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流言

  讓桓淵送七娘出宮後，華檀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

  她轉頭下意識要同傅琛說話，卻見傅琛也正走神。

  回想傅琛進京以來，每日走神的次數比以往要多得多，華檀心中不由有些不好的預感。

  「陛下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讓慕景寒前來請脈？」華檀走過去握住傅琛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傅琛立刻回神。

  手心裡突然多了一雙柔軟的小手，傅琛立刻回神，握緊華檀，扯了扯嘴角，「我沒事，倒是你這手頗有些冷。」

  他吩咐福恩把宣和殿的地龍燒得旺盛一些，又讓人上了暖鍋，就在宣和殿用膳。

  可華檀怎麼瞧都覺得傅琛心不在焉，往嘴裡送食物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傅琛，」華檀終於按捺不住，放下筷子定定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少見地喊了傅琛的名字，傅琛自己也是一愣，回過神望著華檀的眼睛，問道：「你在宮中可開心？」

  「自然是開心的。」華檀不解，卻也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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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琛大仇德報，奪回了屬於他的一切，找到了自己的生身母親，至於自己……雖然不能時常與好友見面，和傅琛也不像在蜀地那般親密，但華檀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

  就像以後還會有更多不可避免的事情發生。

  她這一生守住了華家，為母親報了仇，自己也母儀天下，有光明燦爛的未來，怎麼會不開心？

  可傅琛這一番話還是難免讓華檀陷入了沉思，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卻總是不自覺走神。

  這一回輪到傅琛握住她的手。

  華檀看著傅琛臉上的笑容，深吸一口氣，道：「我才剛進宮，對皇宮並不熟悉，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很快便能熟悉過來。」

  傅琛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並未說話。

  但華檀總有一種預感，今晚這話並不是傅琛心血來潮，他或許還要做些什麼。

  不過華檀沒時間去弄明白傅琛這麼問的原因，因為各國使節紛紛離京，加上新年將至，他要帶領闔宮上下操辦傅琛登基以來的第一場宴會，也是最為隆重的新年夜宴，要盯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暇顧及。

  得益於桓淵和傅琛的關係，北淵使節可以留在京城，而烏孫王子公主和南越王夫婦也是新年夜宴的會客。

  此次宴會涉及賓客眾多，又要彰顯大夏實力，因此，華檀便讓尚服局與華家繡坊聯手負責此次宴會的衣裳。

  這一點在京城眾人的預料之中，但讓他們意外的是，就在這消息傳出來的次日，華七娘懷孕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誰不知道華七娘曾經為了心愛之人守身數年？

  起初這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還無人相信，但不少人發現華家舉辦的宴會上果然極少見到華七娘的身影。

  一個家主卻不出現在宴會上，很難不讓人多想。

  一時間，京城裡紛紛議論七娘肚子裡懷的是誰的野種，更有人好奇這野種日後會不會繼承華家家業，如果是，那七娘和樂安縣主的關係可就微妙了。

  年節將近，朝廷封筆，各家官眷也都無所事事，因此對華七娘懷孕的消息頗感興趣，竟超過了新年夜宴的關注度。

  宣和殿中，華檀看著暗衛傳來的消息，素手握成拳，狠狠捶在桌面上，「這個華盈還真是狼子野心，以為把七娘拉下水，她就能繼承華家嗎？簡直痴心妄想！」

  春靈和竹青在一旁端茶遞水，捏肩捶背，給她順氣。

  春靈溫柔安慰道：「她也是狗急跳牆，才拿出這種話來讓人說道。只是七娘瞞了這麼久，竟然百密一疏還是讓她瞧見了，不知道對華家會不會有影響。」

  聽了她的話，華檀深吸一口氣，道：「七娘做事利落，華家上下無人不服，此事對她在華家的地位不會有影響。至於華家，只要本宮一日是皇后，華家就不可能倒下。」

  所以華盈放出這個消息，對於她們而言傷害不大，更多的是噁心。

  ——華檀最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身陷流言蜚語。

  這個時候她倒是希望七娘能鬆口嫁給桓淵，好叫他們知道這孩子可不是野種！

  但是氣歸氣，華檀還沒有失去理智，她讓竹青將七娘和華盈請進宮來。

  「也要請二小姐嗎？」竹青心頭不解，但看見華檀臉上一閃而過的冷意，便知道華盈進宮絕不會有好下場。

  她立刻帶著華檀的手諭把七娘和華盈接去宣和殿。

  兩人剛一到，華檀就屏退左右，等宣和殿中只剩下她們三人，華檀拿出暗衛調查的事情甩在華盈面前。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華檀淡淡地看著華盈，眼神中滿是輕蔑。

  看見那些證據，華盈先是慌張無措，但很快又冷靜下來，視線直對華檀，把責任推到七娘身上。

  「姑姑身懷六甲，即將臨盆，華家總不能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娘娘，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樓兒！華家的家主是一個女人就算了，日後總不能還是個野……」

  「啪——」

  華盈話音未落，臉上便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七娘面帶笑意，卻看得華盈只打顫，「他是我的孩子，怎麼就是野種了？」

  「可是他父不詳……」

  「因為這個孩子只屬於我華七娘！」七娘冷笑看著華盈，「你還真不像是華家的女人，華家的女人就算離了男人也可以好好的活，可你卻像一個乞丐，只能卑微乞討男人的憐憫，離開了男人，你什麼也不是，和你母親一個德行。」

  「你胡說八道！」華盈咬緊牙關死盯著她，眼神恨不能化成刀鋒，插進七娘的心口，「我和那個女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七娘笑了笑，「你若當真與她不同，該做出一番事業才是，可是你現在呢？散播流言針對我，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拖下水了？簡直是痴人做夢！」

  接著，她盯住華盈，一字一頓。

  「華盈，念在你姓華，我可以不同你計較過往，但是，你若再做不該做的事，我便親手送你去見你娘！」