰，後腦勺狠狠地與地板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茶杯中的茶水也是在他的身上澆了個遍，喬安倒是很想問問洗茶浴的感覺如何。

  看了看仰面倒在地上不停地哭喊著的劉駿，喬安非常「關切」地問道：「這位同學，你的頭沒事吧？唉，你真應該慶幸，我這幾天上火了。」

  有幾個學生終於是忍不住捂嘴輕笑了起來，鄒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同學，頓時全班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夠了…不要…不要再這樣了……我，我跟你們走！」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喬安挑了挑嘴角，隨即便說道：「我討厭學生在我的課上無緣無故地翹課——泡馬子尤其不允許！你們老師我還沒有對象呢！」

  一句話頓時逗得全班哄堂大笑，同時說得某些學生也不由自主地臉紅了起來。

  劉駿在鄒龍的攙扶之下總算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喬安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小子，你他媽給我等著！當心回家的路上……」

  「你們還是先去買麻袋吧，最近的東西總是出質量問題，你們可要好好選購，不要被人家給騙了，到時候你們被騙的六親不認還要追究我這個老師的責任——唉，當一個老師真難！」喬安淡定地打斷道。

  張志海和鄒龍徹底忍不住了，正欲撲上來與喬安一決生死，就在這時，班級的門口卻是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鬧夠了嗎！？」

  全班的氣氛一瞬間再一次被凍結了，喬安疑惑地望著門口，心想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將這些學生都壓住，但是門口卻只是站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上班族，一眼看去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但是喬安的臉色慢慢凝重了起來。

  這個傢伙當過兵！

  殺氣如此濃重，喬安相信對方絕對殺過不少的人，手上也必定沾上了不少人命。

  劉駿見班主任親自來管事了，竟然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鄒龍和張志海兩個人見風使舵，見老大已經退了，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糾纏下去了。

  於是也紛紛回到座位上，但是三個人都是惡狠狠地瞪著喬安，尤其是他那張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是雲淡風輕的臉。

  「我記得，你是新來的體訓老師，叫喬安，是嗎？」中年人背著手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些話雖然簡單，但是那其中的威壓卻是分明在告訴喬安「你小子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喬安便同樣平淡地點了點頭道：「您就是國文老師，也是班主任韓磊吧？幸會。」

  「……這是怎麼回事？」韓磊沉聲問道，凌厲的目光直射向喬安的眼睛，一瞬間喬安甚至感到了一種威壓感，那是自己在新兵的時候面對自己的教官才出現過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時隔數年竟然再一次出現了！

  「學生們不聽話，請他們喝喝茶，順便談談心。」喬安淡定地回答道。

  「這茶喝的似乎並不愉快。」韓磊的目光掃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到了正在桌上啜泣的程婉，最後又看到了學生們複雜的神色，不動聲色地說道。

  「請他們喝茶是給他們面子。」喬安淡然一笑，這攝魂的一笑不知勾走了多少女生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