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回去吧

2025-01-14 21:55:34 作者: 她的太陽

  「安藍心」我走過去想扶起安藍心,卻看到滑落她眼角的淚,「安藍心,你怎麼啦。」

  「南南,別吵醒她。讓她哭吧,趁現在她什麼都不知道讓她安穩地睡一會兒。她掩飾太久,她太累了。」阿至突然從房間裡出來,看著安藍心說,如此熾熱的目光,如此濃烈的憐愛,在我面前那麼清晰可見,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謎底都解開了,確實,安守至是愛安藍心的。

  「我們把她抱進房間裡吧,這裡冷,我怕她涼壞。」我忙說,為了掩飾我心裡的哀痛。

  

  「嗯,也好。」阿至說著把她抱起來,進了他的房間,因為我房間裡已被清清和小穎占去了。放好她後,阿至為她脫鞋子,外衣,蓋被子,然後用溫水幫她擦了臉,這個細心的男孩,他的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細緻溫柔,就像個天使,那麼完美。

  我把幾個房間裡的被子一張一張抱出去,分別蓋在倒在客廳的人身上,其間聽見芝欣說了句「宋黎明」,嚇了我一跳。

  再回到房間的時候,安藍心已經安穩地睡著了,不叫也不流淚了,只是臉上幹了的淚痕還清晰可見。安守至坐在床沿,看著她,心疼得要死,而我,站在門口,看著安守至,心疼得要死。不明白為什麼愛情就是可以那樣完美的錯位,不明白為什麼一些人一直等不到另一些人的回眸,愛與不愛,從來都那樣決然嗎?

  「南南,你來了,怎麼不說。」

  「怕吵到你們呀,其實這樣蠻好的,你看著她,我看著你。」

  「傻瓜,什麼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來看去幹嘛啊。笨死了啦。」我突然想起一次與安藍心相遇的時候,她也是說,笨死了啦,從此我的生命開始絢麗多彩起來了,而此刻聽到安守至說我笨死了啦,我的心裡卻那麼難受。鼻子酸酸的,淚就擠了出來。

  「南南,你怎麼啦。」

  「沒事,打嗝給酒氣嗆的。」

  「哦,那我給你泡杯茶吧。你先到老過房裡坐一下,現在只有那裡空了。」

  「好。」我乖巧地進了老過的房間,窗戶開著,我看見田野上的星星點點的螢火蟲,有人說每隻螢火蟲都是只痴情郎,之所以能耐住這樣的寒冷在冬夜裡發出不被世人重視的微光,那是因為他要用這光在他的妻子面前為它引路,讓她能在夜間與之同行。

  阿至,下輩子好嗎?當我的螢火蟲,在這樣的冬夜,帶我飛翔。

  「發什麼呆呢?來,喝點茶吧,會好點的。」守至端著杯子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有血絲了,那雙我最愛的手也因為剛衝過水而紅腫了,我看著一陣的心疼。忙接過他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沒有,阿至,能抱一下我嗎?我好冷。」

  「傻瓜。」阿至把我擁進懷裡,而我,則用雙手把他的手緊緊地握在裡面。

  「很冷嗎?」

  「嗯。」他反握我的手,然後一起塞到他的棉衣口袋裡,「被子都拿出去了嗎?」

  我點頭,靠緊一點他,「阿至,安藍心是個傷痕累累的孩子吧?她總是打打鬧鬧,可是我知道,她並不開心。」

  「是的,安藍心不快樂。」守至用力地抱緊我,我知道接踵而來的悲傷,需要我和他一起來承擔,因此我也加深了握著他的手的力度。

  「和我說說安藍心的故事好嗎?我想知道,我是她的朋友,我心疼她。」我抬頭看天空,這時候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划過窗前。傳說中流星能實現人們的願望,但是有沒有想過,在它們璀璨而孤獨地劃落的瞬間,它們的願望又是什麼呢?

  「好吧。」安守至輕輕地理了一下我的頭髮,把我放在他口袋裡那麼久卻依然冰涼的手放進他的胸膛里,「這樣好點了吧。」他問,熾熱的體溫傳過來,我不習慣地縮了縮,然後由他拿著我的手一動不動地放在他的胸膛里。

  夜,更濃一點了。

  瘋狂的人們,都已經歸來了嗎?那些準備今晚求愛的心,是否都得到應允了呢,還有已經開始了的故事,能否在明天起來之後繼續發展下去?

  人生,如此無常,人生,如此無助!

  十七無法癒合和的傷

  安藍心的過去要開始於她的母親。

  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擁有別人無法猜測也滿足不了的野心。

  在她是少女的時候是那樣,在她嫁給安藍心爸爸後也是那樣,結婚後的她仍不停的認識外面的男人,不停的出去。對家裡的事情都是不管不顧的,甚至剛出生不久的安藍心,也從來沒有本事留住她。是對於七八十年代的中國來說,那是一個女人最不可饒恕的罪惡。

  那段時間村子裡評論得很厲害,連我們這些這么小的孩子,直至我們懂事那就成為我們人生的記憶中一個回憶了。

  那是一個冬天的深夜,安藍心爸爸終於忍受不住了,在她又一次爬起來穿好衣服準備出去的時候,他也悄悄地起來了,安藍心媽媽前腳剛離開,他就叫醒了左鄰右舍的,同村圍起來了,結果全村苦苦搜尋半小時後,在村外的窯洞裡找到了與之偷情的男人和安藍心媽媽。

  安藍心媽媽衣衫不整的,跪在眾人的面前,沒有話,沒有哭,沒有任何表情。

  那個男人則囉嗦著說:「是她勾引我的,我是付錢來的。」

  就因為那個男人的一番話,安藍心在此後漫長歲月里被封上一個骯髒的稱呼「婊子養的」,雖然就在那晚,安藍心爸爸就把她母親的東西全都收拾好,把她趕出家門了。

  安藍心的生命中從此徹底的沒有了母愛。

  五年級的時候安藍心爸爸當上了市長,同時家也搬遷到市區去住了。為了補償心裡的愧疚,安藍心爸爸總是給安藍心最好的一切,最好的學校,最多的零花錢,最豪華的房間……但是這些對安藍心來說,卻什麼也不是。

  她只有在家裡對著奶奶的時候才會笑,其他時間,不管在學校,在路上,在很多朋友的身邊,在自己豪華的生日晚會上,她都從來沒有正真的露出過笑容。那時候的安藍心還好,雖然過得不開心,但成績還是位於學校榜首的。

  命運想給你考驗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憐憫的,六年級剛上,安藍心的奶奶去世了。

  死於心臟病發作搶救不及時,聽說安藍心給她爸爸打電話的時候她爸爸正在酒店裡應酬,而在此之前,安藍心有過幾次是因為想要她爸爸早點回家所以和奶奶串通好打電話騙過他的,因此那次他也以為那是安藍心和她奶奶編的謊言,只是笑了幾下就掛掉了。

  所以安藍心一直把奶奶的死歸罪於他爸爸,在奶奶離開後,生活變得更加的墮落和隨便。

  在她看來,她父親是無能的,他既不能留住自己的幸福,給安藍心完整的母愛,也無法守護在自己的親人身邊,給他們想要的安全和溫暖。時候她在想起母親的時候,竟然會有一絲絲的,一絲絲的憐憫浮上心頭,覺得她的選擇也許是對的,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留在他身邊,不管是在窮困潦倒的過去,還是富甲一方的現在,他都無法給到身邊的人想要得到的任何東西。

  他不僅代表一個男人的悲哀,他更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那是在安藍心的印象中,自認給爸爸定下的最真是最貼切的形容。

  從此安藍心肆無忌憚的放縱自己,上網,泡吧,抽菸,打架,戀愛……一個叛逆的孩子能做的事情她做了,一個叛逆的孩子不會做的事情她也做了。

  她會通宵達旦的在網吧里打機,會坐在馬路的欄杆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菸,看著車水馬龍的街市,她會帶領一大群朋友操刀帶槍的出去打架,風風火火的不顧後果,她會在教室門口和自己的男朋友接吻,對走過的老師視而不見……

  她也會為了送一個流浪狗去寵物收留所而自己忘記吃晚飯,她會掏光自己的錢包為了讓街上的乞丐回到學校,她會為自己見到的不公平的事情打抱不平,結果弄得自己一身傷的在醫院呆了好幾個星期,她會為了自己的兄弟上到山下火海,奮不顧身……

  所以,在不認識的人看來,安藍心是壞透了的爛孩子,對認識她的人來說,安藍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完美善良的人。

  因此她一直擁有著最壞的名聲,卻擁有著最真心的兄弟。

  老過也是曾經安藍心曾經救過的乞丐中的一名,老過一直在孤兒院長大的。安藍心遇到他的那天他正在翻著她學校門口的大垃圾箱,安藍心問他為什麼不來讀書,老過很直接得問回她,「讀書是怎樣的呀?」就因為這句話,安藍心把老過從孤兒院裡領了出來,並且供他讀書,幫他補習沒學過的知識,所以老過才有幸和他們在淺陽一中這樣的名校里揚威耀武的。

  安藍心的戀愛開始在初二。那個男生叫做熊陽兵,在安藍心隔壁學校,並且比安藍心大一屆的。

  安藍心是真的很愛他,三番四次的,他闖了禍都幫他收拾,他犯的錯誤她都幫他彌補,他留下的爛攤子她全幫他收,從無怨言。

  起先時那些兄弟們對熊陽兵是非常懷疑的,總覺得他根本不是真心的在和安藍心交往,因為他總是不停的,用各種方法在花安藍心的錢,比如他曾經幾次被綁架要安藍心拿錢去贖回他,比如他收的班費會突然的不翼而飛要安藍心幫他填回來,比如,安藍心和他的情侶戒指總是一次次的不見,最後害得安藍心要一次次的去珠寶店叫重新定做,但是不久後卻在不同的人手上看到那枚戒指……

  這些,或許只是安藍心和他在一起之後所受的罪的冰山一角。

  但安藍心從來沒有懷疑過他,重來沒有,只是因為在是那個星期前,筆仙一筆一畫地,給她寫出了那個名字。

  看著安藍心和他在一起時那種幸福的表情,大家也都默默的接受了他。

  熊陽兵是在高一的時候,在安藍心的生日的那天晚上車禍死的。

  說到這裡要牽扯起另外一個人,叫胡飛,胡飛也是安藍心救過的乞丐中的一個。那是遇見熊陽兵之前的事情了,那天安藍心在麥當勞請客的,但是整個過程中,她都透過玻璃看到外面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生,比她大兩歲的樣子,一直死死的看著她們面前的那一堆堆的食物,一直一直定定的看著。

  臨走之前安藍心讓服務員給她打包了,出來的時候遞給了那個站在窗外的男生。

  結果三天,有人找她,跟她說謝謝,說那是他人生之中一次吃到漢堡包,說永遠也不會忘記她的。

  安藍心笑笑,掏出錢包給了他一沓錢,叫他不要去當乞丐了,去找份工作或者回校讀書。

  三個星期後,一個黑幫樣的人物抱著一束玫瑰花在學校門口等安藍心,說要安藍心做她的女朋友。說他是她是她救過的那個男生,還說自己現在是黑幫老大了,有能力保護安藍心。但是安藍心對他回絕了,並且告誡他以後不要來學校找她。

  胡飛並沒有聽安藍心的話從此不再來學校找她,而是變本加厲的,不管在學校里,還是在回家的路上,在超市,在飯店……胡飛一直纏著她不放,唯一的要求是安藍心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兄弟們實在看不過去了,在一次安藍心回家的路上,叫了好大一伙人,把胡飛和他的兄弟狠狠的揍了一頓。

  從此,他們正式結仇。

  「我不會讓你身邊的人好過的,特別是你的男朋友。」這是胡飛惡狠狠留給安藍心的話。

  結果在高一的生日晚會上,就因為他又出來鬧事,熊陽兵就在逃跑的時候撞上一輛卡車,死去了。當時一直悄悄跟隨的安守至就在安藍心身邊,他死死拽住要衝出去的安藍心,怕她出去的話要被胡飛的人發現。於是他和她一起,看著被卡車輾的支離破碎的陽兵,看著警車和殯葬車到來,看著現場處理完畢之後,搞清潔的阿姨把公路洗乾淨,反正他們在那麼近的距離里,看著熊陽兵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場景就是安藍心的噩夢,或許會是一輩子僅僅跟隨的噩夢。

  原來我們現在租的房子,就是安藍心爸爸付的錢。

  在三個月前,他風塵僕僕的來找安守至,求安守至幫她看著安藍心,他願意供他讀書,給他買一輛機車,只要安守至一直守在安藍心身邊,不讓她出什麼事情。

  他哭著給安守至下跪,平時風光無比的市長,現在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給一個晚輩下跪。安守至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十八雨中的公園

  原來有些感動是可以轉瞬即逝的,原來有些人的心意在一些人的世界裡遙不可及,而在另一些人的世界裡卻泛濫成災。

  二天,當安藍心從抽屜里拿出一隻蘋果邊咬邊說:「阿至那傢伙真是吝嗇呀,這麼大一個聖誕節,他就送我這么小一隻蘋果。」的時候,我終於放下了對安守至的所有企求。

  安藍心,你口中的隨意卻是另一個人日夜企祈求的所有,但是你從來不知道,也從來不珍惜。

  那天下雨了,這個冬天裡最大的雨,我跟藉口說我要去學校複習後就撐著一把傘出去了。

  我一個人走了很多路,我去了我很久沒去的『綠之緣』喝奶茶,去了『風之音』聽歌,去了廣場看一大幫男生跳街舞,去了公園坐我最愛的石凳子,曾經這些,就是我所有的幸福,小小的簡陋的幸福,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把它們全都弄丟了。是的,是我親手,把我的幸福弄丟了。

  我放下傘,在石凳上坐下來,任雨拍打在我的臉上,任淚水肆意地滑落,我脫掉鞋子,在草地上奔跑,對著天空嘶叫,周圍好空,只有我的聲音在迴蕩,迴蕩,心裡好空好空,我想起安藍心的話,有些人走了,另一些人的心空了。我想抬頭抹去臉上的水,可是它卻怎麼也抹不掉。最後我乾脆躺到草地上了,堆積的雨水,慢慢浸過了我的身體,我側著臉,貼在草地上,感覺從沒有過得安穩,我用手撈起地上的水,再由它們一點點滑落。

  方南南,滴完所有對安守至的期待吧。

  這麼大的雨,如果可以,就淹沒我所有因為安守至而做的夢吧?

  「同學,你很好玩哦,這是冬天也。」熟悉的聲音在寂寞的空間裡響起來,顯得很突兀,我轉過頭,對上宋黎明的眼睛。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只是負責看看在這樣的雨天裡會不會有人來破壞我們的公園而已,誰知道被我看到有人在自虐哦,這回我算立了大功了。」

  「是嗎?那很好呀。」我應了他一聲,轉過頭不理他,其實我是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淚。

  「看來,你是不怎麼打算起來的了,對嗎?那我就陪你吧。」他突然也丟掉傘,在我的身邊躺下。

  「喂,你有病呀。」

  「原來你說話那麼不文雅的呀,安守至沒有教過你那些嗎?」

  「不要提他。」

  「怎麼啦。你們,你們兩個弄分裂?」

  「叫你不提就不許提。」

  「哦,好,不提。」他這回就真的安靜地陪我躺在那裡淋雨了,沒過多久他突然說,「喂,你說我們這樣要是被人看到會不會懷疑我們徇情呀?」

  「能不說話嗎?我想睡會兒。」

  「可是,這裡是公園也,你不怕你一覺醒來被人家當猩猩看呀,喂,不如回我家吧。」

  「你家,你吃錯藥了呀。」

  「沒關係的,我經常帶女孩子回家啦,而且,每次都不同。」

  「可是我不是你的那些女孩子呀。」

  「對不起啦,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我其實不是那種人,相信我吧。」

  「拜託,你好怪哦,我相不相信你很重要嗎?你那麼緊張幹嘛。好了啦,我去你家就是了。」

  「你哭了嗎?」我才轉過身,就被宋黎明托起我的臉,然後他細長的指尖輕輕地掠過,為我擦掉臉上的淚。我看著他認真而心疼的臉,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如果眼前的人是安守至,那有多好。我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宋黎明,至少人家現在在給我安慰也,而我想的卻是那些。

  抬頭看著宋黎明,雨水沾濕了他的頭髮,貼在鼻子和臉上,那麼完美的一張臉,我想,任何人都會愛上他吧,要是在見到安守至之前,我也會。

  但是安守至,那樣一個霸道的名字,占去了我所有的心思和眼淚,愛他,是我此生的劫數吧,而在劫難逃的我能做什麼?

  「我沒事,是雨水滴到眼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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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我信你咯,而且,我也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事情那麼大不了值得我們去為之流淚的,所以你可不能隨便哭哦。女孩子哭的時候是最丑的啦。」他對著我笑,那樣生動溫柔的表情,能讓人為之沉淪的笑容。

  那天我回了宋黎明家,跟他家人打過招呼後,我直接進了他房間的浴室,抓起花灑就洗澡了。宋黎明在外面敲門,我想起他說的經常帶女孩子回家就全身毛孔緊張,乾脆裝耳聾,繼續揮著花灑讓自己沉浸在流水的沖刷之下。

  但沒想到宋黎明叫著叫著竟然踢起門來了,我被嚇的不輕,浴室的門被踢爛倒是其次,要是真被他踢爛了,衝進來的話,不知道會發生個什麼事情呢,雖說他是安守至的朋友不錯啦,但是萬一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我這是在他家裡,怎麼也是有口難辯呀,明天淺陽日報的頭條不會成為「淺陽一中某女生自願入室被奸」。於是馬上慣了水,停下來問他幹什麼。誰知道他在外面扯著嗓子大叫:「你是豬呀,裝耳聾,你就那麼怕我嗎?我是叫你把衣服拿出來我放洗衣機里洗洗,等一下你就可以穿了。」

  「噢。對不起,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呀,以為我對你有壞想法呀,算了啦,什么女人我沒見過呀,對你這種,我沒興趣啦。」他突然塞進來一包東西,說,「是我姐的備用,你可以先用著。」

  「謝謝。」我說,接過那包東西打開,原來是一套內衣褲,突然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穿好衣服後宋黎明拿吹風筒幫我吹頭髮,他一邊手拿著風筒,另一隻手不停地翻動我的頭髮,極像對著一隻寵物狗。

  我感覺暈暈的,伏在床上,這床怎麼會那麼香呢,安藍心噴古龍水的時候順便幫我噴過了嗎?我朦朧的想著,然後沉沉的睡著了。

  十九我和我的愛情一起病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裡了,張開眼我看著雪白的世界,給人的無法抑制的恐懼,我環視周圍,卻怎麼也理不清思緒,只能瞪著天花板看。

  「南南,你醒了呀?」安守至端著一隻大碗進來,我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好陌生。

  「南南醒了呀。」安藍心聞聲進來,興奮地像個孩子。可是我遲鈍的腦子卻一瞬間反應不過來她是誰。所以我只能瞪著他們看,不說話。

  「喂,你樣子好嚇人也,怎麼啦,幹嘛這樣瞪著我們看呀。」

  「不會是燒壞腦子了吧。」

  「不,我沒有。」我一聽他們說我燒壞腦子了就特別緊張,於是也就記起他們是誰的,同時,也記起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縷難過爬上心頭,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還說不,你看,都這個樣子了。南南,看我,這是多少根手指?」安藍心很認真的伸出兩根手指問我。

  「五根,不,是三根,還是不是,是一根,哎喲,我真的沒事啦,安藍心,你別玩了。」

  「呵呵,還記得我是誰呀,這樣就好,應該沒事了吧。」安藍心突然很釋懷地笑了.

  「我是沒事呀,我還記得,那天我只是在宋黎明家裡睡著了而已。」

  「而已,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兩天了也,再不醒來的話我們都要急死了。」安守至說。把碗給了安藍心,讓她餵我吃粥。

  「我靠,你******不僅發育遲鈍,原來反應還真遲鈍呢?怪不得那次說你,你才想反駁呢。」

  「安藍心,我就在想,你要是不動粗的話,會有多好呢?如果我的遲鈍能換來你多一點的關心,我倒真的願意一直不醒來。」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呀,我安藍心對你真的就那麼差嗎?讓你情願一直睡著也不願起來見我。」

  「沒啥意思,其實也就那意思啦。」

  「呵呵,你傢伙發個燒還把腦子燒開竅了呀,會和我安藍心貧了。」

  「那是那是,燒出來的,你想不想燒燒呀。」

  「呵,你還說,知不知道別人這樣看著你的感受呀,真是個自私的傢伙。」

  「好啦好啦,吃粥了。」安守至拉拉安藍心的衣角,示意我們不要再吵下去了。

  事後我知道那天是因為我在宋黎明家裡昏迷不醒,還一直不停地說夢話,哭泣,幾乎要把宋黎明嚇壞了,他急起來就打了,再通知安藍心他們過來,我在醫院裡昏了兩天,宋黎明和安藍心,阿至都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老過則跑來跑去的為大家煮飯送飯。

  我媽在三天早上風塵僕僕地趕來,結果看到帥得嚇人的安守至在餵我喝粥,心放了一大半,於是把那句「造孽呀,我這命真是苦呀,好生不生怎麼就生你這樣一個女兒呀。」換成「咱家南南可真是有眼光呀,這樣的帥哥餵你吃飯,你要是還不起來的話那也太對不起人家了呀。」救命,這是一什麼老太婆呀,看著她對著安守至垂涎的樣子,我就猜到她是絕對不會再嘮叨什麼的了,結果真如我所料,她留下幾張百元鈔票拖著阿至說:「要幫我好好照顧我的女兒呀,我這個當媽的不在她身邊,就交給你了。」

  我怎麼聽都覺得她像是在嫁女兒,躺在床上拼命地拿眼睛橫她,可是她從頭到尾都當我是一空氣,不為所動。最後聽到安守至的一句「好的」便滿意地扭著屁股走了。

  「別見怪,女人是那樣的。」我對著安守至笑得奇離古怪,面容扭曲,從聖誕節以後,我已經開始在練習遠離他了,不想陷得太深,因為那是個無底洞,所以常常的,對著他笑的時候也不免感覺怪怪的。

  「沒什麼呀,她只是擔心你呀。」他也笑,依然帥氣地讓我心疼的微笑。

  「是吧。」我點點頭,側過臉去不再看他。

  「怎麼啦,南南,你有心事嗎?我怎麼覺得你從醒來之後就不大對勁了,你有事瞞著我嗎?」他溫柔地擁抱我說。

  「沒有呀。」

  「真的?我不信哦,南南不是這樣的呀,南南一直很乖才是的呀,南南有事的時候會和我說的。」

  「是啊,南南一直都很乖,從來不反抗過什麼,把所有一切全都承受下來,來不及點頭就成了校草的女朋友,來不及說謝謝就有了現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家庭,可是阿至,我是誰,在你們的家裡,我是什麼,是不是就是你們養的一隻乖巧的寵物,你愛我嗎?用你幾分之幾的心思在愛。」

  「南南,怎麼啦,是我的關心不夠嗎?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那說出來,我改好嗎?你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哀傷過,你別這樣,我會心疼的。」

  「改,愛一個人要怎麼改,如果可以改的話,應該改的人是我吧。」

  「南南,你別哭好嗎?有什麼你對我說呀。」阿至慌亂地為我找紙巾,在那樣哪個的瞬間,我真的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無理取鬧,阿至,他愛的真的是我。

  「放開我,安守至,好好守在你的安藍心身邊吧,她才你愛的人,為什麼要騙自己呢?你不累嗎?其實我一直只是個藉口對嗎?是一個讓你能守在安藍心身邊的藉口。別演了好嗎?我受夠你們這幫虛偽的傢伙了。」

  「方南南,夠了的人應該是你吧,你都在瞎說些什麼?」安藍心突然從門外進來,手裡拿著要給我的湯。

  「安藍心。」安守至看著安藍心慌亂得不知所策。

  「南南,你給我說清楚才好,我安藍心什麼地方對你不住了,既然和我們住一起讓你那麼不開心的話,你搬回去住呀,你憑什麼那樣詆毀阿至給你的感情。你******今天竟然讓我覺得那樣的反胃,我說我是怎麼啦……」她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丟下飯盒就跑了出去,安守至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醫院裡突然死寂死寂的,所以的喧鬧,仿佛都被他們吸走了。

  席捲一空!

  一無所有!

  二十離開是為了回來嗎

  我終於還是離開那裡了,不帶走任何的東西,在他們走後我從醫院裡直接跑掉了,不能回家,怕被家人罵,就只好逃到芝欣家裡,在我的意識里,那便是我的二個家,芝欣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時沒事都會往對方家裡跑,所以兩個人的媽媽都把對方當自己的女兒看待了。

  那一夜,我抱著芝欣拼命地哭,在她的懷裡不停的發抖,芝欣是心疼我的,我從來都知道,所以才會在她懷裡哭的那麼無法無天。

  「芝欣,你知道嗎?我是心疼安藍心的,很疼很疼她。」

  「我知道。」芝欣應著我,輕拍我的背。

  「常常的,在午夜她睡不著覺就爬起來抽菸,她坐在窗台上的時候,我看見煙圈不端地從她嘴裡吐出來,然後寂寞在綻放,我想擁抱她,但是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我,安藍心給人的感覺是毀滅和絕望,沒有人能拯救的。我吵,不是因為我想得到安守至的愛,我是看不慣安守至的虛偽,他明明是喜歡安藍心的,卻沒有告訴她,他明明可以追求安藍心,守在安藍心的身邊的,可是他卻那麼殘忍的選擇了我。」

  「好了,好了,你累了,你身體還沒好,你睡會兒呀,好嗎?」

  「芝欣,你要幫我記得好嗎?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只要你一直記得,我是疼安藍心的,很疼很疼她。」

  「好好好,全世界都不知道,芝欣也會永遠記得,南南是疼安藍心的,好了嗎?睡吧。」芝欣抱著我,我聽著她沉重的呼吸聲,慢慢地睡著了。

  我在芝欣家裡躲了兩個星期了,芝欣和她媽媽說我因為發了一場高燒身子很脆弱,要她給我補補,於是她媽媽便每天換著樣式給我做菜,芝欣上課的時候我就和她媽媽一起看電視,一起去市場買菜,打羽毛球,隔絕了與外面所有的聯繫,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我知道其實只是我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去面對那幫人的是是非非。有時候覺得生活回到原點還是好的,人,仿佛就為活著而活著,吃喝拉撒。下課後芝欣會給我帶複習資料,幫我補課,芝欣的成績向來都很好,所以在她的幫忙下,我落下的課全都沒問題。

  二個星期的星期六那天,我去了網吧,剛剛的登錄,就跳出無數的留言提示,打開後在空間裡看到了他們的留言:

  安藍心說:「南南,你是豬呀,我就說了幾句話你就跑掉了,你小子有沒有人性的呀,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可要報警了哦,你放家裡的東西嘛,我們會當成遺物給送回你家裡。」

  這傢伙,她連懇求別人的語氣都是那麼的生硬和冷漠,不愧是安藍心。

  「南南,你快回來呀,大家都在想你,我,老過,還有安藍心,雖然她的留言說得那麼豪爽,可是南南,你知道嗎?她找你找得就快瘋掉了。整天在家裡說,『我把南南弄丟了。誰能幫我把她找回來呀。』……」安守至的留言很長,但是說的都是安藍心,我回了,安藍心才會好起來,這就是他的意思。

  傻乎乎的安守至,他連謊言都編不好一個。

  「南南呀。累了,就回家吧。期末也快到了,你要回來考試呀,一學期,該對家裡有個交代吧。」理性的老過,總是那麼完美地把他的理性應用到每一件事情上面去。

  我看著看著覺得眼睛發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看到這樣溫情的句子了,傷感被翻來覆去的感覺。原來他們是想我的,就像那麼久以來我在想他們一樣。

  收拾東西回家的那天,芝欣一直站在我的身邊,她看著我把僅有的來到的那天和她去買的那套衣服迭起來放進袋子裡,然後抱胸圍著我轉了一下,活生生一小氣老闆娘在放員工的樣子。

  「我說,那個,你不是怕我把你家裡的東西帶回家了吧。」

  「那倒不是,我是覺得其實你這樣子蠻幸福的嘛,有個家真是好,即使有時候為它哭哭。」

  「喂,你沒發燒吧,想事情想到這個境界對芝欣你來說不容易嘛。」

  「別別別,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燒得起呀。」

  「那是那是,誰叫我命硬呀,怎麼都燒不死。」

  「可怎麼就燒出這樣的一個模樣呢?人家當年齊天大聖是怎麼燒出來的你怎麼就不能學個樣兒呢?」

  「好了啦,不和你貧了,金星火眼畢竟是不大適合我的啦,我才不想把世界看得那麼清楚,還是近視眼好一點呀。謝天謝地。」

  「拜託,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昏菜呀。」芝欣無奈地搖搖頭,轉過臉去對她媽媽說:「媽,我們今天終於可以省點了呀,這昏菜要回學校了。」

  「你看你,是這樣會說話的嗎?真是的,這麼大個人就沒有說過句好話,南南,你真的要走了呀,我今天的菜譜都寫好了準備就和你出去買的了,要不吃好飯再走呀?」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期末到了,要複習了呢?我落下那麼多課了。謝謝媽媽這麼久來的照顧哦。」

  「好吧,那你有空過來玩哦。」

  「好。一定一定。」我答她,和芝欣走下去。

  「那老太太是怎麼啦,每次只要你在,都得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她生的。太露骨了嘛。」

  「好了啦,還在醋,我都要走了。」

  「是了。」芝欣突然拉著我,神情凝重地說,「那次聖誕節在你那裡的那個叫做宋黎明的人,他在哪裡讀書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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