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入宮弔唁
2025-01-17 12:39:26
作者: 祁晴寶寶
第四十三章 入宮弔唁 唐詩和雲姨對視一眼,這個消息來的也太突然了,曾經聽阿硯說過,在康親王爺的變亂中,太后殉節,皇后娘娘受了驚嚇,從此一病不起,頓時六宮無主,上上下下一片混亂,皇上盛怒,命太醫院的人一定要醫好皇后娘娘,否則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唐詩從乾國回來之後,雖然很少再進宮,可是和秦莊之間的聯繫並沒有斷過,她敏銳地發覺,皇后娘娘病重不能理事,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雖說莊姐姐生性高潔,如芝蘭玉樹,生平最不屑的便是爾虞我詐,可她如今已是貴妃,膝下又有皇子,若不能一路爭鬥下去,就只能等著被人害死,這是一條孤途,沒有退路,唐詩有的時候甚至在想,若是當初莊姐姐嫁給了明正哥哥,該有多好,大概也能保證一生的幸福安然吧!
可生活中沒有假設,莊姐姐走上了這條路,就只能一直走下去,唐詩一封密函告訴莊姐姐,勸她乘皇后病倒,酈沉魚入了冷宮的時候,乘機培植自己的力量,果不其然,宣貴妃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皇上則更甚一籌,讓宣貴妃和莊姐姐同時處理後宮事務,互為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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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宏逸還在外面等著,唐詩顧不得多想,匆忙換了素白衣裙,重新挽了頭髮,出府趕往宮中,幸好雲姨知道她沒有吃東西,臨走之前,包了幾塊點心塞到她手中,才不至於餓得頭暈眼花!
一路蜿蜒到了宮門,唐詩看見已經有一些得知消息的命婦小姐們皆是身著縞素,陸陸續續來到宮中!
納蘭宏逸將唐詩送到宮門,對她道:「少夫人,少將軍已在宮中,他說你到了之後,先去靜姝宮等候,他隨後會去找你!」
唐詩輕聲道:「有勞!」
唐詩在內侍的帶領下進入宮門,這樣的事情,在不久之前剛剛經歷過一次,太后薨逝,宮中處處掛滿縞素,處處聞得嚶嚶哭泣之聲,還沒來得及撤去,如今又換成了皇后娘娘,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金碧輝煌的宮殿,宮燈蜿蜒,恍如夜色中的星星,繁華的深宮盛景,此時竟然硬生生被唐詩看出一抹肅穆來,唐詩低了頭,這樣的場景,讓她心底掠過一陣陣森然寒意!
「見過夏侯少夫人!」一婉約動聽的女聲在唐詩面前響起!
唐詩抬頭,看見一蛾眉皓齒的小姐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衣,如嬌花照月,美麗動人,狐疑道:「你是…?」
「我是丞相府的孟時雨,奉母命來宮中弔唁皇后娘娘,不想在這裡遇見了少夫人,特來拜見!」她落落大方,言語爽潔!
原來如此,唐詩沖她輕輕一點頭,「孟小姐不必多禮!」平常會是微笑,現在哪裡敢笑?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有人不斷過來,唐詩還看見了舅母也匆匆趕來,都是一身縞素,神色悲戚,她對孟時雨微微一頷首,抱歉道:「告辭!」
宮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阿硯必定很忙,今夜來到的除了誥命夫人之外,便是王公貴族!
唐詩本來想去靜姝宮等阿硯,正準備走,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謝浩遠拉住了,低聲道:「不要去找夏侯硯了!」
唐詩側首看他,狐疑道:「為什麼?」
他四周看了看,「這有什麼難的?現在已經到了宮門落鎖的時辰了,可是皇后娘娘突然薨逝,自然有很多人要來宮中弔唁,他身為少將軍,要去協助大內禁衛軍保證禁宮的安全,防止有賊人混入,威脅到皇上的安危!」
唐詩心下瞭然,「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謝浩遠把唐詩拉到一旁,目光恣意地打量唐詩,白衣墨發,不施粉黛,頭上只戴了一支潔白的珠花,清新動人,他嘖嘖出聲,「真是女要俏,一身孝,這麼一看,你還真是傾國傾城!」
唐詩上前一步,不著痕跡貼在他耳邊,警告道:「這是在宮裡,皇后娘娘大喪,你就是裝也要裝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悲傷來,你要是再敢笑,小心我去揭發你!」
他臉色一沉,不悅道:「如喪考妣?有必要這麼咒我嗎?那可是你舅舅舅母,雖不是親的,但勝似親的!」
唐詩見他這副模樣,冷冷道:「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說如喪考妣很過分嗎?」
他卻始終不以為然,「皇后娘娘薨逝,整個宮裡的人都去弔唁了,還有誰會來管我這個小角色?再說了,就算我出事了,不是還有我的好表妹罩著嗎?怕什麼?這世上,很多身份都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實,可你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就是皇上現在都得買你三分面子,我說的對嗎,公主大人?」
唐詩看著他那張欠扁的臉,揶揄道:「可不是所有的人都長了眼睛,總有些人眼睛瞎了,長寧公主先是失了母后,現在又失了皇嫂,正是安慰她的好時候,你要是能收服了她的芳心,若是以後一不小心成了駙馬,也防止被她欺負!」
謝浩遠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失了母后可能會悲傷,失了皇嫂卻未必吧?這宮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想坐上這個位子的女人,一個皇后娘娘沒了,還會有下一個皇后娘娘,有什麼好安慰的?」
兩人正在說話間,孟時雨也走了過來,經過兩人面前的廊橋,看到了在宮燈照耀下的唐詩,對她微微頷首,唐詩回禮一示意,兩人目光觸碰間就離開了!
謝浩遠的目光卻久久盯在孟時雨的身上,唐詩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揶揄道:「發什麼呆?見到美人就忘了你的公主大人了?」
謝浩遠卻一臉正色,惋惜道:「不是美人,按照我專業的審美標準,她膚色不夠白,眼睛不夠媚,腰不夠細,肩膀太寬,發質不太好,走路姿勢也不夠優雅…」
唐詩極力捂住嘴巴才使得自己沒有笑出聲來,嗔道:「你幹什麼呢?」
他沒好氣地白了唐詩一眼,「托你這位公主大人的洪福,你不喜歡長寧公主做你表嫂,便囑咐我娘幫我挑媳婦,我娘又本著不干涉兒女婚姻自由的理念,堅決不包辦婚姻,以免有損她老人家的光輝形象,一定要我同意才肯去下聘,不瞞你說,我娘最近經常在府中舉辦各種宴會,邀請各種夫人小姐赴宴,還逼著我一定要參加,目的昭然若揭,我最近每天都在看女人,都看花眼了,不過我的本事又見長了,現在已經有嚴重的幻視,每個女人走到我面前,我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說出她的優缺點!」
唐詩看著遠去的孟時雨的倩影,笑道:「我覺得這位小姐挺好的,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
謝浩遠搖搖頭,繼續用那種欠揍的語氣對唐詩道:「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和女人看女人的目光不一樣,你別看這個孟時雨,娉娉婷婷,勉勉強強好像說得過去的樣子,其實根本算不上美人,各方麵條件綜合起來,只能算一般!」
「你認識她?」唐詩瞪大了眼睛。
謝浩遠嗤笑一聲,「在京中長大的世家公子,誰不認識孟時雨啊?」
很快,他就在唐詩面前展現了他能上天入地的本領,「這個孟時雨,是孟丞相的小女兒,勉勉強強也算個才女,不過比起姑姑的美名,那還是有不小的距離,不過孟時雨出名,倒並不是因為她差強人意的名聲,而是因為她能嚇退男人的本事!」
唐詩很奇怪,「孟時雨怎麼了?」
看見唐詩好奇的眼神,謝浩遠得意一笑,胡聊神侃,「以孟時雨的身價,上丞相府提親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而且沒有三兩把刷子就不要去丞相府丟人現眼了,換句話說,不是三品大員以上的府邸人家就不要去自討沒趣了,不過孟時雨眼高於頂,對上門提親的一個也看不上!」
「為什麼?」
「她仗著有幾分才名,非要跟人家公子比試一番,贏了才有資格向她爹提親,否則就是她爹同意,她也不同意,孟丞相也一直寵著她,由著她,也可能是拿她沒辦法,結果每次都嚇得人家公子落荒而逃,灰溜溜地逃出了丞相府,娶親當娶賢,女子無才便是德,詩詞歌賦又不能當飯吃是吧?」
唐詩冷冷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麼惡俗的,我倒覺得這姑娘有個性,我喜歡,但凡女子總希望找一個才華遠在自己之上的男子做夫婿,有什麼不對嗎?」
謝浩遠卻嘲諷一笑,「你懂什麼?孟時雨這叫高不成,低不就!」
「此話怎講?」
謝浩遠最喜歡在唐詩面前侃侃而談,最喜歡唐詩被他駁得啞口無言,最喜歡看唐詩一臉的頹敗之色和有苦說不出的氣惱,他大發慈悲道:「我告訴你吧,這京中王孫公子眾多,雖然孟時雨身份高貴,也有幾分才學,可是在她之上的絕非沒人,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要是和我這個狀元郎比起來,至少要甩她八丈遠!」
唐詩撲哧一笑,浩遠哥哥調侃的聲音又起,「我自稱第二的話,沒人敢稱第一,不過我對她沒興趣,否則,成為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也不錯!」
唐詩斜斜睨他一眼,「又是駙馬,又是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走桃花運了!」
他長嘆一聲,一臉的無奈,「人要是走起運來,誰也攔不住,要不是你耽誤了我這麼多年的大好年華,我現在早就左擁右抱,兒女繞膝了,這些可都是被你害的!」
沒等唐詩說什麼,他又道:「我都差點忘了,如果說還有一個人還能勉強勝過她的話,就是你的心上人夏侯硯了!」
唐詩正欲說話,又是一列白衣宮女從廊橋上經過,兩人匆忙低頭,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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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們遠去了,謝浩遠低聲道:「看來這裡也不安全,跟我來!」
他拉著唐詩到了一處花影樹下,四處勘察了地形,確認安全,唐詩問道:「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他神秘兮兮一笑,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我可是聽說事情很蹊蹺呢!」
「什麼事?」唐詩不知道他又是從哪裡打聽來的亂七八糟的消息!
他鬼鬼祟祟道:「自從康親王爺宮變之後,皇后娘娘就病倒了,據說是受了嚴重的驚嚇,正好我一好哥們是在太醫院裡混飯吃的,他前天才告訴我,皇后娘娘的病有起色了,也終於能進食了,太醫院的人總算鬆了一口氣了,怎麼突然就薨逝了呢?你不覺得奇怪嗎?」
唐詩一驚,猛然按捺住狂跳的心,竭力淡淡道:「或許是迴光返照也說不定呢,宮變那天你不是也來了嗎?聽說那些叛軍見人就砍,血流滿地,屍積成山,一個女人哪裡見過這些?縱是六宮之主,也是女人,被嚇得丟了魂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事,再說不是所有受了重創的人都能康復的!」
他搖搖頭,正色看著唐詩,忽道:「告訴你這麼勁爆的消息,你難道不打算發揮發揮你唯一的優點?」
「什麼唯一的優點?」唐詩莫名其妙。
他看著唐詩狐疑的模樣,用力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不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除了會查案,還能幹什麼?這不是你唯一的優點,又是什麼?」
唐詩終於平靜下來,狠狠道:「我告訴你,謝浩遠,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在宮裡生存的人,是不能帶耳朵和眼睛的,更不能帶一張嘴巴,尤其是你這樣的大嘴巴,小心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浩遠看著唐詩,似笑非笑,嘲諷道:「我是提醒你,皇后娘娘死得蹊蹺,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做到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是我的終極目標,也是我最崇高的理想,我雖然滿腹才學,學富五車,文可定國,武可安邦,可畢竟不是什麼大人物,可你就不同了,你的公公和丈夫可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物,你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有利於你做出正確的判斷,這就和後宮不能干政的道理是一樣的,雖說後宮不得干政,可你看歷朝歷代,哪一個走到高位的女人不是一面打著不得干政的旗號,一面將大權牢牢握在手心?」
唐詩若有所悟,輕聲道:「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引火燒身,死無葬身之地!」
謝浩遠滿臉不屑地看著唐詩,「自從你嫁給了夏侯硯之後,膽子就越來越小了,越來越不像我那個敢作敢為的表妹了,顧忌這麼多?」
唐詩敲了他的腦袋,辯解道:「你那叫冒進,我這叫謹慎!」
他更加不屑,「自古富貴險中求,但凡做到高位的人,有兩個條件是一定要具備的,一個是膽大,一個是謹慎,恭喜你,具備了其中的一半,光有謹慎了!」
兩人一直躲在花影樹下竊竊私語,他的聲音也一直只有唐詩聽得見,「你聽著,就算皇后娘娘是非正常死亡,我也不是要你替皇后娘娘伸冤,這宮裡的女人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不管怎麼死的都不冤,我是想要你查出這背後到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唐詩沉思半晌,樹影斑駁落在他英俊的臉上,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謝浩遠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我查過了,皇后娘娘的靈堂在鳳儀殿,今夜丑時那裡沒人值守,我給你做掩護,你去看看皇后娘娘的遺體,用你行家的目光查查可有可疑之處?」
「皇后娘娘的靈堂不是有很多內侍守護嗎?怎麼接近?」
謝浩遠胸有成竹,「你想太多了,正是因為所有人都是像你這樣想的,都以為皇后娘娘的遺體一定會有很多人看守,實則不然,只有一些內侍,還有宮女值守,我負責幫你把他們引開,還有,那個靈堂布置得跟唱戲的草台班子一樣,處處都是白色帷幔,陰森恐怖,一般沒人敢靠近,想要藏個人絕對不是什麼難事,我的好妹妹,你不是學過點武功嗎?剛好派上用場了!」
唐詩看他篤定的眉眼,「原來你都打算好了,我要是死了,一定要拉你當墊背的!」
他無比認真答道:「公主大人發話,下官卻之不恭,求之不得,生不能作對夫妻,共同赴死也不錯!」
可唐詩依然覺得這件事太過冒險,「皇后娘娘在宮中一向低調,我和皇后娘娘也沒有什麼來往,這樣做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的傻妹妹,你要是嫁給了我,說這話就完全沒關係,可你嫁的人是夏侯硯,那可是時時刻刻和皇家打交道的人物,你難道忘了,皇上曾經猜忌夏侯府的事情嗎?」
怎麼可能忘記?唐詩一時沉默無言。
他的聲音微微加重,「沒忘記就好,我告訴你,以我天才的頭腦和敏銳的分析,這事一定有蹊蹺,皇后娘娘的死背後一定有鬼!」
唐詩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皇后娘娘又不是你表姐,你這麼上心幹什麼?」
他又敲了一下唐詩的腦袋,毫不留情,「你這個死丫頭,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為了你,可是把頭別在腰帶上了,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要不是為了你,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做我的駙馬,再或者,輕輕鬆鬆贏了孟時雨,成為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照樣平步青雲,犯得著和你一起來這裡闖這龍潭虎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