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聯手

  沙坨鎮因為在程府地道里發現的那些倖存者，整個小鎮一時間陷入沉痛之中。

  而在千里之外的巴爾虎部，年輕的巴爾虎那顏竟然接到了通報，兀良哈部王子坦坤巴依帶領廢太子，及廢太子側妃抵達巴爾虎部。

  巴爾虎那顏阿木爾身邊的長老聞言低聲道：「坦坤巴依先前利用巴爾虎的名義為非作歹，如今又來找巴爾虎求助，一定是沒安好心！」

  「他都已經淪落到要來求救了，用中原的話說，他就是喪家之犬，有什麼好害怕的？若人人都像巴圖長老的這般膽小，日後要如何振興我巴爾虎部？」阿木爾冷笑，反過來嘲諷長老巴圖。

  巴圖見勸說不動，索性閉口不言，心中無比懷念上一任那顏，至少那是一個聽勸的人，不會因此而葬送巴爾虎的未來。

  阿木爾看出來巴圖的心思，迎接坦坤巴依之前，警告巴圖，「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兀良哈部如今勢頭正盛，就算你看不上他也不要給我惹亂子，否則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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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阿木爾離開營帳，巴圖蒼老的臉只剩下失望。

  他長嘆一口氣，向神禱告，不求振興巴爾虎，只求別被兀良哈吞併。

  帳篷外的筵席上，坦坤巴依的目光掃過阿木爾，落在他身邊空出來的位置上，挑眉問道：「巴圖長老身體不適嗎？怎麼不見他出來？」

  阿木爾沒想到坦坤巴依連這事都知道，臉色一變，然後尷尬地笑了，「巴圖長老年紀大了，大夫說他吹不得風，因此就讓他在帳篷里休息了。」

  「我看不是吹不得風，是見不得我吧？」坦坤巴依直言不諱，說完不等阿木爾發作，又立刻指向傅南和華盈，「這位就是大夏的太子與太子側妃，我是帶著誠意而來的，既然巴爾虎不想與我聯手，那我也大可以與圖蘭聯手，只希望到時候巴爾虎部不要後悔！」

  說完，坦坤巴依連酒都沒喝，起身便要走。

  「王子留步！」阿木爾趕忙上前勸阻，無奈之下只好實話實說，「王子說的對，巴圖的確是不喜我與王子走的近，但我有心與王子相交，想來王子也是這麼以為的吧？」

  「但是我聽聞，巴圖長老才是巴爾虎部的主心骨，難不成這則傳聞是假的？」坦坤巴依挑釁地看著阿木爾，帶著高高在上的凝視。

  阿木爾心中怒火中燒，但是在坦坤巴依面前，他還得伏低做小。

  因為坦坤巴依說的沒錯，巴圖才是巴爾虎部的主心骨，而坦坤巴依則是兀良哈部的主心骨，嚴格說來，今日這場會面出席與否都不重要的人是自己。

  所以坦坤巴依見巴圖不再才會憤然離席。

  可是正因為自己沒有地位，所以阿木爾才要和坦坤巴依聯手，確保自己在巴爾虎部的地位不受動搖。

  坦坤巴依也看出了阿木爾的欲望，冷厲的眉頭逐漸松展開來，又恢復了往日憨厚樸實的模樣，「阿木爾，你是我的兄弟，我當然會幫你在部落里站穩腳跟！但是，希望你也記住我今日對你的幫助。」

  這就是答應與他聯手了？

  阿木爾既驚又喜，「你放心，今日的情誼我將銘記永生！」

  「那倒不必，只要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出手幫我就可以了。」坦坤巴依伸手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這樣寬厚的肩，就應該擔當起巴爾虎部的尊嚴！至於巴圖，他老了，老了的人就該有老了的歸處。天山一族一直有天葬，巴圖信奉神靈，想必他也會願意以身飼神，甘願化作神的食物。」

  等坦坤巴依說完，阿木爾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慘白。

  巴爾虎部素來溫厚，所以阿木爾從沒聽說過這麼殘忍的事情，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去送死，這樣真的不會犯下罪孽嗎？

  坦坤巴依的聲音越發充斥著誘惑：「如果你狠不下心，那我就無法保證你在巴爾虎部站穩。阿木爾，你的父親站穩腳跟，靠的從來不是善良，而是拳頭。」

  「我明白了，我會做到的！」阿木爾的眼神陡然變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著坦坤巴依。

  既然雙方意願已經達成，坦坤巴依這個時候倒是有功夫坐下來和阿木爾好好商議廢太子的事。

  直到這時阿木爾才發現廢太子傅南眼神瑟縮，有氣無力，單看外貌的確俊朗，卻有種說不出的頹靡虛弱。

  「他真的是廢太子？京城那位沒有發現嗎？」阿木爾湊到坦坤巴依面前低聲問道。

  「你以為一個被廢的太子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坦坤巴依諷刺一聲，「他現在就是條狗，我要的只是他這個名頭。」

  「這不就是中原說的那個……」阿木爾點點頭，想要擺弄一下自己的學問，可話說到一半卻卡了殼。

  「師出有名。」清脆的女人聲音從傅南身旁傳來，引起阿木爾的注意。

  「這位是太子妃？」阿木爾看見華盈的第一眼就驚艷到了。

  烏孫的男人不像中原男子那般喜歡瘦弱清純的女人，他們更喜歡如花一般熱烈綻放嫵媚動人的姑娘，就如同現在的華盈。

  「太子側妃姜明柔，見過巴爾虎那顏。」華盈徹底頂替了姜明柔的身份，起身行禮，規矩完美得讓人挑不出錯誤來。

  而傅南在一旁只是冷眼看著，並沒有戳穿華盈。

  這也就導致阿木爾認定華盈是傅南的側妃，看向她的眼神除了一絲崇敬，竟還有幾分貪婪。

  華盈卻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聲音溫和地同他們談論時政，一些新銳的觀點，甚至讓坦坤巴依都另眼相看，對她誇讚不已。

  隨著坦坤巴依的誇讚，阿木爾的目光越發熱絡。

  而這一回華盈沒有在躲避，面帶笑意的迎上阿木爾的目光，用並不標準的烏孫話說道：「巴爾虎那顏真是比我想像中的要優秀的多。」

  「原來太子側妃早就知道我了嗎？」阿木爾面露驚喜地問道。

  「曾經聽說過巴爾虎那顏的威名。」華盈稍稍奉承，便讓阿木爾心神蕩漾，眼神恨不能粘在華盈身上。

  而從始至終，傅南只是在一邊冷眼旁觀，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