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逼問

  龍雪離無奈，這翡翠的口風當真是緊的很，再問下去也是徒勞。眼看著慈寧宮近在眼前，龍雪離也不去廢這冤枉勁兒了。微微笑了笑，道：「多謝姑姑提點。」

  翡翠瞥了龍雪離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公主如今是今非昔比，奴婢可擔不起提點二字。公主請進去吧，奴婢還有別的事。」

  翡翠說完，轉身就走了，根本沒有給站在門口的龍雪離說話的機會。

  看著慈寧宮敞開的大門，龍雪離莫名的覺得心悸，緩緩的踏步入內，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瞬間將龍雪離籠罩。

  太后身著尋常家居服坐在院子裡，仰著頭，眯著眼睛曬太陽。那閒適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個慵懶無比的少女一般的恬靜。若非是他鬢角逐漸攀爬的白霜，龍雪離幾乎要以為那就是一個妙齡少女。

  龍雪離的腳步停在太后面前四五步的距離，看著太后那明顯有了皺紋的臉，心中格外驚訝。

  「你來了？」太后睜開眼睛，眼睛裡的滄桑讓龍雪離都不禁浮現出一抹心疼。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且不說裡面布滿的血絲，只是看著她眼睛裡的悲傷，就已經讓人無法移開目光，好像她所有的悲傷和難過都能讓人感同身受一般。

  

  「坐吧。」太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看著龍雪離坐了下去，笑了笑，道：「很不可思議吧。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哀家就已經蒼老至此。歲月、時光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你越發的想要伸手抓住，就越發的什麼都抓不住。」

  龍雪離安靜的聽著，就好像是知道太后心裡有很多話想要說，平日裡卻無法傾訴一樣。

  見到龍雪離不開口，太后微微笑了笑，眼角的笑紋卻越發的深重了。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太后側著頭，那慈祥的模樣一如隔壁的老婆婆。

  龍雪離搖頭道：「離兒不敢擅自揣測太后的心思。」

  「呵呵，離兒，好一個離兒……」太后停頓了半晌，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龍雪離，道：「哀家問你。你眼下究竟是哀家的離兒還是大秦的長樂公主？」

  龍雪離早料到太后有此一問，平靜的直視太后的眼睛，緩緩道：「是離兒還是長樂公主，有什麼差別嗎？橫豎，都是同一個人。」

  「不，有差別！」太后厲聲道：「怎麼會沒有差別，差別大了。說，你是離兒還是長樂公主。」

  看著太后頃刻間爆發出來的氣勢，龍雪離都有些驚訝了，緩緩的垂下了頭，道：「太后希望我是離兒還是公主。」

  太后口中赫赫有聲，道：「哀家自然希望你是哀家的離兒，還是玉兒的離兒。離兒，哀家這樣想，是不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龍雪離喉間略有些酸澀，她根本沒有想到太后劊說出這樣的話。在太后期待的目光中頓了片刻，龍雪離才一字一句的道：「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太后應該明白的。」

  「可是，玉兒對你那樣的好。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太后的眼眸中有一抹不解，在她的眼睛裡，藍玉對龍雪離的在乎已經足夠讓她這個做母后的吃醋、心寒。可到頭來，龍雪離卻離開了他，一點兒都不眷戀的離開了他。如今還說什麼破鏡難圓，覆水難收。若不是礙於龍雪離的另一個身份，只怕太后已經發作起來了。

  龍雪離平心靜氣的看著太后，遞上一杯溫熱的茶，輕聲道：「太后，請用茶。」

  太后沒好氣的接過茶，細細的打量著龍雪離的眉眼，發現她眉眼間的坦蕩和自然十分驚訝，卻也不再問什麼。身為太后應該有的儀態讓她停止了如同一個鄉野村婦一樣的喋喋不休。

  可這並不代表她準備放過龍雪離，緩緩的喝了一口茶之後，太后點頭道：「你倒是還沒有忘記服侍哀家喝茶的那些功夫。」

  龍雪離心中無奈的笑了笑，念在她的身份，緩緩笑道：「雖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可太后畢竟是長者，這點規矩，本宮還是有的。」

  說句實在話，龍雪離當真不願意在太后面前擺這些譜，可她也不是怯弱無用的主，太后既然要抓緊過去的事情不放，那她也只能這樣給太后一個不算滿意的答覆了。

  果然，太后聽見龍雪離的話，瞳孔狠狠的縮了縮，澀聲道：「你的意思是，你如今是大秦的長樂公主，再也不是哀家的離兒，更加不會是玉兒的離兒，是嗎？」

  最後兩個字，眼裡的讓龍雪離幾乎有種沒了呼吸的錯覺。

  龍雪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道：「縱然再如何不願意，那過去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太后有何必執著呢？有些事情，並非是本宮願意或者是本宮想，事情就會按照本宮想的那樣去發展的。太后，你也是身在其中不由自主，又如何能要求本宮自主呢？」

  「你！」太后指著龍雪離，氣得渾身發抖卻找不到言語來反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那雲兒呢，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側妃。雲悅死了，他正準備將你扶正，可你卻選擇離開。你怎麼對得起他。」

  龍雪離微微一笑，道：「太后應該記得先皇在世的時候曾經問過本宮，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婚姻，什麼樣的夫君。本宮當時說，我要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感情。本宮曾經天真的以為，藍玉能給本宮想要的一切，包括寵愛和包容。可後來事實證明本宮錯了。本宮要被迫接受的不僅僅是雲悅，還有他府里的格格以及後來的許多格格。太后。你也是女人，你眼睜睜的看著先皇去別的娘娘那裡的時候，你心裡是什麼感受？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太后如今又何苦來勉強我？」

  「放肆！你竟然敢這樣對哀家說話，你就不怕哀家讓皇上砍了你的頭嗎？」太后嚴厲的呵斥。

  龍雪離揚了揚眉，道：「若是太后當真能做得了皇上的主，想必這輩子都不會想要見到本宮。若是太后真的能管得了皇上，那也不會衰老的這樣快。若太后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那我恕不奉陪。」

  龍雪離說著，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太后忙出身呵止。

  「太后還有什麼吩咐？」龍雪離微笑，一如並沒有受到任何呵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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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起身緩緩踱到龍雪離的面前，認真道：「若玉兒再次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會給他一個機會嗎？據哀家得知，玉兒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想要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能給你。」

  龍雪離注視著太后的眼睛，也同樣認真道：「太后，這樣的話，不應該是太后來問本宮。誰想知道答案，就讓誰來問本宮。」

  龍雪離說著，看了看院子周圍茂盛的花陰，揚聲道：「藍玉，你若還是男子漢，就不要讓太后一把年紀了還為你操心。想要知道答案嗎？自己來問本宮。」

  龍雪離說完，對著太后屈膝道：「本宮還有些事，改日再來看太后，告辭。」

  龍雪離一轉身，就被幾個侍衛團團圍住了，那模樣，竟然像是要強留龍雪離在此。

  龍雪離面色陰鬱的轉身，嘲諷道：「太后竟然只能用這樣的手段將我留下了嗎？太后不覺得額，用這樣的手段留下來的人，是人在心不在嗎？」

  太后微微笑了笑，道：「只要能留下你，哀家不會在乎這些。荷箏已經遠嫁了，或許今生哀家都不能再見到荷箏了。玉兒雖然不是哀家親生，可哀家對他比親生的還要親，既然他想要你回到他的身邊，那哀家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留下你。即便只有你的人，沒有你的心，哀家也要將你留下來。請公主去偏殿歇息，告訴皇上，萬貴妃和小皇子的身後事往後壓，先處理大婚的事情。」

  翡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裡，聽見太后的話，略微皺眉，道：「太后，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似乎沒有精力也不可能先舉行大婚的。不如，這件事往後拖一拖。」

  「拖，他敢！你即刻就去，說是哀家的意思。若他敢抗旨，那就等著被哀家摘下帝冠吧！」太后厲聲道，那眉眼間突然有了的威嚴讓龍雪離都覺得眼前的太后仿若是變了一個人。

  見到龍雪離的詫異，太后冷笑道：「怎麼，覺得奇怪嗎？」

  龍雪離笑道：「本宮是沒有想到太后還有如此手腕兒。看來太后臉上的皺紋和鬢間的白髮並非是因為鬱悶才增生的，而是因為太過於操心的緣故。可是太后，你忘記了，我是龍雪離，是那個無法無天的龍雪離。任何人都無法逼迫我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再說，我是因為和親來此，若我選擇玉石俱焚，太后你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太后冷笑道：「和親？呵呵，你以為，大秦真的會在乎你這個外姓公主嗎？你以為，秦懷振和離雲還能活著從邊疆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