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如果可以一直在這，多好

  「不要！」軒轅少卿又一次沖了上去，一把摟住鳳邪。

  他知道，如果這一劍真的被她刺下去了，那麼她的心裡就真的不再有他了，他無論花費多少時間心力，都無法再挽回她了。

  

  可是此時的鳳邪早已失去了理智，她喘著粗氣，雙目赤紅，她眼裡的怒火，似乎要將所有人都毀滅一般。

  還有什麼，會比背叛帶來的傷害，還要痛苦的。

  若是現實中的鳳邪，或許不會如此激動，可是這裡是幻境，直擊她內心最脆弱的一角，她的情緒和想法，都是最直接最可怕的，她不會想太多，也不會考慮是否真實，她無所顧忌，因為這片天地是屬於她的。

  雖然都是幻境，但是她若是鐵了心了要所有人死……那麼隨著這片天地的毀滅，她的心也會隨之而封閉，再也不會對人開啟。

  軒轅少卿拼命的抱住鳳邪的身體，不讓她前進半步。

  「擋我者，死！」鳳邪冷喝一聲，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身體，近乎毫不猶豫的往自己的腹部刺去。

  沒有意料之中的痛苦，劍並沒有刺入她的腹中，卻再也進不得半分。

  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劍身，擋住了她的繼續往前的趨勢。

  在這一瞬間，鳳邪眼裡閃過一絲清明，她執著劍的手鬆了松。

  軒轅少卿的手並沒有流血，但是他的手指漸漸變得透明，漸漸的消失。那靈魂上傳來的痛苦，比真正在現實中的痛苦，要來的劇烈的多。

  可他並沒有放手，他緊緊的箍著鳳邪的身體，一點都不肯放鬆，似乎只要他一放手，她就會從他的身邊永遠的離開。

  「鳳兒……相信我……相信我……只有我才是真的……」軒轅少卿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輕輕的蹭著她的頭髮。

  鳳邪感覺到自己的手在輕輕的顫抖……不對，她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

  她眼裡的紅色褪去，她只是覺得身後那人的懷抱很有安全感，很溫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願意去相信，去信任，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迷人，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溫柔，讓真的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即便那畫面是那樣的真實。

  「鳳兒，鳳兒……你只是在做夢，你只是在做夢而已。」軒轅少卿感覺到鳳邪在漸漸地恢復理智，他繼續在她耳邊不停地說，他微微鬆了口氣。

  「不要相信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鳳邪突然回過神來，她看著滿頭白髮的凌靜十分倉惶朝著她跑來。

  「寧兒，快過來，到娘身後來，你進入了幻境，他想要將你永遠留在這裡。」凌靜看著鳳邪十分慌張的說道。

  「鳳兒！」軒轅少卿臉色一變，迅速感覺到鳳邪的心思變化，他知道，是金幻獸直接介入了，幻化成凌靜的模樣。它一定是知道鳳邪最相信的就是她娘親，所以才會想這個辦法。金幻獸果然狡詐無比。

  鳳邪皺起眉頭，此時她根本看不出凌靜在任何地方有什麼異常，反而是身後這人，她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他的相貌，卻一直被他死死的困住。還說什麼自己才是真的……難道她真的進入了幻境，而身後之人就是幻境之源？

  如果真的是這樣……是不是只要殺了那幻境之源，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鳳邪幾乎沒有猶豫，一下子掙開了軒轅少卿的懷抱，沖了出去。

  但是她並沒有直接衝到凌靜的身後，而是站在了兩人之間。

  她還沒有做出決定，她只是在打量著這兩個人，她在猶豫。

  一邊是軒轅少卿，一邊是凌靜……這個時候的她，並沒有之前在現實中的記憶，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凌靜此時是否真的在她的身邊，她無法用這個就做出定論。

  她知道，兩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人是金幻獸的化身，只要她選對了，或許就可以離開這裡，如果她選錯了，或許她和其中一人就會被永遠的困在這裡。

  可是此時她仔細打量了二人一番，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兩個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真實，兩人的眼神根本沒有一點奇怪之處，她要怎麼辦？她要如何選擇？

  她看了軒轅少卿一眼，又看了滿頭白髮的凌靜一眼。

  她從軒轅少卿眼裡看到真真切切的關心和害怕，讓她忍不住動容，可是她同樣從凌靜的眼裡看到緊張和擔憂，她同樣忍不住動容。

  鳳邪深吸了一口氣，腳步一轉，朝著凌靜走去。

  軒轅少卿頓時臉色白的近乎透明。

  她若是選擇了凌靜，那麼他很有可能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裡了……

  鳳邪腳步很穩，一步一步的朝著凌靜走去，她的腳步看起來很堅決，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凌靜，就是真的。

  軒轅少卿的眼神越來越絕望，他不擔心自己會死在這裡，他擔心鳳邪會被金幻獸所控制，永遠都離不開幻境。

  他想要叫住她，他想要出聲留住她……可是他深深的知道，這一切都是於事無補，他很了解她，她一旦下了決心的事情，不會再有任何的改變，不論他如何阻攔，如何呼喚，她一定都不會再回頭。

  鳳邪一步一步的走到凌靜的身後，停住腳步，轉身，抬眸看向軒轅少卿。

  軒轅少卿遠遠地站著，身子薄得幾乎半透明，他的臉色很白，他的眼神很絕望，右手的手指已經看不見了。

  她突然覺得心有些疼。

  她嘴角一勾，突然露出一個極度詭異的笑容。

  在凌靜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鳳邪張開嘴，狠狠地在她肩膀上咬下。

  沒有血肉橫飛，只有一抹美味的元神，鳳邪幾乎沒有拒絕，就吞了下去。

  「啊——」凌靜突然痛苦的尖叫起來。

  哦，不，這個時候不應該說是凌靜，而是金幻獸。

  鳳邪手裡的劍幾乎毫不猶豫的****金幻獸的腰腹，用劍釘住它的身體，不讓它逃離，鳳邪的腦袋埋在金幻獸的肩膀上，毫不猶豫的開始吞噬它的元神。

  金幻獸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它的尖叫聲幾乎快要刺破天際。

  軒轅少卿幾乎瞬間反應過來，他衝到金幻獸的身前，一口咬住它另一邊的魂魄，開始迅速的吞噬起來。

  隨著金幻獸被吞噬，軒轅少卿的元神看起來凝實多了，手指也漸漸的長了出來。

  金幻獸到最後已經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元神，被兩個近乎瘋狂的人吞噬殆盡。

  隨著金幻獸的消失，整片天地漸漸散去，四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無邊的天際之中，只剩下二人。

  軒轅少卿執起鳳邪的手，心中難掩的激動。

  「看來我沒有選錯。」鳳邪看著軒轅少卿，微笑著道。

  「恩，你沒有選錯，一定是被我的眼神感動到了。」軒轅少卿開玩笑道。

  「不是的。」鳳邪立即很不給面子的糾正他，「因為我在走到凌靜的身旁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興奮之色。之後我才確定，她確實就是金幻獸。」

  「金幻獸縱然狡詐，可畢竟只是一頭魔獸，自然不能與人相提並論。它終究不是沒有缺點的。」軒轅少卿道，「不過，我們吞噬的，不過是它一半的元神，若要真的消滅它，還是得殺了它，索性它除了製造幻境和控制人心的本事以外，沒有什麼別的大本事，可以輕易殺死。」

  「恩。」鳳邪理解的點了點頭。

  兩人剛想要離開這片幻境，鳳邪的腳步卻突然一停，她拉住了軒轅少卿。

  「你想看我的家鄉嗎？」鳳邪突發奇想，看著軒轅少卿問道。

  「你的家鄉？」

  「對，我的家鄉，我真正的，家鄉。」鳳邪的眼神露出些許懷念。

  純白的天地間，突然染上一抹天藍色，緊接著，是太陽，然後是一朵朵的白雲……這些，在九州大陸也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緊接著，二人的四周突然出現高樓大廈、馬路、車輛、行人、飛機、火車、動車……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鳳邪從自己的記憶中編織出來的幻境，這一切對鳳邪來說是那樣的熟悉，可對軒轅少卿來說，都是前所未見的景色，可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十分的驚訝，他的眼裡閃爍著火熱的光亮。

  「這個鐵皮盒子是汽車，和你們這裡的馬車差不多，但是這個速度快多了。那是飛機，飛的很高吧？你想不想做飛機？」鳳邪拉著軒轅少卿的手開始解釋介紹。

  「想。」軒轅少卿幾乎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鳳邪一笑，場地在瞬間變成了飛機場。

  有許多行人拿著行李來去匆匆，她拉著軒轅少卿在飛機場上穿行，不用過安檢，不用買機票，她拉著軒轅少卿飛奔著，跑進機艙。

  這趟飛機，是她曾經去法國做任務時乘坐過的，她易容成某一明星，坐的是頭等艙。

  「你看見那個人了嗎？」鳳邪拉著軒轅少卿，指著窗口那個戴著墨鏡，穿著緊身包臀紅裙的金色捲髮女子。

  「恩……」軒轅少卿臉頰微紅，似乎有些不太敢看她，只因那女子不僅穿著低胸的裙子，還露出有長有纖細的腿……太暴露了，女子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那是曾經的我。」鳳邪道，「我在準備去別的國家做任務……我曾經，是一個特工。」

  「特工？」軒轅少卿對這個陌生的詞語似乎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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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邪拉著他在空位上坐下，開始慢慢的給他解釋何為特工，何為明星，告訴他何為咖啡……只可惜，咖啡的味道她如今無法讓他嘗到。

  飛機起飛時的感受，也無法讓他體會到。

  她只能儘量的將這個幻境變得更加真實一些，讓他看得更加舒服一些。

  頭等艙裡面沒有人，因為鳳邪沒有想過讓別人來打擾他們兩個，這一刻，鳳邪多麼希望可以一直下去。

  軒轅少卿多麼希望，能夠真的和她在這樣一個世界裡生活……聽說這裡很和平，至少表面上很和平，這裡沒有元力，沒有靈草，沒有魔獸……多好，這樣的生活，多美好。

  「鳳兒，若有一日，我真的與你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生活，你願意嗎？」軒轅少卿拉住鳳邪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雖然這不太可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我們就結婚。我有一座私人小島，島上的別墅空置多年，到時候我們可以住在裡面……兩個人在沙灘上曬太陽，一直一直在一起。」鳳邪一臉神往，她也很期待那樣的美好。

  「在哪裡？帶我去！我現在就要去！」軒轅少卿激動得說著，緊緊的抱住鳳邪。

  「好。」既然這個幻境已經開始編制，不如就編制的完美一些吧。

  鳳邪不願意再多想，帶著軒轅少卿，出現在了她的私人小島上。

  小島並不大，但是環境很不錯，而且當初她造別墅的時候，製造了許多娛樂健身場所，她本想退休了以後一直住在這裡，所以別墅造的堪稱完美。

  有時候她任務結束後休假，也會來這裡住一陣，吹吹海風，釣釣魚，放鬆心情，所以對這裡的記憶十分深刻，幾乎給軒轅少卿完美的呈現了出來。

  兩人漫步在沙灘上，因為無法軒轅少卿感覺到沙灘的柔軟，海風清涼的味道，鳳邪看起來有些失落。

  「在九州大陸也有海，也有沙，我知道的。」軒轅少卿看出風邪的失落，立即微笑著說道。

  「恩。」她剛才一時沒有想起來，九州大陸也是有海，也有沙灘的。這些軒轅少卿都可以體會到。

  而軒轅少卿沒有見過的，就是她那精緻的別墅了。

  她帶著他，走到她親自設計的別墅內，帶著軒轅少卿將整個別墅都參觀了一遍。

  「你看，這是沙發，這是電視機，這是我的魚缸，這是淨水器，這是空調，這是冰箱……」鳳邪一樣一樣的和軒轅少卿說著，突然鼻子有些泛酸。

  如果真的可以一直住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她不知道，此刻的軒轅少卿，和她的想法幾乎一摸一樣，如果真的可以一直住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這是我的房間……」

  「這裡是我的健身房……」

  「這裡是衛生間……那個是浴缸，洗澡用的……」

  「這裡是陽台，你看下面，那是游泳池……不過我不愛游泳，所以裡面都被我用來養魚了……」

  「裡面的魚啊，都是我自己開著快艇釣上來的呢……」

  「少卿，以後我們一起住在這裡，好不好？」

  「好……」

  「少卿，我有很多很漂亮的衣服，我穿給你看好不好？」

  「好……」

  鳳邪開始瘋狂的換衣服，恨不得將所有的衣服都往自己的身上套。

  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她再怎麼努力，她能夠和軒轅少卿來到現代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不是嗎？她甚至不敢奢望自己會回來，更不要說還帶著一個軒轅少卿了。

  再者……就算她回來了，也不可能會和軒轅少卿過如此平靜的生活。

  這一切，只有在她自己編織的夢裡。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告訴軒轅少卿，她願意將她的一切全部都告訴他。

  「好了，夠了，鳳兒。」軒轅少卿突然道，「我們回去吧。」

  鳳邪換衣服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的神色間是說不出來的失落與慌亂。

  若是離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進來了……她只是借著金幻獸已經編織好的幻境，才得以讓軒轅少卿見到這一切，若是憑她自己，恐怕永遠都沒有辦法再帶著軒轅少卿進入她編制的幻境。

  她還有好多好多東西沒有給他看，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告訴他，就這樣要結束了嗎？

  「夠了。我怕我再看下去，會永遠都不想離開……可是，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我們要解決了金幻獸，要離開這片森林，你還要去學院。」軒轅少卿摟著鳳邪，幾乎是用哄的語氣和她說道。

  「恩。我們離開這裡。」鳳邪點了點頭，有些艱難的說道。

  四面的房間一片一片的破碎，又一次變成純潔的白色。

  就在兩人又一次想要離開時，鳳邪突然又停了下來。

  「等等！」她突然有些激動的叫住軒轅少卿。

  「怎麼了？」軒轅少卿有些擔心她不願意離開。

  「有些東西，我覺得我必須給你看一下。」鳳邪突然笑著說道。

  她的手裡，突然出現一把槍，是她最常用的手槍，組織發給她的獵鷹，編號hnr439，她對這柄威力射程遠，威力大，同樣後坐力也很大的手槍極為喜歡，已經反覆來回的拆裝研究好多年了，對這種槍的製造工藝瞭然於心。

  雖然說在九州大陸，普通鍛造的水準或許不比現代這麼先進，但是軒轅少卿是誰？高級符師啊！純淨的金系元力啊，他若是花一些心力時間，告訴他這些部件的原理，她能做不出來？

  或許這種槍在九州大陸不比元力，但是有時候物理攻擊反而是極為實用的，或許可以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呢？

  鳳邪將手槍在手裡細細把玩了一陣，隨後在軒轅少卿疑惑的目光中，她隨手一指。

  百米之外出現了一頭十分巨大的瑀獸，正是剛才在現實中的那頭魔獸。

  「我只是憑記憶做出動物被射殺時所產生的反應，可能反應和真實反應有些出入，不過你要做好被嚇一跳的準備。」鳳邪十分輕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