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煮熟的鴨子

  兩個人順著出了貞觀殿，武則天退了左右跟隨的宮女太監，只有慕容雪一個人陪著走向了上苑。

  上苑是武則天最喜歡去的一個園子，裡面的布局也是精心設計過的，無論是似是斜飛而出的小小亭子，還是遙遙相望的兩處涼閣，疏密有致，玲瓏可愛。

  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將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園內古樹岑天，枝繁葉茂，散布園內各處，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彩石路面，古樸別致。園內甬路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沿路觀賞，妙趣無窮。

  「攝政王閨名叫雪兒？」武則天緩緩走在前面，開口問道。

  慕容雪應聲回了句：「是的。」

  「哦，那朕稱呼你雪兒可好？」武則天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慕容雪的神色，她有些想不通為何這個女子總是淡淡的神情，在她的臉上絲毫也察覺不出來一丁點兒情緒和心境，饒是自己最善察言觀色，也總是毫無收穫。

  慕容雪勾起嘴角笑了，福了福說道：「多謝皇上恩典，雪兒求之不得。」

  

  一瞬間，武則天也是眉眼含笑，抬手拉著慕容雪到身邊，輕聲問道：「來俊臣的話都聽到了？」

  點了點頭，慕容雪扶著她坐在旁邊的凳上，開口說道：「皇上，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壞人？抓了這些年之後已是無人可抓，雪兒以為如今朝綱已穩，不如懷柔。」

  武則天望著遠處的繁花錦簇，嘆了口氣說道：「天下人都說武媚牡雞司晨，又怎麼會知道朕的心思和苦處啊。當年種種手段無非是為了社稷江山，如今也的確該穩定民心了。」

  慕容雪剛要說話，遠處一個太監走過來，手裡托著錦盤上面放著一張表過的金紙。

  「皇上，禮部送來的碑文。」

  武則天抬手拿起來，說道：「退下吧。」

  太監看了一眼慕容雪覺得眼生，卻也不露聲色的離開了。

  武則天低頭看著紙上的字，皺起眉頭冷冷說道：「都是一些個迂腐的文人，朕的心思怎會如此？！」

  慕容雪瞄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心裡卻訝異不已。

  「雪兒，過來看看。」武則天抬手把紙遞給慕容雪。

  上面是碑文，歌功頌德的溢美之辭滿滿的寫了一頁，粗略的看了一眼慕容雪急忙恭聲說道：「皇上春秋鼎盛，這……這還是用不上的。」

  武則天搖了搖頭，什麼叫春秋鼎盛？如今自己已經是七十一歲的古稀之齡了，陵墓碑文的事情若不趁著自己還算清醒安排妥當，怕是到時候只顧得皇位之爭，自己這一代女皇倒成了無碑笑柄了。

  「雪兒如何看這碑文？」

  慕容雪暗自思量，心中卻已經猜到了武則天的心思，裝作思考了一下說道：「碑文無非是讓後世之人記得，而女皇功德蓋天，又何須這些繁文縟節，雪兒認為功過後人評說倒是個不落俗套的，只是……。」

  「好！」被說中心懷的武則天不等慕容雪說完，叫了一聲好，再看慕容雪驚訝的樣子朗聲笑道：「好一個功過後人評說，正合我意。」

  慕容雪心裡這個惡寒，想著後世的無字碑，如果不是她正有此意，自己又怎麼會投其所好呢？微微收斂心神，低聲說道：「皇上英明。」

  武則天是越發喜歡慕容雪了，這個女子的心思的確是與眾不同，百花盛典的目的就是尋找天下有能力的女子入朝為官，只可惜她是朔月國的王妃了，不免失落。

  「雪兒可喜歡大周？」

  「微臣仰慕皇上，更喜歡天朝風土人情，如果能有幸再此居住數年，平生無憾了。」慕容雪回的巧妙，喜歡嗎？喜歡，但是卻不願意永久留在這裡，數年而已。

  武則天略微思量，心中已經把慕容雪和上官婉兒進行了衡量，想來自己身邊第一才女的名號無人能及，卻不想眼前的慕容雪卻更勝一籌，如果能得到這個人輔佐，豈不是如虎添翼？

  思慮至此，開口說道：「那和朕說說如何處理來俊臣合適？」

  慕容雪知道武則天是在試探自己，開口說道：「來俊臣多年來羅織罪名陷害朝臣，皇上心明眼亮自然知曉，但初登大寶需要威懾群臣，故而才會有他一個市井小人平步青雲的機會，處之而後快該是最好。」

  武則天點了點頭，慕容雪說的的確是事實，自己用如此狠毒的人作為爪牙來威懾群臣，到今日已經是夠了，總不能在由著來俊臣害自己的骨肉至親吧。

  「皇上擔憂的是一旦處置了來俊臣，許多人會趁機告御狀，如此平凡卻無疑是傷了帝王顏面，依雪兒愚見不如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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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則天目光落在慕容雪的臉上，久久未曾移開，這個女子實在太讓她意外和震驚了，竟然會想得如此周全。

  「如何軟禁？」

  慕容雪見武則天如此問，知道已經是十有八九會得償所願了，伸手從旁邊倒過來一杯茶雙手奉上，繼續說道：「來俊臣一心想保住榮華富貴，不如就給他榮華富貴，卻要空下來來俊臣的實權，慢慢剪除黨羽，如此沉個一兩年再殺不遲。」

  武則天抿了一口茶，心裡已經決定要留下慕容雪在身邊輔佐，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合適，正思量的時候，遠處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攜手而來。

  「參見皇上。」

  上官婉兒，才華詩文不讓鬚眉男子，其人品功過頗具爭議。有人贊其文才，有人批其****，極度推崇者有之，輕視鄙視者有之。

  「平身。」武則天說罷，看了一眼慕容雪又說道：「婉兒，今日朕遇到了與你不相上下的才女，介紹你們認識。」

  「皇上，婉兒才學疏淺，怎麼能稱得上才女二字，剛也聽聞公主說過了，攝政王才真真是女中豪傑呢。」上官婉兒說著，對慕容雪微微頷首，眉眼帶笑。

  武則天笑出了聲，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倒是可以比試一番讓朕開開眼界。」

  慕容雪心裡嘆了口氣，上官婉兒是才女，自己又該怎麼比試才能顧及周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