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地道

  烏日圖聲淚俱下，聽得沙坨鎮的眾人目瞪口呆。

  當初他們是親眼看見程夫人因為憐憫常寧，而將他留在程府當護衛，卻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

  原本對常寧的同情此刻皆化為憎惡，又想到是他親自將自己無辜的親人送出去，這些人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以泄憤恨。

  姜鴻軒也未曾攔著，直到常寧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姜鴻軒才讓人才把他從人群中扒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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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候常寧早已不知明柔為何物，意識迷離之間還苦苦哀求他人放過自己，聲稱什麼都願意說。

  姜鴻軒揮手讓人把他帶進牢中，轉身瞥了一眼身後瑟瑟發抖的高遠和高峰，同樣揮手讓人把他們帶下去。

  「將……將軍！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那兄弟二人生怕自己也落得和大哥一樣的下場，趕趕緊下跪認錯。

  可他們的哀求並沒有得到姜鴻軒的憐憫，仍舊吩咐人把這兄弟二人帶下去，自己則去了程府。

  進屋時，春靈已經給莫度處理好了脖子上的傷口，貼著薄薄一層紗布，但仍舊有血滲出來。

  饒是如此，莫度還在誇讚華檀手巧，「若不是夫人改造後的那個令牌機關，我想制服那個畜牲，還得費點功夫呢！」

  「是啊，夫人厲害的很，要不是夫人觀察細緻，也不會看出常寧是奸細。」春靈在一旁附和，語氣中滿滿都是敬佩。

  姜鴻軒聞聲走來，問道：「你們在這誇了半天，怎麼沒見到檀兒？」

  「夫人在屋裡休息呢。」春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也是古怪，自打常寧離開後，夫人和公子就沒出過這門。」

  姜鴻軒頓是覺得不對勁，且不說那常寧本就是華檀設計安排的，就算出乎華檀意料，她也不可能把自己悶在房裡，這麼久不出來。

  出於擔憂，姜鴻軒上前敲了敲門，「檀兒，你在裡面嗎？」

  敲了半天，見無人回答，姜鴻軒頓時心慌，上前一腳把門踹開，裡面卻空無一人。

  「春靈，你不是說檀兒和公子在裡面嗎？人呢？」姜鴻軒轉身問春靈，「你在外面就未曾瞧見他們出來？」

  春靈進來一看，裡面果然無人，頓時傻了眼，「這怎麼可能？我一直待在門外，若是公子和夫人出去，我定會瞧見的。可我一整日都沒有看見他們出來呀！」

  莫度知道春靈的性格，春靈最在乎的就是華檀，就算天塌下來，春靈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娘娘出事。

  「將軍莫要擔憂，春靈並非粗心之人，說不定這房中還有什麼機關。」莫渡站在門口四處打量。

  隨著房間裡又轉了一圈，果不其然在一個柜子下面找到移動過的痕跡。

  倒也是讓莫度歪打正著，華檀和傅琛正是在房中找到這個機關，才不小心掉入地道中，現在二人正在地道里摸黑前行，唯一能照明的便是華檀髮髻上的一顆夜明珠。

  小巧的夜明珠在地道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也正是這微弱的光芒，讓華檀看見了漂浮的灰塵。

  「夫君你看，這裡可能有風。」她抬手指了指光芒處浮動的灰塵，欣喜地打量著四周。

  有風就說明有空隙，有空隙就證明他們還能逃出去。

  但傅琛卻沒有她那般欣喜，反而是借著微弱的光芒看了一眼四周，隱隱約約能瞧出這四周通道是才挖不久的。

  「這條地道挖了沒多久。」傅琛打量一番，摸了摸牆上的灰土，「最多不超過三個月。」

  「那時候華盈還在這裡，可那會兒她應該還沒有想要逃走，為什麼要挖地道？」華檀疑惑。

  她看了一眼氣流吹來的方向，繼續摸黑往前走。

  兩人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直到華檀摸到前面有一扇硬硬的木門，輕輕推了推，推不動，想要往裡拉，門上又沒有把手。

  「這扇門想必有機關。」傅琛聽到她的動靜，但判斷出那是門，還判斷出需要機關。

  接著他讓華檀屏住呼吸，然後他一邊敲著牆壁，一邊豎起耳朵聆聽附近的聲音，終於在牆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後面找到機關。

  他按動機關大門，隨之打開，光亮刺入眼帘，華檀和他皆閉上眼眸，等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的場景令他們渾身發麻。

  那是一個個鐵籠子，籠子裡面關著的是活生生的人。

  每一個籠子裡面都血跡斑斑，甚至有的還有斷壁殘屍——不用想也知道，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他們能做的就只有吃掉彼此。

  至於活下來這些人不知道餓了多久，有些早已神志不清，有些還能勉強眨著眼睛。

  那些還有意識的人看見華檀和傅琛，虛弱地朝他們伸出手，但顫抖的手指連牢籠的門都夠不到，更別說向他們求救。

  即便他們說不出話來，微弱的呻吟也如同巨雷一般在華檀耳邊響起。

  她瞬間反應過來，「這些是沙坨鎮掌柜們的親屬？」

  有人聽懂她說的話，頓時嗚咽出聲，直接印證了華檀的猜測。

  身旁，傅琛看著此情此景突然開口：「常寧回沙坨鎮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探路，恐怕還有解決掉這些人質。」

  華檀不禁想起常寧進府後的這些日子，有暗衛說他在臥室附近徘徊，想來就如同傅琛所說，他在找機會殺了這些人，以絕後患。

  就在他二人震驚之時，木門後面傳來一陣響動。

  兩人警惕地找到一個大籠子藏好，等看見來的人是姜鴻軒三人時，他們才從籠子後面走出來。

  「公子！夫人！」春靈看見華檀，終於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躲開籠子，走過去問道，「夫人這些人是？」

  「大約是沙坨鎮百姓。」華檀說完問道，「你們可曾帶火摺子？找人把他們送上去。」

  傅琛在後面叮囑：「先把他們安頓在程府，然後再同烏日圖他們說此事。」

  這種人吃人的情形，他看了都頭皮發麻，更別說沙坨鎮那些無辜百姓。

  當晚，程府的護衛往返數十趟，才把這些人全部小心翼翼地運送出去，而華檀和傅琛則留下來繼續勘察密道，在四通八達的密道里發現了一條通往沙坨鎮外的路。

  等他們從密道中上來，就聽見烏日圖嚎啕大哭的聲音。

  一時間華檀竟不知曉這些人是死了好，還是活下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