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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自己的生活

2025-01-14 21:55:29 作者: 她的太陽

  每天,都會有很多人在我們的生命里穿梭而過,有的人煙消雲散,而,另一些人,卻刻骨銘心。

  十七歲之前,我的人生很平靜,仿佛就只有一種表情的面具—靜止,呆滯。所以當安藍心聲情並茂地和我講述她的風花雪月的時候,我只會一次次地瞪著眼睛張著嘴,老半天才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不會吧!」為此我被安藍心定義為發育遲鈍,我想了想發現有些不對勁,便纏著她問:「不是反應才說遲鈍的嗎?」

  最後安藍心很大方大度兼大力地用她的名牌運動鞋把我解決了。

  安藍心是高一時候的同學,這個頭上總是纏著不同顏色布料頭套的女孩,以她獨特的作風迅速成為同學中的焦點,當然,也順帶成為老師眼中的難點。

  開學不久後我萬分榮耀地成為她的同桌。

  「那個,你的頭受傷了嗎?」在她坐下來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那是從開學一天見到見到她開始最想問的問題了。

  「拜託,你很,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好不好,前衛你懂不懂呀,真是笨死了。」她很厭惡的瞪了我一下,把口裡的口香糖吹出來,再吸回去,發出響亮的聲音,引起了課室里的一陣混亂,最後老師奮不顧身地平息了混亂,並厲聲說:「安藍心同學,上課時請不要吃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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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師。」安藍心起立後筆直地向老師敬個禮後,才端端正正地坐下去,她這樣的行為讓我還沒有從剛才的蒙羞中醒來,就迅速跌進另一場詫異中了,心想這傢伙真是變幻莫測八面玲瓏呀,那是我到目前為止學過的最有水平的詞語,所以我很慷慨地用來形容她了。

  果然不負我的形容,我們的安藍心同學確實很變幻莫測呀,因為五分鐘後她突然很客氣地跟我說:「同學,呆會有什麼動靜的時候叫醒我。」說的語氣是那樣的平靜不卑不亢聽起來不是請求卻像命令,仿佛剛才那個罵我笨的人不是她。

  「哦。」我的回答及表情很不出息地證明我是個很卑微的傢伙,因為那一瞬間我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節課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老師的眼睛只是一次次很迷離地掠過她安睡的倩影,動動嘴唇想說什麼,可最終都還是停了下來。

  下課的時候安藍心萬分感激地握著我的手說:「多虧你的幫忙呀,我才可以睡得如此萬劫不復。是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南南。」我紅著臉答她,正想向她請教『萬劫不復』那詞語用在那裡有什麼特色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把粗獷的男聲在叫她。

  「噢,我得走了,南南,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奶聲奶氣的。算了,你就暫時用著吧,回去我再研究研究,幫你換過。吶,我哥們兒,叫老過。」

  「你好。」我又還沒有從我的名字反應過來就看到向我伸過來的一隻手,忙也抓著它說:「你好,你好。」

  「是我同桌,叫南南。」

  「你好,你好。」叫作老過的人熱情地對我笑笑,拉著安藍心出去了。我愣在那裡老半天,心裡還美滋滋的,握手,這麼國際代表性的東西,今天我方南南也用上了,你說這是個多稀罕的事兒。直到看到空蕩蕩的教室後才醒過來,想到食堂里那場殘酷的戰爭已經殺開了後,我像瀉了氣的氣球一樣坐到了凳子上。

  安藍心那天離開後消失了一個星期,再見到她的時候是午夜,她輕敲靠近我床位的窗子說:「南南,給我開門呀。」

  「可是,你進得了圍牆嗎?」我們宿舍雖然在一樓,但是從正門進來還要經過學校大門,這麼晚了學校顯然已經關門了,所以我很明智地問她進得了圍牆沒有。

  「少羅嗦。開門就是了。別吵到別人呀。」她很理直氣壯的,又讓我難堪了。

  「噢。」我起床,躡手躡腳地出去給她開門了。

  那晚回來的安藍心,樣子顯得有些憔悴,臉上,多了幾道傷疤,還在流著血,整張臉在朦朧的夜色里看上去很蒼白。我看了看,卻不敢再說什麼,怕又遭到她的反擊,於是,我把自己包里的幾包珍珠末和幾隻創可貼拿給她,還找出一把手電筒,遞到她手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床,拉好蚊帳。

  她拿著我給她的東西,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進了廁所。而我,躺到床上後卻怎麼也睡不著,側耳聽著她在廁所里的響聲,在深夜裡那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起來卻如此清晰,我想,如果我沒聽錯的話,真的,相信嗎?安藍心哭了。

  在我的意識里,沒到來的東西總是美好的,比如我的大學,我的白馬王子,我的愛情,我的未來的房子,或許因為對這個世界有著太多未知,所以總是充滿信心和熱情。

  石頭常常說我愛做夢,無數個深夜我總是在她的耳邊夢囈一般的描述我心裏面的以後,她聽完後都會摸摸我的頭,說:「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傻的女人存在呢?」她這樣說的時候我會轉過頭看她的表情,在被塵埃肆無忌憚爬滿的玻璃窗無比艱難折射進來的一點點微光中,我看到石頭白皙清脆的臉蛋,一根根垂下來的青絲烘托著她的嫵媚。

  石頭是我們班的班長,在寢室里我和她的床是並在一起的。

  因此我的那些悄悄話屬於她。

  石頭很強悍,這和她白皙清脆的臉蛋是不相襯的,我一直這樣認為,所以每當她站在講台上開會或公布新消息的時候我總是把她想像成傳說中頂天立地指點江山的英雄。我想她在台上一定看見我無比虔誠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就覺得親近,所以她對我總是特別好。

  但是這個對我特別好的女孩對安藍心卻是特別的不好,給她編最靠近廁所最潮濕的床位,霸占她的儲物櫃當作公用,她值日的時候總是雞蛋裡挑骨頭,一次次讓她重搞。

  但對這些,看起來似乎有足夠的理由飛揚跋扈的安藍心卻不以為然!

  我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究竟!

  二星期一下午的遭遇

  星期一下午的四節課學校大掃除,而我們班被安排了一項光榮無比的任務——打掃整棟教學樓一至五樓的的廁所。

  介於石頭一直以來對安藍心的恨意,所以安排到安藍心的時候我們都很心照不宣地朝她看去。唯獨安藍心不以為然地繼續埋頭算著她的數學題,她臉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雖然她有用紗布纏起來,但是那些紅腫的邊緣還是露了出來,一看就知道那有多疼。

  「安藍心,岩安,貴彬,李立,你們幾個,去掃三樓和四樓的男廁。」果然,石頭的聲音就像法院無限莊嚴的最後宣判。

  「哇,不是吧!男廁哦!」全班的女生異口同聲。

  「好呀,反正她人家也看不出來是男是女嘛。」同時全班的男生也異口同聲。

  全班都在笑,只有安藍心繼續低著頭,握緊她手裡的筆,那場景看起來就好像她和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一樣,不管我們所在的世界怎麼的翻江倒海,她所處的地方,還是一片罕見的淨土。

  「好啦,都沒意見吧,那開始工作。」

  「石頭,安藍心她,你……」我試圖用我和石頭的私情為安藍心說情的,誰料我還沒有說完,石頭就綁著臉說「南南,你別管閒事,除非你也想和她一起去掃男廁。」

  「好呀,那我就和她一起去掃男廁。」

  「好,那你就去吧。」石頭看看我,很無奈但此意已決的樣子。班裡的其他人則對我投來很不解的眼神,我在這樣的眼神中跟在安藍心背後走了出去。

  「你腦細胞壞死嗎?」安藍心走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沉沉的說了出來,事實上她這樣的語言我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我不了解她,但是我知道她是那種不會說溫暖話語的人。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錯誤的,因為那天我們組被罰重搞了三遍,石頭還是看著裡面不停地搖頭。

  「不會再搞四遍吧,安藍心你到底怎麼惹著了那個千年女妖的呀。」男生們已經開始受不了了,紛紛提出了意見。

  「就是呀,你跟她有什麼過節是你們的事情呀,為什麼要我們一起跟著受苦呢?」

  「對呀,你就放過我們吧。」

  「喂,你們這是怎麼啦,大家分在同一組,要罰當然一起罰啦,你們怎麼這樣。」

  「南南……」安藍心制止了我,說:「好吧,那你們回去吧,我再跟她說。」安藍心還沒有說完,那三個傢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什麼速度呀,沒選上他們去參加奧運真是國家的一項損失。

  男生們走後,本來不大的廁所突然看起來卻異常的空曠,我知道安藍心在另一邊,但是我們沒有話題,對我,她就像身披著重重保護甲的神祗或者總師令什麼的,而我充其量也只是個平凡的信徒或者士兵,我們的距離不止她的保護甲那麼薄。

  安藍心依然不說話,沉默占據了她生活的大多數,在課間,在路上,在宿舍,在討論會……不管在任何的場合,她都天荒地老的沉默著。

  「那個,方南南呀,你也回去吧。」她的聲音突然劃破長空,如雷貫耳。

  「不了,我還是等你吧,我反正還不餓。」我笑笑,從那邊角落裡站了出來,看著她說話。

  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在看我,而是繼續揮動著她手裡的掃把,刷著那看起來再刷一下就支離破碎的地板。

  「告訴你,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我不是什麼好人。」

  「那好人是怎樣的呢?像石頭那樣嗎?她對我很好,每天晚上會聽我那些無聊透頂千篇一律的嘮叨,會幫我打開水,會把洗衣粉借給我用。」

  「嗯,是的,像她那樣。所以你跟她在一起會好點,你跑來和我受那麼多苦,只會讓人覺得你很傻而已。」

  「那如果她是好人,那她為什麼這樣對你呢?我覺得好人,應該是對大家都好的人。」

  「暈,你也太完美主義了吧,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對大家都好的,不管是多好的人,都總有自己的私心,只是看她的私心在哪方面而已。」

  「那,石頭的私心在哪方面呢?」

  「好啦,搞衛生吧,既然你不走的話。」當我問到這些的時候,安藍心突然抬起頭,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頓時縮了一下。

  結果那天夜裡,我為了表示對石頭浩浩蕩蕩的不滿,晚自習一下我就跑回宿舍了,並且爭取時間在石頭還沒有回來之前就轉過頭去縮到裡面睡了,不再有睡前的嬉戲,不再有午夜的悄悄話。

  但是其實我睡不著,石頭回來的時候叫了我幾下,問我要不要用藥水擦擦今天掃地弄紅的手,我沒有應她。她還買了我最愛吃的西米露糖水叫我起來吃,我也不應她。

  深夜裡她給我蓋被子了,我醒著,卻故意裝作睡著了,又把她給我蓋上的被子推開,還把腳往她床上伸去,故意壓住她掀開的被子,再讓她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腳挪開。

  我想那晚石頭一定很受傷,因為背著她靠在床的最裡面,我也能聽到她沉重的呼氣聲,一陣陣的,好像從身體內臟最裡面最裡面的地方發出來的。然後整個晚上她在不停的地向我的方向轉過來,過一會又轉回去,在轉過來,又轉回去。最後她索性站了起來,走到陽台上坐在那裡了。

  我翻過身看著她坐在陽台上的樣子,月光照在她身上,看起來就像恢弘的城堡里不被理解的公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能一個人對月獨吟。

  這時候安藍心的床上傳來了動靜,由於我和她的床是斜對角,所以透過蚊帳,我清楚的看見她坐起來,探出頭往外看,搜索一陣之後看到石頭坐在那裡了,就定定的看了一下,然後又躺下去。

  夜開始變得異常的安靜,在這樣濃烈的安靜中,誰的心事在肆意地盛放呢?我,安藍心,還是石頭,是不是有些東西,一直都被隱埋,如同融入夜色中的樹影,失去了自己的輪廓。

  我最終還是沒等到石頭回來,就睡著了。白天那場廁所勞動已經讓我疲憊不堪,整個身體像折斷的含羞草,一下子全都乾癟在床上了,我努力撐著的眼皮,也終於合下來。

  事實的真相,就交給時間吧,但是在那個時間來臨之前,我必須好好的睡個覺,明兒才有力氣繼續陪安藍心掃廁所呀。

  三石頭和安藍心的衝突

  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很是內疚,為自己昨晚沒有等石頭回來才睡,為自己那樣對她的態度。但是整節早讀課,我只是一直看著她的側臉,卻沒有勇氣向她的位置走過去,說句對不起。

  時間像超載貨物的大卡車一樣,拖著它長長的身子走過,好不容易上到三節的時候,安藍心又因為在課堂上吃早餐被老師叫了起來。

  「那個,老師呀,你昨天只是說不能在班裡吃粥,但是我今天吃的是土司,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安藍心站起來,擦擦嘴,對著老師無比純情地笑,我抬起頭看著她的下巴,這個永遠臨危不亂的女人,會不會有一天她也會感覺到慌亂。

  「嗚嗚……」悅耳的哭聲讓班裡每個本來把目光放在安藍心身上的人都「刷」一下向發聲者,我一下子傻了眼,因為哭出來的人不是誰,就是那個讓我的內心充滿無限內疚感的石頭。

  「石頭,你怎麼啦?」坐石頭旁邊的女孩小聲地說,但是石頭沒有回答她。

  「我們親愛的班長同學,你怎麼啦,遇到什麼困難嗎?發生什麼事了嗎?能和老師去辦公室說說嗎?」

  「我不……」安藍心拍開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原名劉洋河綽號蚊子擱在她肩膀上的手,站了起來,然後惡狠狠地瞪著安藍心,那目光看起來不是一般的憤怒,我想要是石頭生在古代時期的話,那該有多好呀,這樣我們偉大的祖先門就不必千辛萬苦的擊石取火了。

  「怎麼,有話就說呀,不是又想自殺吧,想自殺的話,現在出去跳呀,在這裡跳下去你的夢想就成真了,絕對不再是骨折那麼簡單而已了。」安藍心回瞪她,毫不留情的說。多日以來對她的忍耐,此刻化成最尖銳的語言,深深的扎進石頭的心裡。

  「我才不死,你不就是盼著我死嗎?我就是不死呀,我就是不能讓你得逞。你以為你爸有錢就可以一手遮天嗎?你爸用錢買下整個學校又怎樣,他能買到別人對你的認同嗎?你就是壞孩子,不折不扣的壞孩子。你抽菸,上網,泡吧,談戀愛,你沒有資格讀高中,更加沒有資格讀我們班。」

  「我沒有資格,我怎麼沒有資格,我考試比你差嗎?我就算泡吧上網談戀愛,我的成績也是全校前五名呀,你呢?你天天坐斷板凳你的成績有多好,智商沒人高就不要和人家測題嘛,那不是自找罪受嗎?」

  「我智商再怎麼低也不會像你那樣找個黑社會男朋友,但是你憑什麼拖著小至哥不讓他走呢?你就是賤人,大賤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賤人。」石頭很激動,她把手裡的語文書緊緊的捏在手裡,綁得手上的青筋全都凸了起來。

  「我怎麼賤啦,我又沒有勾引你老公槍殺你全家,我什麼賤,你自己有能力你就去泡呀,男人而已,不是伸手一抓街上到處都是嗎?什么小至哥,求求你就不要在這裡噁心大家了。」安藍心是真的氣到了,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誰能沒日沒夜地忍受一個人對自己那樣無理取鬧的捉弄。

  「你去死吧,賤人安藍心!」厚厚的漢語詞典劈頭飛過來,越過我,撞在安藍心的太陽穴上,隨後落在課桌上,壓著安藍心還沒有吃完的土司。

  「啊!」全班人的尖叫聲一同響起。安藍心則在這樣的叫聲中重重的倒了下去。

  場景好亂,如同我的大腦,大腦好亂,如同這樣教室的場景。

  「快,叫救護車,快呀……」

  「快扶她起來……」

  「試她的呼吸……」

  ……

  我在眾人的叫喚中手忙腳亂地把倒下去的安藍心從課桌下挖上來,讓她整個人挨在我的身上,而那時穿過人群里僅剩的縫隙,我看到臉色發青抱緊自己縮在角落裡的石頭,她的眼睛發白髮白的,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老師,老師,你去看看石頭,看看石頭呀,她出事了,石頭出事了。」我用盡全力向蚊子喊著,這個平常被我們踩得一文不值的老師,此刻他就是我的神,因為他在最外面,因為他就站在石頭的旁邊。

  果然,就在老師轉過身看石頭的時候,她就突然起身一下子向外沖了出去,還好學校走廊的欄杆高,還好,蚊子每晚都堅持跑五圈,還好,石頭被救了下來……

  蚊子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摟住石頭的肩膀,儘管石頭前蹄後腳地一直不停地向他開戰,但他還是緊緊地緊緊的,抱著石頭。雖然事後我們無數遍重複那個鏡頭數落蚊子占到多少便宜,但是打心裏面,我們真的很感謝我們捨身救人視死如歸的蚊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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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的同學都給嚇得夠嗆,個個臉色蒼白,這下子他們全都意識到那裡才是最需要關心的地方,於是層層的人都移過去,把石頭和蚊子圍了起來,只剩下我和剛剛聞訊趕來的老過,兩個人吃力地挽著依然昏迷的安藍心往下走。

  救護車的聲音響徹校園,所有樓層的走廊上,無數的腦袋探出來觀看這舉世無雙的盛況。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人樂意看別人的新聞,這樣的興趣會維持到有一天自己也變成別人的新聞,或者更遠。

  「老過,安藍心和石頭到底有什麼樣的過節呢,為什麼她們會這樣呢?」在樓道的時候我抽著呼氣的瞬間問老過。

  「說起來很遠了,我也不大清楚,那是他們小時候開始的事情了。好象是關於一個男孩的事情吧,說簡單一點就是石頭喜歡一個男孩,但是那個男孩喜歡的卻是安藍心,所以石頭就威脅安藍心說要她以後都不能見那個男孩,不然的話她就自殺,結果安藍心不理會她,就這樣石頭就跳樓自殺了,還好那次只是摔斷了一條腿,住了三個月的院把骨頭續上了。好像是小學時候的事情,老實說,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哪裡懂得戀愛是怎麼回事呢?之後聽說她家人帶她去看精神科,醫生說她患有嚴重的精神病。」

  「不會吧!」

  「真的,所以因為怕她動不動就自尋短見,安藍心對她是容忍過度。有時候在路上見著都繞路走。」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石頭這樣整她,她還是乖乖地接受了。安藍心真善良。」

  「是呀,嵐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善人,但是也因為她的善良,反而招來一大串麻煩。來,你去車門那裡和護士幫忙,我扶她就行了。」

  「好的,那你小心點。」

  當躺在醫用急救床上的安藍心被抬進車裡的時候,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孔突然真的覺得難過,在我的生命里,從來沒有這樣為一個人心疼過。

  但是安藍心就這樣霸道地占去了我的這個一次,她用她清澈見底的眼神,她用她不容挑剔的善良,她用她深藏不露的憂傷,不戰而勝地俘虜了我的友情。

  四我成為安藍心的好朋友

  這個夏天炎熱得很專業,日頭,如同嚎叫著的獅子,張開大口窺視著無限美味的人間。上完洗手間的時候,我們甚至能看著洗手時留在手上的水滴一下子蒸發掉。

  這種天氣住院當然更是一種折磨,不能開夠度冷氣的公用病房,來來去去探病的人,一分一秒隨時膨脹到極限的熱量,安藍心幾乎整天整夜都是坐立不安的,從醒來後就一直吵著要出院,要回學校。但是老過卻死活都不肯,說兄弟們都不在,他要對安藍心負責,即使沒錢給她住單人病房也不能這麼快就讓她回去,怎麼也得做完全身檢查看看情況。

  對老過的固執和死板安藍心是完全沒轍,但明白自己剛醒來的身體絕對拗不過他巨大結實的身軀,於是也只好作罷了。

  我去看安藍心的一天就給她買了只大大的水袋,還在去看她之前通過自己的三尺不爛之舌說服學校服務部的老闆讓我把水袋放在他店裡的冰箱裡冰了幾個小時。所以當安藍心看到這塊看起來完全來自北極的東西時萬分的激動,從床上一跳起來,拔開手上還在輸液的插管,立即飛過來抱住哪個冰袋,頓時我四眼發白,而她卻抱著那個冰袋不停的親吻,整一個樣看起來像那就是她的愛人。我實在忍受不住這個瘋女人的爆發,於是立即把護士們叫了進來。

  在以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里安藍心總是一直一直在不停地說,我那次買那個水袋是蓄謀已久的狠招,因為那次真的感動到她。也是因為那次感動,讓她接受了我這個朋友,不然,她說她一輩子也不想認識一個像我這麼笨的人。我聽完後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感覺非常的受傷,說我是真的很想和她成為朋友是沒錯啦,但是哪有人說話這樣說的呢?一輩子也不想認識個像我這麼笨的人喔。真會傷人。

  「那個,護士小姐呀,我們這個飯票都沒有吃,能不能退呢?還有這個什麼氧氣的,我朋友好像沒輸氧吧。」要出院的時候老過一遍遍的死纏的那幾個進來病房的護士。

  「不好意思呀,先生,飯票我們是包在住院費裡面的,是不可以單獨退的,至於氧氣呢?那時候是給你朋友搬過來並開始用了的,後來檢查到說不要用那是真的沒必要,但是用了就是用了,所以費用還是要付的。」

  「怎麼這樣呢?這樣不是亂坑錢嗎?什麼醫院嘛。」

  「人民醫院呀,在門口有寫著名字的,你應該看到了才進來的吧。」護士小姐說完這句話笑著出去了,老過很無辜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和安藍心則在背後很沒良心地笑,「好啦,我親愛的哥們兒,要對嵐姐我負責是要受點冤屈的,走吧,請你們吃大餐去,我這幾天都差不多把自己折磨成老非了,得趕快去補補。」

  「還算你有良心。」老過終於滿意地笑了出來,抓起安藍心的行李緊跟著安藍心出去了。

  而我,則在後面拉老過的衣角,他回頭看我,我則立刻把食指豎在唇上,怕他的高分貝回答會驚動前面的安藍心。

  「什麼事情呢?」老過看了看安藍心,壓低了聲音問我。

  「我是想問你啦,那個,那個,老非是誰,你們的朋友嗎?他很瘦嗎?」

  誰知道老過那小子很沒口齒地爆笑了起來,大聲說:「南南,你怎麼這麼可愛。老非是我們說的,古老非洲難民的簡稱啦。」

  前面的安藍心聞聲回頭,問老過怎麼啦,看著笑得抽搐的老過,我頓時心聲妙計把他押到到路旁一棵樹下放著,然後拉著安藍心趕快走在前面了。

  我非常的明白要是老過和安藍心說了那段話之後我要受到怎樣的嘲笑和醜化,為了我方南南以後的幸福,我決定大義滅親地做了這件看起來不是我們這些善良之輩能做的事情。

  那天看起來非常順利,要不是後來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人,鬼鬼祟祟地和安藍心說了什麼時候,安藍心鐵著說:「老娘我惹不起還避不起嗎?」之後我們就迅速地離開了那間我這輩子一次去的浪漫無比的西餐廳。

  在被安藍心拉著走的很顛簸的路上,我都還在一遍遍的回味著剛剛那牛扒的味道,是那個美不勝收呀,還有那個聖代什麼的,吃起來滑溜滑溜的,爽到喉嚨里了,人間還真的有這樣的美食呵,活著真好呀。

  我沒發現的是,走在我前面的安藍心一直神情凝重不發一語,抱著行李走在後面的老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遍遍的嘆氣,一遍遍回過頭去看後面和路的四周,眼睛裡充滿了無限的驚恐,還有那個破壞了我們的愉快午餐的傢伙,他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暗地裡保護著我們幾個,護送我門進到學校大門。

  於此同時,在宿舍里,一場驚心動魄的扎床活動正在進行。

  幾天下來情緒一直無法穩定的石頭,今天聽說安藍心要出院回來的時候突然獸性發作,把安藍心床上的東西全部都扯下來,放到地上瘋狂地亂踹,踹到滿意了就搬到樓道的垃圾桶里丟掉,東西全都搬完了就把一塊塊的床板也拿出來,用腳把他們踩斷,也丟到垃圾桶里了。整棟樓的人都在圍觀她發瘋了般的行為,但是沒有人敢上去說一句話,每個人都害怕自己會因為說錯一句話,成為二個安藍心。

  所有一切都滿意了之後,石頭抱起她厚厚的課本,拿起她裝著今天早上剛送來的新鮮牛奶的保溫杯,向教室走去。

  當我們回來的時候,整棟宿舍的人都走出門口看著我們,像在看一場即將上演的馬戲一樣的神情。

  「。」安藍心往空無一物的鐵架一腳踹過去,剛剛看到那個垃圾桶旁邊的東西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啦,但是還是壓下了自己心裡的怒火,進來在床上找了一下,不知道是發現什麼東西不見了,總之這時候的安藍心無法形容的憤怒。接著沖了出去,走向樓道的垃圾桶。

  「她是變態嗎?為什麼這樣的人學校還留著呢?不會開除她嗎?」

  「是呀,也太過分了,人家也對她做過什麼呀。」

  「聽說她是有精神病的。」

  「不會吧?」

  ……

  五安藍心的心事

  對於石頭的那場毀滅性的人生攻擊,安藍心最後還是決定寬容了。因此她向學校提出要到外面去住的請求,學校考慮到這次的情況特殊,所以對安藍心的請求給予批准了。於是當天下午,安藍心就在外面找到房子搬出去了,但是對於她的住址,沒有人知道,包括她填在保證書上的那個,也是假的,我知道,但是會守口如瓶,她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問。

  一個星期之後,在石頭三次把安藍心的書搬到廁所去丟的時候,學校終於把電話打到石頭的家裡了,於是很快的她被家人接了回去。動亂一時的班終於得到了安寧,所有的事情也都轉回來了正軌。

  只是一班之長突然走了,很多東西都變得不自然了,那個強悍的女孩,我們似乎習慣了她的守護。所以經過商討,班裡決定選出一個臨時班長,在石頭沒回來的時候替代她的職務。但是沒想到投票的結果竟然是我,同學們怎麼會選我當班長呢,我平常上台講句話下面的人幾乎都可以看見整個講台在震抖,是因為我平常和石頭比較好嗎?但是對於這樣的結果,我不能說什麼,我不知道我要面對的將會是怎樣的將來,但是我知道,作為安藍心和石頭兩個的好朋友,我必須去面對這個結局。

  安藍心自從搬出去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課不再睡覺,不再吃東西,而是很認真的聽課,做筆記,背公式,記單詞,下課後與我一起去打飯,當然是她用她的霸道保證了我們的進食時間和質量。她總說我太笨,這樣的人在食堂里根本就混不下去,要像她那樣才不會有人敢欺負,而我則背過臉去偷偷笑,因為我總是記得她在食堂里大呼小叫時周圍的眼光。

  有空的時候,我們會買很多很多零食坐到學校後山的草地上去吃,就這樣看天空看一個下午,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我知道其實她也並不是那麼風行雷厲,她有時會沉默很久,看天空的時候會流淚。她臉上的傷慢慢癒合了,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疤痕,而我也很順利地知道了那天的『萬劫不復』的意思是睡得很香被人劫了一萬次都不復甦。

  在這段日子裡,我相繼聽到同學老師們的好言相勸,他們說:

  「南南,你別與安藍心太接近,她是個壞孩子。」

  「南南,安藍心是個不簡單的人,你得小心呀。」

  「南南,你是離她遠點,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南南,你好自為之呀。」

  ……

  「南南,你好自為之呀,安藍心,你好自為之呀。」我喃喃地說,背靠著安藍心看天空,因為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看到她的眼淚。凜冽的風吹起安藍心的頭髮,打在我的臉上,有點痛,安藍心本來是短髮的,這樣才方便於她的各種頭套,但是這段日子她一直困在學校里,所以頭髮狂長。雖然戴著頭套看起來有點彆扭,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拿下過。

  有時候覺得安藍心的眼裡藏著好多東西,那些腐朽的東西在暗處涌動,一次次的腐蝕著她的靈魂,她是個很會掩藏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在那麼的一瞬間,看到划過她眼裡的哀傷。

  「南南,你看過嗎?有著各種形狀的風,來自各個方向。」

  「風,有形狀嗎?」

  「是的,風也是有故事的,比如,滑過樹葉的風會印著葉子的形狀,穿越高山的風,會帶著高山的崇峻,雨天的風,會有雨滴一樣的漏洞,那本來是裝雨的,雨落了,於是它空了,就像有些人走了,另一些人的心空了。」

  「安藍心!」

  「南南,你相信宿命嗎?筆仙呢?」

  「啊?」我被問得啞口無言,宿命,對我這樣一直生活平靜的人來說是個遙遠的詞語,而筆仙,我知道是一種遊戲,在初中的時候同舍的同學曾經玩過,但是我始終覺得其中有太多迷信色彩了,所以一直對它避而遠之。於是我很認真並且很負責地對著她搖頭。

  「相信嗎?初一,我遇到了筆仙曾告訴我我會遇到的男孩,並且也如筆仙所說,他愛我用盡了他的生命。」

  「不會吧。」我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初一的時候我很叛逆,我爸是市長,家裡很有錢,可是奶奶死的時候他在酒店裡陪另一個女人喝酒,知道嗎?我奶奶本來是可以救的,只要他回來。可是他竟然又以為那是我和奶奶為了叫他回家而編的謊言,笑了笑就掛掉了。我那樣清楚的記得,那天我背著奶奶在公路上走的情景,我拼命地叫著,求路上的人幫忙,可是沒有人回頭,沒有人,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向前走,可是奶奶的手還是垂落在我的面前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嵐嵐,奶奶走了你怎麼辦,怎麼辦。』我坐在路邊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我想只要我抱緊一點,奶奶的身體就不會冷。直到天空慢慢黑了,周圍的人慢慢散去了,奶奶的身體摸不到一點溫暖了,我爸,那個偉大的市長,他才開著他油亮的本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衝過去抓他,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把他撕碎。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恨過一個人,從來沒有。」安藍心說到這裡開始發抖,我用力抱著她的肩膀,輕呼她的名字,那是一次,那個無所畏懼的安藍心在我的眼前那麼的脆弱。

  「從此以後,我什麼事情都和他對著幹,他憑什麼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憑什麼來安排我的生活。我荒廢學業,學會抽菸,通宵泡吧,打架,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我都做了,每次,看到他在老師面前低頭為我求情,看到他到警察局領我回家時的底三下四,我就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那你媽呢?她不理你的嗎?」

  「她,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她的範疇里的人。」她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了,眼裡掩蓋不住掠過的輕蔑。

  「哦,那說說你和那男孩的相遇吧。是在轉角撞到嗎?不會你深陷險境的時候他突然出現,英雄救美,或者,你在校園的小路上突然掉了書,然後……」

  「好了好了,我豐富的想像家,你還有完沒完呀?拜託,那只是小說,虛構你懂不懂呀,笨死了。」我突然發現安藍心說懂不懂的時候看起來特氣派,至少,不會像她安靜的時候那麼陰沉。

  「噢,我只是覺得,你們那麼美麗的故事應該也會像小說一樣有個精彩浪漫的開頭。」我咧咧嘴,恢復了安靜。

  「其實我們的相遇是很平靜的,無非就一大幫人馬出去泡吧,然後某君帶了個還算人樣的過來。我那時超囂張的啦,就跑到人家面前說,『小子,長得還行嘛?叫什麼名字呀?』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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